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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涼仙邊幫冷著一張臉的二夫人打了宮扇,邊緩緩道:“那德親府邸送來的帖子,妹妹且要沉住氣就是了,你可是未來的正妃。”

  她雖不知西涼茉什麼時候入了小王爺的眼,總歸今日料理了就是了。

  西涼丹這才氣哼哼地住了嘴,她想起方才見到西涼茉那張嫩白而嬌柔的臉,就恨不能過去撕爛了。

  西涼茉在車裡和白蕊靜靜坐著,白蕊有些擔心看向西涼茉:“茉姐兒,今日二夫人他們似乎也太過平靜了些。”

  西涼茉只閉著眼養神,昨日她繡荷包繡得太晚,有些精神不濟,她打著扇子懶懶地道:“怕也要來,不怕也要來,就看他們能出什麼么蛾子,別讓我失望才好。”

  白蕊都能看出那三母女平靜過頭,自己如何看不出來?

  只是不曉得她們要做什麼?

  馬車行駛到皇城的朱雀大街,這裡平日就是主幹道,人來車往,今日更是異常熱鬧,各豪門大家的公子小姐們都往宮裡走,不時有勛貴少年三五成群,嬉笑著踏馬而過,還有人刻意縱馬跑過馬車邊,讓帶過的風掀起馬車的帘子,不但能偶爾一窺小姐們的羞怯嬌美容顏,偶爾還惹出丫頭們的尖叫。

  本朝民風尚算開放,所以這樣的風流小遊戲,因為無傷大雅,雖然也曾被御史們彈劾過,但是屢禁不止,竟然也成就了幾次美滿姻緣,最後連老古板的御史們都視而不見了,反而成為一種風雅趣事。

  白蕊趴在窗邊,看得津津有味,偶爾見到打馬而過的英俊少年投來目光,也會羞紅了臉。

  西涼茉在一邊看得好笑,不過難得出門,她心情也相當不錯,正要打趣白蕊,忽然就聽見一陣如鼓馬蹄聲,白蕊趕緊低叫:“呀,是公子們在策馬呢,不知又要去掀哪家小姐的帘子!”

  西涼茉懶洋洋地拿著書靠在軟枕上一笑:“總歸不會是你家小姐。”

  一群無聊的紈絝子弟勾搭女孩子的小把戲,最多不過是衝著西涼仙或者最近艷名動京城的西涼丹而來。

  如鼓馬蹄聲越來越近,白蕊驚訝地低叫:“咦,怎麼是往我們……”

  白蕊話音未完,西涼茉就聽見‘喀拉’一聲,然後車子忽然左翻,她和白蕊完全不受控制地整個滾出了車子,就往地上摔。

  耳邊傳來馬兒嘶鳴的尖利叫聲,西涼茉摔下來,一抬頭就看見兩道高揚的馬蹄,她甚至能看得見那騎馬的少年們臉上的驚慌之色。

  朱雀大街上眾人眼看著一樁風雅趣事,就要變成血腥事故了,不由自主地叫起來,那兩個水樣的姑娘被這馬蹄一踏,必死無疑!

  西涼茉眸色一寒,下意識地就往拉住自家馬車的軲轆,往車下滾,哪怕被車輪子碾一下,受傷也好過直接被馬踏死!

  可是白蕊……?!

  生死瞬間,西涼茉的目光卻落在只會尖叫的白蕊身上,她沒想太多,伸手就去拉住白蕊。

  然而這樣雖然避開馬蹄踢中她的要害,但還是避不開馬蹄狠狠地朝她的腿上踩踏而去。

  西涼茉只得閉上眼,準備承受劇痛。

  然而,尖叫聲響起,意想中的劇痛未曾傳來,卻似有重物呯然倒地!

  西涼茉睜眼一看,兩匹駿馬已經全然被人斬掉頭顱,翻壓在路邊,鮮血四濺,連帶著馬上的貴族少年也慘叫著摔飛了出去。

  其他的少年早已勒馬,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

  大難不死!

  西涼茉瞬間放鬆下來,看著滿地鮮血,她眸色驟然冰冷,目光一移,正對那騎在一匹通體血紅的高大駿馬身上之人的目光,那人蒙著臉,手提染血長刀,身後跟著數名同樣蒙面的騎士。

  那是怎樣的目光?

  西涼茉在對上那人的目光瞬間,只能想要一個詞——九幽地獄。

  九幽地獄間綻放的詭譎妖艷,冰涼血腥的彼岸花。

  西涼茉定定地看著他,那人有一雙極為美麗的眼眸,裡面盛滿了深不可測和……殘忍!

