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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連公公的聲音瞬間讓德王妃回過神來,她不由一愣:“忠淑公主?”

  連公公點點頭,一臉沉靜地道:“是,陛下口諭,德王府嫡出郡主司含玉,忠淑柔惠,捨身救人,堪為天下女子的典範,特敕封為忠淑公主,回京以後以公主禮儀下葬,並享太廟香火供奉!”

  德王妃又悲又喜,悲傷的是女兒已經去了,就算追封了她,她也不會活過來,喜的是女兒一身驕傲,如今這樣的哀榮至極,不但算是最後給女兒的一份冥禮,也是對德王府極有好處的一件事。

  “德王府眾人,還不謝恩!”連公公高聲道/

  “謝陛下隆恩!”德王妃在兩個老嬤嬤的扶持下與司流風一同下拜,謝恩。

  謝恩之後,她卻忽然看見站在連公公身後那一抹纖細而熟悉的身影,又想起了連公公方才的話,她梭然瞪大了眼。

  是了,方才連公公是說與西涼茉一同前來的!

  德王妃一見西涼茉,頓時兩眼泛紅,歇斯底里地尖叫起來:“西涼茉,你這個掃把星,怎麼還敢過來,你害死了含玉,害得雨兒流產,如今生死不明地躺在了那裡,你是不是還嫌不夠!”

  西涼茉微微擰眉,但她知道德王妃此時悲痛的心情,便還是道:“德王妃,含玉不是我害死的,是司含香害死的,她設下了陷阱,引誘含玉和我們過去,再放出惡熊,這件事是太子殿下親自查證……”

  “不管你怎麼狡辯,你這無恥賤人,難道含玉不是為你而死的麼,流風說了,你分明是會武藝的,含玉一個纖弱女子,你怎麼能推她去為你擋住那惡獸!”德王妃尖利地怒道,氣得渾身發抖。

  若不是兩個嬤嬤使出全身力氣拉住德王妃,德王妃就要撲上去抓撓西涼茉了。

  她又狠狠地盯著西涼茉道:“我只恨當初瞎了眼,竟然把你這蛇蠍心腸的賤婢招進了德王府,自打你進來後,我們王府就沒有一天順心事,你不能生也就算了,還想要害死雨兒和我的孫兒,連含玉對你那麼好,也下的去手,老天爺真是不公平,你這惡婦為何沒有也被那惡獸分屍!”

  “夠了,王妃娘娘,就算您有喪女失孫之痛,也不能對郡主如此隨意污衊!”連公公忽然厲聲打斷了德王妃。

  他方才體諒德王妃失去愛女親孫的痛苦,所以對她方才的失言不計較,卻不想這個德王妃是越來越糊塗的,竟然越說越過分!

  德王妃這才不甘心地恨恨住口,只目疵欲裂地瞪著西涼茉,仿佛隨時要撲上去咬殺了西涼茉才肯甘心。

  西涼茉卻一抬手阻止了連公公,只淡淡道:“德王妃只是初經喪女之痛,連公公就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計較了。”

  面前的女人已經不是那個溫柔沉靜,賢淑精明的德王妃了,她如今就是一個市井婦人,對於一個已經被憤怒和怨恨沖昏頭腦的女人,她認為根本沒有必要和對方爭論對錯,她來,只是來做她要做的事,而不是來吵架的。

  連公公看了眼躺在不遠處地上乾淨擔架上的司含玉,瞭然地點點頭,他自然是知道這是西涼茉對司含玉的體恤。

  “賤人,你不要假惺惺了,你害死了含玉還在這裡惺惺作態,你會有報應的!”德王妃憤怒地大罵。

  西涼茉沒有看她,只是看向了司流風,冷冷地道:“小王爺,你若是希望我們大家相安無事,便最好不要對您的母親隨便亂說話,否則,我不保證若是她不夠冷靜導致我也不夠冷靜,若是不小心說出些什麼不該說的,那就抱歉了!”

  司流風眼底閃過一絲惱怒,手在背後梭地緊緊握成了拳頭,幾乎想要捏碎自己手中的玉佩。

  德王妃一聽,這話幾乎如火上澆油一般,讓她愈發地憤怒,用力地識圖掙脫自己的手:“你這賤人,竟然還敢如此大言不慚地威脅於自己夫君和婆母,你這樣不孝、不忠、不淑的賤人,就該被亂仗打死,不,該被浸豬籠……”

  她一轉身一把抓住司流風的手臂,一手指著西涼茉厲聲道:“風兒,去,教訓她,她還是你的人,做丈夫的教訓妻子,天經地義,去啊,給我往死里打!”

