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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哼——!

  百里青心中冷嘲,卻懶得說什麼,只扔下奏摺,懶洋洋地道:“既然陛下一切都想好了,自然沒什麼需要操心的,微臣批了一上午摺子了,去睡一會子。”

  “愛卿辛苦了,春困秋乏,愛卿自去休息就是,若有事,朕自讓小連子先替你擋下。”宣文帝立刻關心地道。

  “嗯/。”百里青點點頭,正打算回自己帳篷睡一覺,琢磨著得養足精力,也好晚上去把自己小狐狸抓來好好地磋磨、磋磨。

  順便問問她日後的打算。

  宣文帝又有些猶豫地開口:“愛卿,那個……”

  百里青轉臉,瞥見皇帝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樣,便有些不耐地挑眉:“陛下可還有事?”

  宣文帝這才道:“那個……陳昭儀前日與朕告罪,說是她無意冒犯和衝撞了愛卿,不知愛卿可否寬恕於她。”

  陳昭儀原本是皇后娘娘身邊一名宮女,最近頗得皇帝親睞,封了昭儀。前些日子時常在皇帝枕頭邊嚼舌根,說百里青是禍國殃民的閹人妖孽,其罪當誅,否則國將不國。

  百里青挑了下眉,似笑非笑地道:“陛下既然不願意懲罰昭儀娘娘,想必陛下是認同昭儀娘娘的話的,微臣自然也不敢追究什麼,既然如此,微臣這禍國殃民的閹人自然只能求去了,正巧最近微臣身體不適,年事已高,告老還鄉……”

  宣文帝一驚,隨後立刻上前對百里青急道:“愛卿,何故如此說話,朕何曾說是贊同陳昭儀的話,切勿要提告老還鄉之事,你這一走,不說滿朝朝政俗物讓朕如何安心修煉,何況還有前往蓬萊仙山尋求長生方士與藥物之事,也是你一手主持,愛卿若告老還鄉,朕可如何是好?朕必定會懲罰陳昭儀,以告於後宮諸人,安分守己!”

  百里青“嗯”了一聲,淡淡道:“不知陛下打算如何懲戒這多舌多語的是非之人,以安臣之心?”

  宣文帝立刻小心詢問:“愛卿有何意見?”

  百里青思索了片刻,隨口道:“陳昭儀既然是陛下的愛妾,臣怎麼敢太過為難昭儀娘娘,既然陳昭儀是不分是非,又口舌生非,就請陛下去掉她的口舌就是了。”

  宣文帝一聽,頓時有些猶豫,陳昭儀也就是那一張嘴,笑起來的時候特別好看,豐潤柔軟,如水嫩的果子一般,唇齒生香,平日裡他在她身上,最得趣的也就是這一點紅唇,若是是沒了……

  但他瞥見百里青眉眼間那一絲不耐煩,便立刻道:“好,一切都如愛卿所言,朕立刻傳旨!”

  百里青悠悠一揮衣袖:“那微臣就謝過陛下為微臣正名了。”

  臨走前,他仿佛嘲謔似地一笑:“陳昭儀真是白長了那張嘴,雖然與藍翎夫人有那麼幾分相似,但是藍翎夫人從來就不會在人後嚼舌根,真是畫虎不成反類犬,也不知道是誰讓她有這種膽子學藍翎夫人的,平白侮了藍翎夫人。”

  話音初落,他就看見宣文帝眼裡瞬間閃過一種狐疑、深思,隨後漸漸變得暴nüè的光芒。

  百里青輕笑,轉身走出了帳篷,浮光錦製成華美的袍裾在地上無聲地蜿蜒成詭譎的紋路。

  “千歲爺,要不要……”魅一的聲音悄無聲息地浮現在他的身邊,語氣平淡卻充滿了危險。

  百里青淡漠地道:“暫時不必,一個視美貌為生命的女子,沒了嘴巴舌頭,想必日子過得一定非常愉快。”

  魅一輕聲道:“但是最近聽影部的人說皇后娘娘最近和太子爺動作有些大,據說和靖國公為首的武官們走得有些近,看樣子最近就要有些動作了。”

  “哼!”百里青危險地眯起眼,唇角勾起一絲陰霾的笑容來:“靖國公那老頭兒確實有點著急,怕是因為他謀劃三年的事就此功虧一簣,正是懊惱的時候呢,誰知道他這老狗,狗急跳牆做出些什麼事來!”

