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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罷,她便牽著西涼靖的手一路進了自己的房內。

  進了房,金玉和金香都上來替西涼靖解開沾滿雪花的黑狐大麾,又為他解下甲冑。

  上官嬤嬤取了件銀鼠裘衣為西涼靖披上,笑道:“這是老太太早在兩年前的冬日裡特意為你做的,連著接了三年都為您加長了些,如今應該正合適。”

  西涼靖一邊披上一邊感到地笑道:“真的很合適,孫兒謝過祖母!”

  老太太等他穿好,這才將他拖著坐在自己的暖炕上,讓上官姑姑拿了一盞熱氣騰騰的燕窩給西涼靖送過去,她笑道:“快喝,暖暖身子。”

  西涼靖並不喜甜食,但體貼老太太一番心思,便也端著燕窩用了,隨後笑道:“都是祖母有心了,祖母看著身子是極康健的,只不知道父親和母親可都安好?”

  因為西涼靖鎮守邊關,這年月送信最少都要兩個月,何況韓氏一直不讓西涼靖參和內宅之事,是以西涼靖根本對西涼家內宅這大半年裡翻天覆地的變化完全不知。

  老太太手上撥動的佛珠頓了頓,隨後淡淡地笑道:“你父親的身子還是老樣子,總是在為朝內之事日夜煩憂……”

  西涼靖聞言,俊逸秀挺的眉目間掠過一絲殺氣,立刻咬牙道:“那閹黨禍國,總有一日,待我取了那閹黨狗頭祭軍旗!”

  老太太目光忽然一冷,定定地看著他:“靖兒,不得妄言,休要或從口出!”

  西涼靖這才驚覺這裡不是肆無忌憚的邊關了,便有些無奈地吶吶道:“是,孫兒不敢了!”

  這些年在邊關的歷練,讓當年的狂放少年也收斂和成熟了不少。

  老太太這才繼續垂著眼嘆了一聲:“你母親這些日子感染了風寒,加上心疾病,所以身子不太好,你若得空就勸著她些,男兒三妻四妾,不過是尋常事,自尋煩惱,不過自毀身子,還有*份。”

  西涼靖一驚,母親身子不好?

  隨後他立刻道:“母親……她……孫兒一會子去看看母親。”

  老太太眼皮都沒抬,只冷冷地道:“你母親這些日子在靜養,修身念佛悔過,你就不要去叨擾你母親了,等過些日子再說罷。”

  西涼靖頓時怔了,想要求情,但是看著老太太完全冷著臉,竟然沒有絲毫方才迎接自己時候的欣喜與激動,他就住口了。

  什麼念佛悔過,不過是變相禁足了。

  他是知道韓氏氣性大,磋磨了不少父親的小妾,只是原本小妾就是伺候主人與主母的玩物,父親與祖母甚少過問。

  若非是母親這一次太過分或者因為什麼得罪了老太太,也不會被禁足,只是……

  西涼靖還是順從地拱手道:“是!”

  老太太瞥了他一眼:“從今兒起,你這孩子就在祖母的院子裡住三日!”

  西涼靖楞了楞,隨後苦笑:“是!”

  祖母果然還是一如從前的耳聰目明,發覺了他打算乘著夜色悄悄去探望母親。

  一直以來人人都說他的母親才是府內最權勢威重,敏銳犀利的主母,但他卻一直覺得祖母才是國公府邸里最聰明的女人。

  老太太這才滿意地笑了:“行了,你這猴兒崽子不必夸老婆子,且去後面梳洗一番就去拜見你那父親吧,他可也是等你等了許久。”

  說著打發了麗姑姑一同陪著西涼靖到後院梳洗去了。

  西涼靖剛走,上官姑姑就面色凝重地匆匆進來伏在老太太耳邊說了幾句話,老太太原本捏著佛珠的手一下就碰在了桌子上,那翡翠佛珠哐當一聲響起極為刺耳的聲音。

  老太太握了握佛珠,仿佛在壓抑著什麼怒氣一般,隨後深深吸了一口氣,閉著眼嘆了聲:“冤孽,去把茉姐兒給我請過來!”

  ……

  凝香閣里,用了晚餐,西涼茉坐在湘妃榻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捋著桌上小胖鳥肚子上殷紅羽毛。

  小白四腳朝天躺在一塊小蒲團上面,被摸得昏昏欲睡,頭頂上的羽毛都癱軟開了成一面小扇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西涼茉的手背。

  白玉進來傳了老太太有請的消息,就退了出去。

  西涼茉懶洋洋地對著一邊正在做針線活的白嬤嬤道“老太太果然讓人來請我了。”

  白嬤嬤有些疑惑:“嗯,大小姐可知道為何老太太要請你?難道是黎三太太過河拆橋告發了大小姐?”

