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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了准信兒,西涼茉聞言淡淡地勾了一下唇,眸光詭譎地道:“白珍、白玉,且陪我去給老太太請安順便見見這位大哥哥。”西涼茉淡淡地下令,她一轉身向門外走去,繡梅花緙絲水藍底嵌狐毛的披風漾開一圈波紋。

  白嬤嬤看著那圈波紋,只覺得如冰水一般漾進了她心底,讓她有點發冷,隨後,她苦笑:“藍大夫人……確實是個在被寵愛得眼盲心盲的人。”

  她感嘆地看著西涼茉看似嬌柔,卻孤傲如寒梅的背影。

  只是茉兒,這樣年方十五就這般冷情冷性,殺伐果決,也不知是好還是壞。

  ……

  鸞壽院外。

  金玉親自出來對著西涼茉恭敬地福了福:“郡主。”

  親自將西涼茉迎了進去,讓她等在一處相對偏僻的側廂房,金玉想著如今世子爺剛回來,最好還是不要讓他們直接對上,否則……

  金玉想想都覺得很是不安,她跟過西涼茉一段時間,雖然西涼茉並沒有讓她知道什麼,但是今天韓氏母女的下場都是這樣悽慘的。

  郡主絕對不是面上那樣溫柔和美的少女。

  西涼茉站在窗邊,靜靜地看著遠處傳來鸞壽院裡其他人為了西涼靖回來而匆忙操持的喧譁聲,許久,她暗自嘲謔地輕笑:“果然是男兒身的長子嫡孫就是不一樣呢。”

  西涼靖,名中含一個靖字便知靖國公對他的期待。

  她何曾見過老太太為她們姐妹任何一人這樣上心過。

  “你是何人,為何在此?”忽然一道男子的聲音在自己身後帶著警惕地響起。

  西涼茉一驚,此人武藝必定高強,走路間竟然能讓她不曾察覺,她立刻轉身看向來來人。

  少年清俊,修挺如松,修眉俊目,眉間一股子凌厲殺伐之氣,雖然不曾頭戴銀盔身披甲冑,但也知是少年將軍。

  西涼茉暗暗地挑起眉,她這大哥哥三年未見,倒是出落得愈發肖似靖國公了。

  西涼靖打量著面前少女,眉目柔婉約清麗如空谷芝蘭,豐潤微翹的唇又帶誘人的嫵媚,身段窈窕,一身水藍色繡粉色梅花的披風愈發映襯地她顏色極好,一身出眾氣質讓人移不開眸光。

  他不記得家中有哪位女眷是如此出眾顏色,難道是哪家親眷或者他府的小姐?

  常年駐守邊關,家中長輩也曾催促著他早日完婚,給他預備下了不少世家貴女的名帖畫像,只等他回來揀選。

  看著面前佳人,正俏生生地看著自己,讓西涼靖不由心中一動,臉上就有了些紅暈,心跳有些不受控制起來。

  西涼茉看著他,想了想,決定還是等老太太親自介紹自己的身份,會比較有震撼力,所以,她什麼也沒說,只是露出個意味深長的笑後,轉身離開。

  西涼靖見她嫣然一笑,目光幽幽,不由怔然,只能愣愣地看著她消失在門外這,好一會才想要追出去,但麗姑姑正巧過來,對著西涼靖一笑:“世子爺,您怎麼走到這裡來了,老奴正四處找你!”

  西涼靖不好多問,怕損了那少女名節,只得跟著麗姑姑出去了,打定主意下次再查。

  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她是誰。

  ……

  到了老太太院子裡,上官姑姑將所有的丫頭婆子都打發出了外院。

  “老太太。”西涼茉有禮地對著老太太行了個禮。

  老太太抬眼看了她一下,面前的少女與半年多前在丹兒面前恭謹小心的女孩子簡直不是一個人,風華綻放,目光柔婉卻隱含著一種只有她這樣浸yín權勢數十載才能看出來的冷酷或者說——野心。

  又或者她們一直都是一個人,只是她和國公府邸所有其他人一樣,根本沒有看清楚而已。

  老太太比了個手勢讓她起身,卻沒有讓她坐下。

  她單刀直入地問:“韓氏,是你動的手麼?”

  西涼茉沒有想到老太太如此直接,她只是頓了一頓,仿佛有些不明白似的道:“老太太,您在說什麼,茉兒不甚明白。”

  老太太有些不耐煩地掀了下眼皮,睨著她,冷笑:“你這丫頭,還不老實,怎麼,你真以為我這老婆子老了什麼都不知道了麼?”

