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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知道林記已派人來與春桃說了這事兒。

  一時不知該不該說實話。

  春桃等了一會兒,不見他開口。便站起身子吩咐入畫,“明兒一早就去吧。趁著現在正是天氣好,翻曬便宜,農戶們手中乾貨多些,價錢正合適!等二小姐五小姐那邊兒把貨收了,變了現銀,便又該收秋天裡的山貨了,象核桃榛子之類的乾果,都極壓本錢!”

  入畫應了一聲。

  王富貴訕訕的站起身子,悄不聲響的出了前廳。

  春桃愈發打定主意要把王富貴打發回去。

  且說王富貴回到下人們住的院子裡,心裡七上八下不安定。春桃要讓入畫去林記問,這下子肯定是瞞不住的。

  便把自己這一年來剋扣下來的銀子,點了點數,還掉他在鋪子上支的六十二兩,還能餘下個十來兩。要說這一年能得十兩銀子,那在宜陽縣城裡頭,便是小鋪子裡一個帳房的收入了。

  嘆息了半晌,十分心痛,可轉念一想,他自己販的那些乾貨,運回去也能換個三四倍的利錢,心裡便又好受了些。

  拿著包袱皮包了六十二兩銀子,飯也顧不得吃,急匆匆的出去了!

  宜,農戶們手中乾貨多些,價錢正合適!等二小姐五小姐那邊兒把貨收了,變了現銀,便又該收秋天裡的山貨了,象核桃榛子之類的乾果,都極壓本錢!”

  入畫應了一聲。

  王富貴訕訕的站起身子,悄不聲響的出了前廳。

  春桃愈發打定主意要把王富貴打發回去。

  且說王富貴回到下人們住的院子裡,心裡七上八下不安定。春桃要讓入畫去林記問,這下子肯定是瞞不住的。

  便把自己這一年來剋扣下來的銀子,點了點數,還掉他在鋪子上支的六十二兩,還能餘下個十來兩。要說這一年能得十兩銀子,那在宜陽縣城裡頭,便是小鋪子裡一個帳房的收入了。

  嘆息了半晌,十分心痛,可轉念一想,他自己販的那些乾貨,運回去也能換個三四倍的利錢,心裡便又好受了些。

  拿著包袱皮包了六十二兩銀子,飯也顧不得吃,急匆匆的出去了!

  秀色田園 番外之春桃(二)

  王富貴一路小跑到林記時,林記後面大倉房甲的夥計都散,只有兩個掌柜的在小庫房裡對帳。

  聽說他來了,兩人對視一笑,頗有些輕視。將人迎了進來,王富貴跑得急再加上天熱,大汗淋漓,頗有些狼狽。

  申掌框趕快讓小夥計取冰碗來,笑道,“王總管,您這急惶惶的,可是有事兒?

  王富貴一路上想的藉口與春桃給的倒真是差不多,道,“一時辦差急了頭,到貴號支了銀子。我們夫人知曉了,狠說我辦事不妥當,差我趕快送來!

  說著將小包放下,也不接小夥計端來的冰碗,急匆匆的走了。

  申掌柜假意留了幾聲,待他走遠了,回頭輕蔑笑道,“他倒是送得快!

  岳掌極是大管事兒,也是林家的家生子,跟著林老爺早年走南闖北的,大世面是見過,早先趙顯森一家來,他們肯讓入本錢到生意里,還是看著他在京中有些門路的面子。

  而林家的生意,雖源頭在廣西,卻要靠內陸銷貨,這才曲意結交。哪知才剛搭上線兒,便有這位何大人入獄的消息,心下便有些悔,無奈本錢已入了,左不過多出幾百兩的利錢,象林家這樣的木材大戶也不看在眼中。

  本就不耐煩,這王富貴偏又行事村氣十足,讓他更不喜,連連冷哼幾聲。無奈這年頭一向有官尋商人的不是,商人但凡有些辦法,也不敢去尋那當官的晦氣。

  便與申掌柜道,“使個小夥計去趙府知會一聲吧。

  春桃用了晚飯後,自家樓下書房內敦促趙瑜讀書,四喜也開始拿筆練字兒。聽見外面有人語聲,便放了手中的書本,出了書房。

  入畫走近春桃悄俏笑道,“大小姐,那王管家已把銀子還上了。

  春桃微點了下頭。入畫又道,“大小姐,咱們真的還要再採購些山貨?