  “千歲爺,要不要咱們……”魅一剛打算說什麼,百里青就漫不經心打斷了他:“行了,西涼老頭那裡,本座自然會讓西涼茉去對付他,你讓影部多盯著宮裡的女人們就是了,女人一多,就是個是非之地。”

  魅一立刻稱是。

  兩名小太監打起華美的帳篷帘子,讓百里青進去,兩名美貌宮女立刻上來為他簡單寬了外衣,再披上一襲柔軟的紫色素緞外袍,伺候著百里青坐下,一人乖乖地四肢著地,頭點掌背,以背為矮凳,讓百里青擱腳,另外一人立刻跪下來,先是拿了個盛滿瓜子的精緻寬底小銀盤頂在頭上,再拿了小錘子小心地幫百里青敲著腿。

  百里青閉著眼,也不說話,魅一站在一邊的陰影里靜靜地候著。

  過了一盞茶的功夫,他才閉著眼,慵懶地輕哼一聲,邊摸了把美貌宮女頭上小銀盤裡的瓜子磕起來:“真是累煞本座了,這般大好春光,還要幫陛下批摺子,連今兒發生的那些熱鬧好事都沒看著,倒還要分神處理後宮女人那些破事。”

  魅一面無表情,心中暗自嘀咕,您這是在怨今兒郡主與小王爺精彩的夫妻決裂沒讓您邊嗑瓜子邊欣賞才對呢。

  “陳昭儀今後沒了嘴和舌,便是被廢庶人一個,跟千歲爺作對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就跟當初的淑妃娘娘一樣!”小勝子端來熱茶,邊得意地倒茶,邊道

  敢瞧不起他們閹人,不把他們當人,哼,看著是個主子,等著你不得寵的時候,還不是一樣零落成泥,任由他們這些閹人作踐?

  淑妃當年衝冠後宮,是韓貴妃都比不得的,還不是被千歲爺在最得寵的時候硬生生讓陛下將她送去餵了蛇?

  一個小小昭儀也敢大言不慚!

  百里青沒睜眼,只是懶洋洋地道:“陳昭儀還是陳昭儀,位份不會變,既然她是皇后娘娘的人,本座自會讓陳昭儀受刑後早中晚都到皇后娘娘面前請安,讓她們一敘主僕情分,皇后娘娘一定很是歡喜。”

  皇后娘娘,最近大約是閒得發慌,喜歡整些妖蛾子,這一次就算是他給她們的警告,若是再有下一次……

  百里青輕嗤,他雖然懶得動司承乾,卻不表示他能任由他們恣意妄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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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涼茉出了皇帝帳篷的時候,司流風已經不在門外了,她自然並不知道司流風曾經來過,便逕自與連公公一同去了德王府的帳篷。

  到了帳篷外面不遠處的時候,已經看見了不少人伏在德王妃的帳篷外,哀泣聲一片。

  帳篷之上已經掛起了一朵臨時用紙折的白花。

  連公公一看,便微微擰眉:“未曾經過陛下允許,這樣臨近陛下的地方是不允許掛白花的,會衝撞了陛下!”

  西涼茉站在不遠處,輕嘆了一聲:“算了,就這樣吧,陛下想必不會介意的。”

  連公公見西涼茉這麼說,倒也是認同的,便不再說話。

  西涼茉朝帳篷走過去,那些正在哭泣的僕人見到了她,忽然都露出一種驚愕又怪異的表情來。

  西涼茉看在眼底,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逕自和連公公掀了帘子進了帳篷。

  初進帳篷內,她就聽見裡面那撕心裂肺的哭泣之聲,德王妃正被兩個老嬤嬤扶著,趴在那擔架邊上哭得不能自已。

  司流風正在一邊安慰於她,所以西涼茉看不見他的表情,只是聽見他沉痛地溫聲道:“母妃,含玉妹妹已經走了,她不會希望看見你因為難過而傷身的,而且雨兒雖然沒有了孩子,但是她還是保住命了,若您也倒下了,雨兒看見也會傷心的。”

  德王妃捂著臉,淚如雨下,她只覺得自己肝腸寸斷,不過是短短這樣半日的時間,原本活蹦亂跳的大女兒和小女兒就一個沒了,一個重傷。

  特別是自己的大女兒,是老德王爺給她的唯一念想,所以自小就是含著怕化了,捧著怕摔了,就是這樣嬌養著長大的孩子,怎麼卻是個實心眼的,竟然去給別人擋著猛獸,慘死如此!

  一想到此,德王妃的心就痛得不能自已,她淚眼朦朧地顫聲道:“為什麼,為什麼不是西涼茉那個賤人去死?為什麼死的會是我的女兒,我的女兒啊,她竟然那麼傻去為那賤人當了擋箭牌!”

  說著她的聲音忽然一頓,德王妃一把抓住司流風,瞪大了滿是紅血絲的眼,厲聲道:“含玉是不是不是自願的,是西涼茉那個卑鄙的賤人把含玉推出去當擋箭牌,本王妃……本王妃要去見陛下,要為含玉討個公道,要西涼茉那賤人以命來賠我的女兒還我的孫子!”

  司流風一怔,沉思片刻,剛想要說什麼:“母妃……”

  卻忽然被人尖利的咳嗽聲打斷:“咳咳,德王妃、小王爺,陛下讓咱家與貞敏郡主一同來看忠淑公主,送忠淑公主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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