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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馬車沒了蹤影,一直看著春峰的小廝才小聲的問道,“香玉姐姐,舅老爺飯里,飯里……”

  香玉啐他一口,“問那麼多做什麼,去把客院收拾了吧。過幾天咱們老夫人的姐姐姨老太太要來家住呢。

  春蘭這次是打定主意要讓春峰吃個大苦頭,故意做成這般模樣,讓他以為自己是被人綁了,被人扔到採石場去,若是那邊的人捎信回來,確認他改了脾性,懂事了,再派人裝作剛尋到他的樣子去接他回來

  這回不但是吳耀害怕他娘了,連吳旭也覺得自家娘子實在不能惹。又問她,“若是將來虎子學得不好的習性,你……”

  春蘭斜了他一眼,“照送不誤。

  吳旭又問,“若是耀兒熠兒呢?

  春蘭笑道,“自然也有治他們的法子。

  頓了下又道,“這兩個小傢伙都沒吃什麼苦頭,難保將他們染上壞習性,乾脆等梨花在安吉那邊兒置了田地,一年送他們去兩三個月,專使他們在田裡幹活兒,也讓他們知道知道掙錢不易。

  吳旭舒了一口氣兒,笑道,“好,這法子好。與其等到他們成了年再費心費力管教,不若從小就管好,省得將來咱們跟著他們生閒氣。

  從心裡來說,他可捨不得兩個兒子長大了,去吃春峰這樣的苦頭。

  轉眼已再七月中下旬。

  春柳聽說春蘭使人下了迷藥將春峰迷倒,交於兩個陌生人送到採石場去,笑春蘭想得周到。

  這日她在家中無事兒,帶著五福到春蘭家裡串門子,剛與春蘭說了會子閒話,突聽香玉在外面驚喜的道,“夫人,五小姐來了信。

  春柳忙叫她,“快拿進來。這有一個多月沒信捎來了呢。

  春蘭笑著感嘆,“爹娘跟著梨花去了安吉後,我便覺著宜陽住著沒意思了。象是少了些什麼。!

  春柳道 “我也是呢。原先周濂幾個在安吉時,總覺得那兒才是個曰”1的住處,現在倒覺得那兒是家了,他們把我們兩個丟下了……”

  香玉將信送到春柳手中,笑著給兩位添了茶水,還未添完,春柳已叫將起來,“是大姐那邊兒有信了。

  春蘭一聽是春桃的信兒,也急了,忙道,“快拿來我瞧瞧。

  春柳將第一頁信紙遞給她,一邊往下面的信紙一邊道,“大姐也真是的,哪有官太太還要自己去做生意的。巴巴的在那廣西那邊兒收了乾菜運過來……”

  春蘭倒是與春桃感情極深,兩人年齡只差兩歲,又是前面兩個最大的,三個小的還不懂事的時候,春桃正處能幫著何氏幹活兒的年紀,她則是半懂事不懂的年紀,信紙還沒掃完,已紅了眼圈兒。

  春柳話音落了,卻沒得到春蘭的響應,一抬頭看她這模樣,心下也感動,眼圈也紅了,又笑道,“二姐,我胡說的,大姐許是閒著沒事做,那兒人生地不熟,言語又不通的,她找些事兒做罷了。

  春蘭拿帕子抹了下眼角,伸手將她手中信紙取過來,看完後,細心的將兩頁信紙合到一起,折了起來裝入信封。這才道,“咱們姐妹幾個,現如今到數大姐手中最拮据,她想做這生意也好,大姐夫當官能有多少俸銀?我看他也做不來象衛大人的這種行徑,咱們也都不想他那般做。