  春桃點頭,引著入畫往外走,又讓另兩個在河池州新買的小丫頭在廊子下照看著。到了前廳里,春桃才笑道,“是。明兒我們去一趟林記,看看能不能將本錢提出來。其實今兒林記的掌柜來,我也知為何。一來是怕王管家將紅利銀子提乾淨了,到時對我們不好交待,二來卻有因京中的事兒輕視我們之心。咱們初來時,是沒想過吃什麼利錢,還是齊夫人開口,那林家夫人又熱絡,這才應了。現在人家即有嫌棄咱們之意,也不值當為那些銀子,去受他們的氣!

  入畫連連點頭,“是,大小姐說的極對!若是老夫人知道了,定然會說,我們家的女兒哪裡受得這樣的委屈?

  說得春桃笑了起來。

  第二日春桃先到知州府去拜訪齊夫人,與她提了要取存林記本錢的事兒。只說娘家幾個妹妹托她收些乾貨運回去,本錢周轉不過來。

  齊大人四十出頭,才是個五品的官職,又一下被放到廣西這個地方,這夫妻二人本就急著四處打點人情,聽說趙顯森在京中有關係,再看他年紀輕輕便是從六品,頗有些討好的心,是以她當初極熱心為春桃一家張羅著。現下何文軒入了獄,且邸報之上的罪名語焉不詳,齊大人便推斷,這何文軒犯得許是大事兒。

  齊夫人便把結交這一家子的心淡了。聽春桃說要提本錢,也只是佯做關心問了兩句,便不再多說。

  春桃自齊夫人院中出來,想了一遍人心似水的話。便帶著入畫和秦媽媽去了林記。秦媽媽在孟家一向是管錢兒的,也是四十歲上下,高高瘦瘦的,人極利落,進了林記客客氣氣的說了緣由,那林記正悔攀伏錯了對象,哪裡肯再做一年多出幾百兩利錢的冤大頭,也是佯問了幾句,便差人去林家主宅回話兒。

  春桃前腳到家不多會兒。林記便將本錢以及兩個月的利錢送來,一共是三千零一百兩。

  秦媽媽看春桃這一行來,面色一直淡淡的,不氣也不怒,心下滿意,笑道,“夫人,這生意包在老身上。現在咱們在河池州也算是摸清了門路了。有幾位小姐在那邊接應著,一年咱們少說也要賺個翻翻的銀子出來!

  春桃笑道,“那我先謝過秦媽媽了。開始這幾回,還真要累著媽媽多指點。等教得我與入畫上了道兒,您再歇著些!

  尚媽媽在一旁笑道,“夫人可不知。這位秦媽媽是我們孟府里少有的與錢親!

  說得一眾人都笑了起來。

  翠屏立在一旁半晌不見大少姐提到她,略有些不自在。春桃倒是注意到她的神色,一時沒想好如何與她說,便就再等等。

  林記送了銀子來,第一趟做生意,春桃心中還是謹慎的,只又添了五百兩。怕那邊乍然接到她這貨,一時沒門路賣,積壓了便不好。等這一趟做得成了,往前秋冬天裡再添置銀子也不遲。

  由秦媽媽壓著陣,王富貴帶著府里兩個採買小廝一連跑了十來天,才買夠五百兩的乾貨。

  趙顯森回來時,剛剛好清點完畢。

  春桃將他迎到內宅里,等他換了衣衫淨面之後,才與他說了這些事兒。

  趙顯森十分詫異,“我才出去幾天兒,你動作倒利落!

