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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看著錦雨的臉,一邊安撫她,一邊腦海里卻心不在焉地掠過西涼茉俏麗的容顏。

  若不是錦雨身上還有母妃一半的血統,自己又還沒能全部掌控德王府,否則又怎麼會受制於錦雨這個丫頭和她肚子的賤種?

  一想到她身上流淌著秦大管家的血,還是與母妃,不,確切地說是——親姨母與秦大管家生下的孽障,象徵著他們對自己父王的侮辱與背叛,他就忍不住有一種想要將面前的錦雨碎屍萬段的衝動。

  不過還好,秦大管家已經被他親手斷送,如今,就只剩下……

  司流風看著錦雨堪稱美麗的面容,眼底不由自主掠過一絲暴戾之氣,但口中卻溫柔而體貼地繼續安撫著嬌嗔著的錦雨:“看,本王這不是來了麼?”

  錦雨有點不放心地抬頭看向司流風:“小王爺,你會一直中意錦雨麼?”

  司流風眉頭輕挑,輕攬住了錦雨,慢慢地道:“嗯,會的。”

  “只中意錦雨可好?”

  “嗯。”

  ……

  錦雨閉著眼,感受著司流風漫不經心的話語,唇角翹起一絲苦澀的笑,抱著司流風無聲無息落下淚來。

  罷了,哪怕小王爺是騙她的,但這一刻,她到底是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東西。

  ——爺是難得正常一次的分界線——

  第二日一早,西涼茉安排了白嬤嬤留守府邸,看守她的庫房,自己則領著三婢與何嬤嬤一同去乘車參加春日宴。

  她甚至特地讓白玉為自己挽了個簡單又精巧的椎髻,在上面簪一套宮裡賜下來精巧的南珠頭面。

  當西涼茉出現在德王府眾人的面前的時候,果然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一身深深淺淺的綠與命

  司含玉得過西涼茉的幫助,自然對她心無芥蒂,看著西涼茉出來,不由歡喜地上去抱著她的手臂轉了幾圈,忽然神色詭秘地道:“嫂嫂,你穿這一身可真真好看,定要把那些不要臉的狐媚子給比下去!”

  她雖然是仿佛刻意壓低了聲音說的,但是在大部分人耳朵里,這聲音卻清晰異常。

  同樣是一身華麗粉色新製衣衫的錦雨,原本愉悅的面容瞬間變成了冷若冰霜,只冷冰冰地看了司含玉和西涼茉一眼,便冷哼一聲,別開臉委屈地看向德王妃。

  德王妃隨即嚴厲地冷瞪了司含玉一眼:“還不閉嘴,懷孕的嫂嫂也是你可以隨意取笑的麼,怎麼跟那些沒家教的人一樣目無尊長,毫無禮數可言,難道本王妃以前就是這麼教你的麼!”

  司含玉原本就只是想刺那錦雨兩句,她一直看不慣錦雨那種尊卑不分的樣子,以前在母親身邊也就罷了,如今懷上了兒子就仿佛是王府女主人似的,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

  只是沒有想到王妃竟然會為了錦雨罵她罵得那麼難聽,司含玉頓時委屈得眼眶都紅了,一跺腳:“母親,你竟然錦雨這賤丫頭來責罵我,這丫頭難道比女兒還重要麼!”

  說罷她一跺腳,轉身就跑上了自己的馬車,‘哐’地一下扯落了帘子,在裡面委屈哭泣起來了。

  她沒聽出來,德王妃是藉機諷刺西涼茉,而錦雨則暗自露出了一個得意的笑。

  德王妃無奈地看著自己兩個女兒鬥法,頭疼又心疼,自然沒有留心司含香臉上掠過那一絲詭譎陰狠的笑容來。

  西涼茉看了她一眼,忽然淡淡道:“含香妹妹,發生了什麼好事麼,竟讓你笑得如此開心。”

  司含香一愣,隨後發現周圍的人都在狐疑地看著自己,她臉上的紅暈頓時都退去,鎮定隨後地道:“沒,嫂嫂想必是看錯了。”

  西涼茉沒有再說什麼,只是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直看得司含香有點子毛骨悚然,擦轉身上了車。

  眾人也各自上車不提。

  ……

  岷山

  就在離上京三里地之處,搖搖與皇城相望,乃是個天朝歷代皇親貴戚們狩獵春遊和消暑之處。

  此刻,岷山早早地被從最外圍的進山路上就站上了御林軍的士兵和司禮監的人馬,將閒雜人等驅離。

  馬車剛剛走近岷山,便能聽到附近一片車來人往的歡聲笑語。

  西涼茉掀了帘子往外頭望去,只見不少皇親貴戚都攜帶著各家女眷已經到了山腳之下,正等候司禮監的人細細查驗身份後才放進去,熟悉的夫人、小姐們都在車上各自掀開了帘子打招呼,自有那春心萌動的少女也偷眼去看各家少爺們,一片熱鬧。