  “她想做弄這個小生意為家裡添些進項也好。她過得好了,咱們姐妹幾個才安心。

  春柳嘆了口氣兒,道,“早先咱們哪裡懂,都說做官的人威風八面,家財萬貫的,誰知道輪到自己才知,那做官的銀子少得可憐,也難掙。

  頓了頓又笑起來,“要說大姐這點子也不錯。咱們的這邊兒的乾貨就不便宜呢。你看她收的干筍子才十文錢一斤,我記得家裡面廚房上的報帳是三十文一斤呢。

  春蘭點頭,“是,便是我們酒樓里大宗的採買,一斤也要二十七八文。我看她這生意能成。

  又道,“梨花那邊兒正張羅著找個小鋪子,幫她賣呢。

  春柳嘆息,“我真想跟周濂提提,我們也搬去安吉算了。爹娘搬走了,心裡空落落的。

  春蘭思量了一會兒,道,“要說你們家現在宜陽也只一個酒坊子。老爺子諸事兒不管,只管泡*房。這裡雖有周家的幾房遠親,平日走動也不多。你不妨跟周濂提提。安吉的酒坊子更大呢。

  春柳略了想下,笑道,“算了,反正二姐一時也搬不走,我與你做伴兒吧。

  春蘭默了一會兒,點頭,“好。若你也走了,我還真有些不適應。

  李薇接到春桃的來信,只與春蘭這邊提了要乾貨的事兒,至於春桃身邊兒的翠屏,李薇也是只是說因她學了些如何做廣西那邊兒的菜品,派來與她們兩家酒樓里指點的。

  姐妹兩人敘了些閒話。話頭又轉到春桃的信上來。

  春蘭笑道,“正好,中秋將至,酒樓里也趁機推出些新菜來,大姐這次弄來的乾菜倒也不少,寫個信兒回去,讓梨花也送來一些,咱們在宜陽尋個小鋪子,幫她賣賣。

  春柳點頭,思了一會兒道,“周濂有個遠房的姑媽,在宜陽也是做乾菜雜貨小生的。在菜市口還有個小鋪子。我回去就使人去說一聲。每斤抽給她兩文的利錢,又不占她家的本錢,又與她多添個品種賣,她們定是願意的。

  李薇接到春蘭的信兒,笑著與何氏道,“娘,瞧,還是姐妹多了好辦事兒。三姐給找個鋪子代賣大姐運來的乾菜。

  二姐酒樓里每樣也讓送去二百斤。我們這邊兒,除了自家的酒樓留的,剩下的先讓柱子的鋪子賣著,等尋到小鋪子,便專賣大姐那邊發來的乾貨。

  何氏高興得連連點頭,“好,你們都幫著你大姐些,她一走那麼遠,身邊銀子又少,娘心裡頭現在最掛著就是她了。

  李薇看何氏眼圈又紅,連忙道,“娘,你看你,大姐這一趟生意,你知道能掙多少錢麼?我與你算算吧。一斤乾菜,她能掙兩倍的利錢,中秋節快到了,正是賣乾菜的好時候,這一批菜脫手後,她七百兩的本錢,就變作二千兩!年哥兒還說,讓嚴管事兒去幫著大姐收貨押船,大姐有了這得力人手,只管掏銀子就是了。等大姐夫在廣西任上做滿三年,大姐呀,說不得也賺個萬兩的銀子呢。

  何氏笑著點頭,摸著她的頭髮道,“嗯,你大姐最疼你和年哥兒,你們多才幫些。

  番外之春柳(一)

  臘月初二,一大早,一向安靜的周府,便忙碌熱鬧起來。

  春柳頭上戴著昭君套,身上披著拖地大毛披風,一手扶著腰,一面指揮著丫頭婆子們打掃周荻的房間。

  周荻剛剛添了小子,前幾天,周濂去安吉搬月子,算日子是今兒該回來了。

  近身侍候春柳的丫頭棒著個用布包著的銅手爐,從後面追上來,塞在春柳手中,勸道,“少奶奶,這兒有我們幾個和幾位大娘盯著呢,您進屋吧,今年這天兒可真冷,萬一凍住了,少爺責怪我們不說,您又要喝那苦湯藥,對孩子也不好呢。”