  西涼茉莞爾:“老太太真是會與孫女逗趣,您一直耳聰目明,想必這咱們這國公府邸自然是什麼都在您眼皮子下了。”

  老太太見西涼茉一副油鹽不進的模樣,便也只得換了一種口氣,淡淡地道:“西涼家的女兒,需要有你這樣的頭腦和手腕,老婆子不管你用了什麼手段,既然韓氏已經沒了,那是她自個兒沒本事,但是,老婆子只告訴你一句,茉丫頭……”

  老太太拿起茶盞慢悠悠喝了一口:“老婆子可以任由你們在底下怎麼折騰都行,但唯一一點,不允許損害咱們國公府邸的根基,誰都不可以,否則我老婆子哪怕拼將這一身老命,也要讓那人生不如死。”

  空氣里的氣氛低沉,帶著一種近乎窒息的壓迫感。

  西涼茉看著老太太,忽然輕笑出聲:“老太太,您說這許多,不過是怕茉兒對大哥出手罷了,既然如此,那就請老太太好好地看著大哥哥,畢竟就算人無傷虎心,若虎有傷人意,那麼茉兒自然也只能拔了他的虎牙、斬了他的虎爪,到時候您若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可不好呢。”

  她的聲音輕柔有婉約,極為好聽,但裡面的冷酷和倨傲讓老太太氣得渾身發抖。

  老太太這輩子,容寵一生,連進宮的時候,皇帝都要喚她一聲堂姑母,何曾被自己的晚輩如此冷酷地威脅過。

  她氣得簡直肝顫,蒙迪一拍桌子,怒瞪著西涼茉正要說什麼“你!”

  西涼茉卻上前扶住了老太太的手,在她耳邊淡淡地道:“老太太,茉兒一直覺得您比本家的余老太君聰明,您看,她和您鬥了一輩子,為何她如今落個悽慘而死,子孫盡亡,家破人亡的境地,而您卻身居榮華處,子孫已滿堂,不過是因為您的眼界兒高,能看得清楚世事罷了,茉兒身上流著的是哪家的血,您比我更清楚!”

  既然白嬤嬤說了她是靖國公的女兒,那麼她絕不會放棄國公嫡女的身份的!

  說罷,她扶著一臉震驚的余老太君坐回了暖榻上。

  余老太君不敢置信地望著西涼茉,怎麼也想不出這樣的話會是她這樣一個豆蔻少女能說得出這樣的話來,那不是威脅,那是一種宣告。

  “本家……本家……是你……”余老太君想起了西涼茉出嫁之日,得到的消息,本家男丁全部慘死,而且詭異的是,他們都是死在自相殘殺之下,而余老太君更是死在自己那個病癆的三兒子的刀下,死不瞑目地望著堂上子孫的屍體。

  五城兵馬司的人只說是盜賊搶掠就沒了下文。

  難道是……

  西涼茉仿佛很詫異地看著她:“老太太,您在說什麼,難道茉兒說得不對麼,如今本家覆亡,您雖然離開了本家,卻將西涼家發揚光大,難道您不比余老太君更聰明麼?”

  老太太看著西涼茉,又想起皇帝給她賜予的那些東西和容寵,忽然有些心中發冷,是了……

  皇帝陛下如此恩寵於西涼茉,想必是猜出了她的真正身份。

  這麼多年,他們所有人都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西涼本家將西涼茉放進了去赫赫和親的名單里,所以才惹怒了陛下,因此滿門覆滅麼?

  皇帝為了藍翎曾經有多瘋狂,她是見識過的!

  老太太猜測著,看著西涼茉的面容,仿佛見到了另外一個曾經明媚的女子,她不由齒寒。

  當初,若不是皇帝和無言都不能確定她的血統,又是個女孩,所以大家都默契地決定拋棄與無視的孩子,這個身份與血統不明的孩子,怎麼會還走到了這一天?

  果真是天威難測!

  若西涼茉是那種蠢笨膽小的孩子還好,偏偏她卻如此聰敏!

  “好,我會看好了靖兒,你也要記得你怎麼答應我的,就算國公府邸再怎麼對不起你,但到底若沒有國公府,你早已餓死了,希望你不要忘記這一點!”老太太咬了咬牙,看著西涼茉沉聲道。

  兩人各懷鬼胎,心思各異。

  西涼茉並不知道老太太心中霎那間已經轉過如此多的念頭,只是以為她是被西涼本家的悽慘下場嚇住了。

  西涼茉看著老太太那副暗藏驚懼的模樣不由暗笑,怎麼,這是連最後的溫情面紗都不要了麼?

  也罷,反正,她今日來本來就沒打算再和老太太演繹什麼祖孫溫情之戲份!

  她來只是要逼迫老太太必須做一件事。

  “呵呵,一言為定,只是孫女兒還有一件事需要老太太去做。”西涼茉看著老太太微笑:“您如此睿智,想必因該明白若是不想大哥哥貿貿然地喪失了大好前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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