  而山上更是一片明媚春色,漫山種了不少花木如今都悄然吐蕊,漫開幽幽芬芳。

  西涼茉唇角似笑非笑地揚了起來,今兒果真是個春遊狩獵的好日子。

  等到德王府眾人得以駕車進山,到了營地的時候,那裡已經有不少離陛下近的位置帳篷都被早來的人占了,德王府只好偏居一隅。

  司流風則與其他貴族子弟一樣,先行去向皇帝請安,而留下府邸上的家眷安營紮寨。

  西涼茉和錦雨分在了一個帳篷,錦雨撫著肚子警惕地看了西涼茉一眼,忽然對著西涼茉嬌聲道:“少王妃,錦雨如今有了胎,夜裡容易驚醒,和人一同住著,恐怕不便。”

  說罷,她還看了德王妃一眼,德王妃剛想要讓西涼茉讓出帳篷來。

  西涼茉卻忽然笑了:“怎麼,瞅著雨姨娘的意思竟然是想要獨自占著一個帳篷麼,這可真真是有趣,不知道讓其他人知道了咱們府邸上的嫡妻竟然要以妾氏為尊,一定是今兒春日宴上最大的趣談。”

  錦雨臉色一白,隨後咬牙道:“少王妃,錦雨沒有這個意思。”

  西涼茉挑了下眉,好奇道:“哦,難道是姨娘怕本少王妃會下手去害你肚子的孩兒?”

  錦雨差點脫口說‘是’,但是卻還是在德王妃的眼色下生生地忍住了。

  這有些事只能意會不能言傳,否則無憑無據的,妾氏這樣紅口白牙地污衊嫡妻,就算被打死也是不為過的。

  “行了,一個帳篷而已,用得著在這裡斤斤計較的麼!”德王妃留意到自己這裡僵硬的氣氛已經引來了其他人家好奇的目光,她忍耐著怒氣,沒甚好氣地一轉身領著自己的丫頭婆子們走了。

  西涼茉也不再廢話,只微笑著向自己的帳篷里而去,錦雨無法,只得恨恨地瞪著西涼茉的背影跟了上去。

  司含香仍舊待字閨中,所以她有一個獨立小帳篷挨著他們的邊,她自然是跟著錦雨的,在錦雨耳邊低聲安慰。

  一路上遇到的熟悉的不熟悉的大家小姐們,與西涼茉打招呼的時候,目光都盯著西涼茉的裙子看,果然如何嬤嬤所說,引來一片嫉羨的目光,卻沒有人留意到跟在她身後的司含香和錦雨。

  錦雨在後邊看著,嫉妒得眼都發紅了,手上直攪手絹,司含香在一邊看著錦雨的樣子,心中暗自冷笑,果然,當初她讓嬤嬤去安排繡房的人一定要讓西涼茉的裙子‘盡善盡美’,如今效果還真是‘盡善盡美’。

  剛進帳篷,錦雨就忍不住對西涼茉陰陽怪氣地道:“少王妃,您這條裙子果然很是美麗呢。”

  西涼茉打發了幾個婢子去鋪床,她優雅地坐在桌子邊,一邊喝茶一邊瞥了她一眼:“是麼,雨姨娘眼光不錯。”

  錦雨則哼了一聲,譏諷地道:“為了件衣衫,少王妃是臉尊卑孝道都不要了,沒看見母妃今兒穿的裙子還是舊年fèng制的麼?”

  西涼茉忽然‘哐當’一聲,擱下了自己的茶碗,冷笑道:“雨姨娘,你不覺得自己很可笑麼,你一個卑賤的婢女,怎麼敢對本郡主這樣說話,就憑藉著這一點,本郡主打死你也不為過!”

  西涼茉氣勢全開,柔美的五官陰沉又滿是高高在上的威壓之氣,頓時讓錦雨瑟縮了一下,隨後只是恨恨地咬住了牙,不敢再開口,只得轉過身去讓靜安去為自己鋪床。

  但她轉身之後,背後又傳來西涼茉冷淡的聲音:“本郡主知道你不服氣,錦雨,你母憑子貴是不錯,但若是一會子咱們比試一場,若是你贏了,不要說這身衣衫,本郡主發誓在你懷孕期間,絕對不留小王爺在邀月閣過夜如何?”

  “比什麼?”錦雨立刻轉過頭,狐疑地盯著西涼茉。

  這對她而言是一個巨大的誘惑,而自幼德王妃就培養她的琴棋書畫,她自信自己不會輸給京城裡任何一位大家小姐,更不會輸給西涼茉。

  西涼茉隨後冷冷地道:“一會子再說罷,總之本郡主不會以大欺小就是了。”

  “好,一言為定!”錦雨自信地道。

  兩人各自鋪好了自己的床後沒多久,忽然見司含玉探了頭進來,笑眯眯地對著西涼茉道:“嫂子,咱們一起出去走走可好,這岷山風景極好的,平日都不許人隨意進來,咱們可別別辜負了這樣的好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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