  那人似乎對自己敢如此直視他產生了興趣,微微地眯了下眼,卻並沒有開口。

  西涼茉忽然對著他一笑,輕輕地用嘴型道:“多謝,此恩必報。”

  她在這個男人眼睛裡看到了一種很熟悉的東西,是自己身上也有的。

  那人眼底閃過一絲異芒,正要說話,卻見不遠處一群人正趕了過來,為首的正是德王府名滿京城的德小王爺。

  “茉小姐,你沒事吧?”司流風遠遠地看見這邊出事,趕過來,才發現事主竟然是自己下帖子邀請來的嬌怯小姐。

  “多謝王爺相救……茉……茉兒……很好。”西涼茉立時白了一張臉,幾滴淚珠在大大的眼中滾動,卻強忍著沒有落下來,一手抬袖子半遮住尖俏的小臉,一手渾身顫抖地抓住同樣才爬起來抖得不成樣子的白蕊,。

  仿佛被風雨吹打後的美麗梨花,蕊瓣零落,卻嬌美可憐,自有一番別樣羞怯風流,看得司流風心中不由一動,有些怔然地看著她。

  而馬上的黑衣騎士卻看著西涼茉瞬間變臉,又見她淡漠地看了自己一眼,不由嘿嘿地發出一種尖利的笑聲,極為刺耳,惹得司流風不悅地看向他:“你是何人,光天化日卻蒙面而行!”

  那人不答,只大笑著打馬而去,披風上一枚金紅線繡成的妖異蓮花在陽光下異常的扎眼。

  司流風目光驟寒,低聲咬牙道:“如此見不得人,果然是司禮監的閹人走狗!”

  文章正文 第二十七章 宮宴

  司禮監?

  西涼茉若有所思地看向那張狂的一騎人影,所過之處,仿佛都有陰鶩的黑雲裹挾而過。

  原來這就是名動天下的司禮監大宦官九千歲的人馬,果然……邪肆非常。

  但是,那又如何,不管他們是不是取人頭如隔麥穗,血腥殘酷,殘害忠良,但救了她的,就是這些人。

  這個恩情,她記下了。

  當然,仇,她也一樣記得清清楚楚。

  “茉姐兒,你呀,就是貪新鮮,如今好端端的怎麼就從車子裡滾出來了,這大庭廣眾之下如此失態,可如何是好!”韓二夫人領著西涼仙姐妹二人與丫頭婆子們匆匆過來,一來就拉著西涼茉的手長吁短嘆,仿佛有多麽疼愛這個女兒。

  不說西涼仙的溫柔撫慰,就連著一向對她惡言相向的西涼丹也作出關心模樣來捂著唇:“茉姐兒,你可是看上了哪家公子哥,自與母親說去,這般急切,跌傷了可怎麼好?”

  母女三人惺惺作態,話里話外卻無一不是指責她行止失當,毫無大家閨秀貞靜賢德可言。

  西涼茉垂了眸子,卻沒有辯駁,只是含著淚嬌怯地道:“母親教導得是,女兒不該出來的……不該坐著這車子,只求母親讓人回去領一輛車子來,女兒再有罪過,也請母親饒了女兒一命。”

  說罷,西涼茉還怯怯地看了司流風一眼,又低下頭去,露出一段優雅白皙的脖子。

  司流風看著那一小截雪白,襯著她烏黑如墨的髮絲,顯得愈發似一抹冰雪麗色,再對上她那近乎悽然的眼神,他的心中不由一熱。

  沒有幾個男人會看到仿佛受驚的小鹿一般的美麗少女向自己求救的時候,會鐵石心腸。

  他目光落在那輛看似沒有異常的馬車上,隨後眯起了眼。

  韓二夫人卻是臉色已經冷了下來:“怎麼,茉姐兒的意思是母親我太過刻薄?”

  她心中惱恨,西涼茉這丫頭實在狡猾,若她當面反駁,自己還能安她一個輕狂無狀、頂撞長輩的名頭,可她雖然沒有辯駁,但話里分明是說有人在車上動了手腳,要取她性命。

  這般懇求自己,仿佛自己是個惡毒嫡母一般。

  雖然她真的動了除掉這賤丫頭的心思,卻是不能讓小王爺懷疑!

  西涼仙也立刻嗔道:“茉姐兒說的這是什麼話,你雖非母親所出,但母親卻是對我們三姐妹無所差別,否則也不會費心為帶著你入宮,做了那麼多新衣首飾,一聽你出事,便顧不得我們姐妹攙扶,一路匆匆過來,你如此言語,豈非傷了母女情分?”

  她說得情真意切,甚至眼中都含了淚水。

  連一旁看熱鬧的眾人都覺得西涼茉是個不懂事的。

  匆匆過來,看我死了沒有是真。

  西涼茉心中暗譏,她以袖掩唇,臉色蒼白如紙,也不多話,只盈盈含淚,深深地伏下身子:“茉兒知錯,縣主恕罪。”

  西涼茉一身淺白遍繡綠海棠的寬袖紗裳配著淺綠墜水晶珠百褶裙,挽著雙飛髻的頭上也不過一套東珠頭面,斜簪一隻水晶流蘇長簪,腕上一隻翡翠鐲子已經是身上最昂貴的首飾,因著方才滾跌落地,髮絲有些凌亂,卻襯托得她宛如被狂風催逼空谷幽蘭,與西涼仙母女三人的華貴逼人形成鮮明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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