  春桃看他面似有讚許之色,也有些得意,將這幾天來發生的事兒與趙顯森說了個遍兒,道,“林記心頭嫌棄咱們,我自不會為了錢去受他的氣!

  趙顯森點頭,環了春桃的腰肢,“是你嫁了個沒本事的夫婿!

  春桃看他這十來日在山裡頭風吹日曬雨淋的,黑瘦憔悴,搖頭笑道,“這是什麼話。這次不過是因小舅舅怕他的禍事牽連到你,故意為之。等咱們回去再與他理論!

  趙顯森笑了幾聲,搖頭,“我不敢與他理論,你去可好!

  春桃想想那位小舅舅,她自小接觸的也不多,不象幾個小的與了親近,便道,“讓梨花年哥兒周濂幫著咱們與他理論!”

  六月中下旬,趙顯森尋到一個正好往安吉方向去的大船,正好路過離安吉不遠的青州碼頭。

  將貨物裝了船,讓王富貴押貨,別一個思鄉心切的媳婦兒與翠屏二人跟著,一路北下。

  秀色田園 番外之 大山柱子

  六月盛夏,太陽還未升起,已能感到逼人的暑氣。

  與李家大宅斜對的街上,也有兩個比鄰而居的李宅,兩家門臉兒幾乎一模一樣,均是鄰街小三間開一架進深的屋宇式大門,北面的大門明顯是新修的,朱紅的漆門上襯著兩隻大大嶄新的銅環,很是醒目。

  大院兒門前各有幾棵參天大樹,上面有知了長一聲短一聲的嘶啞個不停。

  “吱啞”一聲,北面的大門打開,從裡面馳出一輛嶄新的馬車來。車簾與窗簾均以翠竹篾子製成,十分樸素且觀之涼慡。

  趕車的小夥計將車趕到南邊大門兒前,揚起鞭子打了個響,隔門喊道,“小滿子,你家老爺還沒收拾好?

  裡面有人立刻高聲回道,“好了,就好了,你且等等”

  柱子從車裡探出頭來,看看隔壁仍緊閉的大門,回頭向妻子張巧兒道,“大山這麼利索一個人,生生叫你那阿嬌妹妹給磨成了慢性子”

  張巧兒隔著竹子車簾到往外瞧了一眼,笑道,“永福寺出城十來里,近得很,你慌什麼?

  柱子回頭笑道,“還不是怕與你和孩子熱著了這大熱的天兒,真是”說得裡面一個陪同前往的奶娘笑了起來。

  張巧兒也笑,柱子一向嘴巴甜,人前人後的也不避著些。

  張巧兒和與柱子成親也有近六年,生得一兒一女,大的現年五歲多,比春蘭家的稍大一點,小的兩歲多點,現在這小丫頭窩在奶娘懷裡,與哥哥玩鬧,看也不看她爹一眼。

  因柱子這麼些在家的時候少,兩個孩子對他不甚親近。柱子極其鬱悶,暗地將賀永年責怪一通。

  現在諸事安定,李薇與賀永年便按照原先議的方案,買了這座大宅子給柱子和大山,共花了八百多兩銀子。從中間一分為二,兩人仍如在宜陽縣城一般比鄰而居。

  另花了四千兩銀子,在鬧市中給各人盤下一個小鋪面,鋪面也是前兩天才接下來,大山與柱子倒沒推。

  不過也沒立時開始張羅,都說這麼些年累了,想歇一歇,況且,暑天裡又熱,生意也清淡,他們又有些不耐煩現在去整治那鋪子。索性等入了秋後,再開始整治,招夥計。

  他們兩在家歇了幾日,將宅子裡收拾利索,聽人說這安吉州里的大戶人家,有受不住熱的,都去永福寺里住些日避暑,今兒兩家相約去永福寺燒香拜佛,計劃著也多住幾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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