  連公公一聽,這還得了,他剛想說什麼,卻被西涼茉按住了手,才硬生生地住嘴,只是冷冷地瞪著幾乎發瘋失態的德王妃。

  西涼茉看著德王妃,淡漠地道:“德王妃,你只是早就恨毒了我,所以不管事實如何,都要指認我為兇手,方能排轉你心頭之恨,既然如此我也沒有好解釋的,就這樣罷,你是想要殺還是要刮,都隨你的便,至於你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就看你自己了。我想小王爺來得及告訴你我會武,卻不知為何還沒有來得及告訴你,我已經與他合離了,所以他沒有任何權力以教訓妻子的名義來教訓我!”

  德王妃一愣,臉色瞬間一陣慘白,一陣通紅。

  她咬牙,不可置信地看向司流風,抓住司流風手臂的指甲幾乎陷入他的臂膀:“為什,為什麼你沒有告訴我你和這賤人合離了,她說的是真的嗎,合離,你怎麼能夠合離,她就算不能死在咱們手裡,也該是被你休棄啊!”

  “你就這樣讓這個賤人逃出你的手心,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德王妃的一聲聲毫不客氣的辱罵讓司流風的臉色霎那黑如鍋底。

  “母妃!”他暗自咬牙,頓了頓,忽然聲音僵硬地道:“母妃,你精神不好,悲傷過度,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來人,送德王妃到本王的帳篷去休息!”

  說著他一個冷眼掃向那些站在一邊的嬤嬤和丫頭們。

  那群嬤嬤和丫頭早就為德王妃的言論嚇得半死,這小王妃……不……貞敏郡主幾乎是陛下的心頭肉,看著連陛下身邊的連大總管都過來了,可見陛下有多心疼這個和自己姐姐相似的郡主,幾乎將她當成了公主一樣疼寵。

  王妃怎麼敢一口一個‘賤人’,一個一個殺掉她?

  想必是被郡主的死和雨姨娘肚子裡孩子的死給氣暈頭了。

  如今司流風一個眼神過來,她們立刻不管三七二十一,便強行半拖半抱地將已經徹底失去理智的德王妃給帶走了。

  出了帳篷,老遠地還能聽見她傳來的尖叫與怒罵。

  西涼茉看了看司流風:“小王爺是個聰明人,一向知道什麼對自己是最好的。”

  說罷,她轉身走向司含玉,蹲下來看了看躺在擔架上了無聲息的少女,便是一個時辰之前,她還是活蹦亂跳喚著自己‘嫂子’的鮮妍少女,如今不過兩個時辰,她就已經不會動,不會笑,不會哭,脖子上fèng合的傷痕讓她看起來更像一具破碎的布娃娃。

  西涼茉輕輕撫摸過她柔軟的髮絲,從自己的懷裡摸出一條艷麗的絲巾輕輕地為司含玉扎在脖子上,打了個美麗的蝴蝶結。

  絲巾承托得司含玉的臉色微微透出美麗的紅來,沒有再那麼蒼白淒涼。

  “含玉,你是個難得的好姑娘,只是嫂嫂卻不能再做你的嫂嫂了,人世無常,你前半生如此美麗絢爛,後半生誰知是否煙花易冷,就這樣,什麼都不知道,只要記得哥哥還是最疼愛你的哥哥,嫂嫂還是那個你最喜歡的嫂嫂就好了。”西涼茉輕聲溫柔地道,為司含玉將那些細碎的髮絲掛在耳後。

  最美麗的少女,青春定格在她最絢爛的時刻,就像松脂包裹住了蝴蝶,有一種悲涼的美麗,但或許於她也未必不是好事。

  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證,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銘。

  因為西涼茉自己也不知道,是否有一天要對德王府拔刀相向的時候,該怎麼面對一片赤子之心的司含玉?

  沉默了片刻,西涼茉身後傳來司流風低沉的聲音仿佛極為隱忍:“茉兒,你真的就這麼恨我,一定要和離麼?”

  連公公聽見司流風這麼說,看了眼西涼茉之後,他乖覺地退出帳篷。

  西涼茉垂下眸子,淡淡地道:“凡為夫婦之因,前世三生結緣,始配今生之夫婦。若結緣不合,比是怨家,故來相對,既以二心不同,難歸一意,快會及諸親,各還本道。願妻娘子相離之後,重梳嬋鬢,美婦娥眉,巧逞窈窕之姿,選聘高官之主。解怨釋結,更莫相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她頓了頓,將白布給司含玉蓋上:“妾身……這是最後一次自稱妾身了,覺得這和離書的意境是極好的,既然妾身與小王爺並非一條道上的人,又何必再如此糾纏,各生怨懟,所以妾身等著小王爺的這一紙和離書。”

  說罷,西涼茉起身,向帳篷門口走去,臨出門前,她忽然轉頭補充了一句:“我若是小王爺便要好好地考慮,接下來的事,怎麼對陛下交代,畢竟能偷偷將熊運到岷山上,對於一個深閨女子而言,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知道的人說是德王府家教不嚴,門庭不謹,以至於出了庶女謀害嫡女的事,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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