  西涼茉才仿佛不經意道:“大概是因為我這非國公爺所出的女兒,卻膽大妄為地害死了西涼家的主母韓二夫人罷。”

  白嬤嬤臉色一白,手上的針線包立刻落了地,她立刻看向西涼茉,聲音有些尖利地道:“誰說你不是靖國公的女兒,大小姐,切不可聽外人胡言亂語!”

  將白嬤嬤有些發抖的動作和過於激動的態度看在眼裡,西涼茉坐直了身子,看著白嬤嬤目光銳利地道:“是不是胡言亂語,茉兒也不知道,只是我相信人之將死,其言就算不善,也必有七分真意,這就是韓氏在臨死前告訴我的,嬤嬤,難道你不覺得你應該給我解釋一番麼?”

  若她真是藍氏與情人偷情所生,那麼她就可以理解為何靖國公會對自己親女這樣的態度,而韓氏的憎惡也並不奇怪了!

  至於藍氏,也許對於她而言,西涼茉這個女兒只是她*之下的一個恥辱的象徵。

  那麼,她還有什麼資格站在這裡,對著靖國公府邸一門如此大加笞筏?

  白嬤嬤看著西涼茉眼底掠過一絲淡淡的倦色和黯然,她仿佛再也不能忍受一般,一下子握住西涼茉的手,對著她一字一頓的厲聲道:“大小姐,你要記住了,不管外人怎麼說,哪怕是靖國公都不承認你,你都要記住,你身子裡流著是他和藍翎的血,你是真正的國公府邸名正言順的嫡出大小姐,是威震天下藍大元帥唯一的血脈!”

  西涼茉定定地看著白嬤嬤,想要從她眼底看到一絲心虛,但卻只能在白嬤嬤的眼底看到無盡的憂傷和痛楚,還有一種執著。

  就這麼對視了整整半刻,西涼茉才輕輕地點頭:“我信你,白嬤嬤!”

  從小就竭盡全力維護著她的白嬤嬤和柳嬤嬤一樣,是不會騙她的,她相信這一點。

  確信了這一點,西涼茉不知道自己該是感覺鬆了一口氣還是該感覺悲哀。

  只是……

  “白嬤嬤,你能否告訴茉兒,為何連靖國公都認為我不是他的女兒,可是韓氏做下的好事?”西涼茉看著白嬤嬤問,清理溫婉如蘭的眉眼間卻掠過一絲血腥陰霾。

  若真是韓氏一手陷害了藍氏,讓自己淪落到這樣的地步,那麼就這麼讓她死在糞水裡還真是便宜了她!

  白嬤嬤看著她,猶豫了半晌,只是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大小姐,不是老奴不願意說,而是此事當年牽扯之深廣,老奴根本不得以窺之全貌,只是隱約知道與朝堂之爭有關,藍大夫人身份特殊,藍大元帥死後,她就成了所向披靡的藍家軍的精神領袖,當時國公爺已經是邊關大將,宮裡怎麼會放心她還穩當地坐在這大將軍夫人的位子上,讓西涼無言再成為一下個坐擁天下兵馬的——西涼大元帥?”

  “所以只有父親另娶宮嬪世家的韓家女為妻,與藍氏離心離德,方能解開聖心猜疑?”西涼茉一下子就猜測到了其中關鍵,她微微擰眉,想不到這裡面的事竟然還有宮裡的背景在參與。

  “是,當初陛下不過是十皇子,雖然天資聰穎頗得先帝喜愛,母妃出身也高貴,但是十皇子的母妃早亡,十皇子無母妃庇護差點死在宮裡,所以他從十歲開始就被先帝送到了藍家撫養,得了藍家的庇護和扶持,才有了今日的陛下,卻不想……”白嬤嬤長嘆一聲,落下淚來,難掩面色中的憤恨。

  西涼茉這才瞭然,心中冷嗤,難怪當初皇帝陛下看到自己是那種奇異的反應,驚喜之中又有黯然,恐怕這位陛下是想起了過去他在藍家得到的庇護,最後卻親手斷送了藍家一門,而感到愧疚,所以才對她如此恩賞。

  反正一個無權無勢的孤女,便是多加恩賞一可顯示他的寬宏大度,二還能寬慰他自己的良心,何樂而不為/

  “果真最是無情帝王家,若我是藍氏,養虎為患若此,到不若當初就將這十皇子一刀殺了,如今她殺不了十皇子,索性將這怒氣牽連到自己的女兒頭上了麼?”西涼茉冷冷一笑。

  她言辭間的輕蔑讓白嬤嬤眼底閃過一絲痛色,但是卻也只無奈輕聲道:“大小姐,或許,藍大夫人也有她的無奈。”

  西涼茉起身讓白珍送披風進來,同時冷漠道:“只有失敗的人才會為自己找藉口!”

  這時,白玉也進來了,輕聲道:“黎三太太那裡已經完事兒了,韓氏的屍身也是清理完畢,才被老太太的人帶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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