  春柳吸了口冷冽的空氣,以手撫了撫肚子,心情愉快,指著自己頭上的昭君套道,“你瞧瞧我這裝扮,哪裡能凍著。小荻不是使人來說,有個沈府的遠親,是位江南的世家小姐,也跟著一塊兒來住些日子。南邊的人到咱們北邊兒都受不住凍,你們呀,把房裡的地龍燒得暖暖的,炭盆什麼的都多準備幾個。還有,把庫房裡少爺收藏的那些雅致的擺件兒都拿出來擺上……”

  那丫頭笑道,“少奶奶,這事兒你昨兒都交待過了,我們保管給收拾得妥妥噹噹的。您還是回屋歇著吧。看時辰,姑奶奶一行快到了。讓少爺瞧見您在外頭站著,又要說我們。”說著扶春柳往她的院中走。

  春柳失笑,卻也不再固執,任丫頭扶著她回了房間。

  早先生五福的時候,春柳象是傷著了,這幾年來,她的肚子一直沒動靜。周濂雖從未有半點異樣表示,她心裡卻一直不能開懷,生怕日後不能再生了。許是老天可憐她,身子調養了這麼四五年,竟又有了喜。

  現如今已有三個月了。

  周濂自打十月里起,在京中呆的時候便少了些。自從春柳又有了身了後,更是連安吉也少去了。這三個月來,他只去了兩次京城,皆是快馬而行,一來一回,再加上在京中處理事務,一次用不了十天的功夫便趕回來。其餘的時候都在宜陽守著。丫頭們媳婦兒們自是都知道少爺掛著少奶奶呢。

  春柳回了房,使人找出針線筐來,做嬰兒的小夾鞋。

  一邊想著周荻信中說的這位齊小姐,據周荻說,這位齊小姐所在的江南齊家,與沈府祖上相交甚厚,只是因著兩邊老太爺的下世,相隔路途也遠,下一輩的人來往便稀了些。一年之中,也只有過年的時候,雙方各自派得力下人們去送年節禮。

  這位齊小姐是今年九月里到沈府的,說是在家閒得發慌,來看看沈老太太,也就是沈卓的祖母。這麼一住,便是三個多月。周荻在信中也幾次誇讚她,說這位齊小姐性子極好,也極有才華,只是眼光難免高了些,將過二十,還沒婚配。

  這次她回宜陽,一是與這位齊小姐投緣,二來,是因這齊小姐一直想各處走走,她便趁機邀請她跟著來住幾天。

  想到這兒,春柳停了針線,一笑,這個小姑子出嫁之後,性子倒是一點沒變,還是那般直慡,喜歡的人是極喜歡,討厭的人是極討厭。

  可她又覺得一個非親非故的閨閣小姐,這麼陪著周荻回娘家做月子,是一件極怪異的事兒。

  想了半晌,一笑,自家一家都不講究什麼禮節,反倒去想旁人做得合不合規矩了。何況周荻那性子,便是這位齊小姐不願意,也經不住周荻再三的磨纏。

  “少奶奶,”外面有丫頭匆匆進了院子,未及走到正房門口,便道,“少爺接姑奶奶回來了。已進了府,馬車直接趕往姑奶奶院中去了……”

  春柳忙放下手中的針線,兩丫頭過來替她穿披風,戴昭君套,又將暖手爐塞進她手中,這才扶著她出了門兒。

  春柳帶丫頭們趕到周荻的院子時,外面有十個來從沈府跟來的丫頭婆子,正忙碌的往院中搬東西,見她過來忙一齊上前來行禮。

  春柳笑道,“快起身吧。一路上辛苦你們了。姑奶奶和小少爺可好?”

  眾人都道,“好,好,舅太太請進,我們少奶奶與齊小姐剛進了院……”

  春柳含笑點頭,讓身後幾個丫頭婆子幫著這些人安置行李。

  周荻的聲音從廳里傳來,“嫂子,你快進來,我與你帶了好東西呢。”又道,“齊姐姐也等不及要見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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