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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轉向李薇道,“請二少奶奶恕奴婢多嘴。前幾天兒夫人算上個月的出入帳目,因二少爺娶親,支出略大了些,夫人便將幾個管事的婆子叫了來,讓她們合計合計,可有節儉用度的法子,那蔣婆子腦筋一向是極死的,這麼著便……便衝撞二少奶奶了。”

  李薇笑了笑,“原是這麼回事兒。我還以為府里出了什麼大事兒呢,真真是嚇了我一跳。這蔣管事兒倒忠心的很,能為主子分憂,合該誇獎她才是。只是,她這做飯菜的手藝不行,你瞧這白菜青菜和魚,若是好好做,堪堪能入得口。叫她們這麼一做,倒真是浪費銀錢了。”

  賀蕭臉色黑沉沉的,似是明白了是怎麼回事兒。好一會兒才道,“你有心了,先回去吧。”

  李薇笑眯眯應了聲,帶著丫頭們出去了。

  她前腳剛走,後腳賀蕭已重重的拍了桌子。賀夫人眉頭緊緊擰著,一口氣兒堵在心頭,上不去下不來,如一團愈來愈大的棉絮般,直堵得她臉色發白。

  屋中下人大氣不敢出,垂首立著。

  大少奶奶得了桂香的話兒趕到時,李薇一行人已經走了。她臉白嘴白,滿眼焦色的進了梅香院。

  崔媽媽已明了這事兒大約是大少奶奶做的,這會兒趕忙擺手,示意她莫說話,輕手輕腳的走近,引大少奶奶到梅香院外。低聲急切的道,“哎喲我的大少奶奶,您怎麼這麼沉不住氣兒?這下可好她告狀到老爺跟前兒了,老爺氣得黑了臉兒,太太也跟著受連累。少奶奶做這事兒之前,若是請示過太太,這……”

  大少奶奶將手中帕子揉得如醃白菜葉兒一般,臉有愧色,急得只是你你我我的,一句囫圇話說不出來,臉已由慘白轉為脹紅。

  崔媽媽又道,“不是老奴多嘴,青山院的那位二少奶奶,可不是個能忍的主兒。再有,聽說她在娘家,是爹娘姐姐們疼著,可算是一點委屈沒受過,這般明面兒上的委屈,她能受得下才怪!”

  大少奶奶申氏委屈的道,“因大少爺這幾日煩躁得很,說二少爺明明有那樣的官場關係,當日父親訓斥他不准他做鹽的生意時,他也不幫著說句話兒。又因,她不把母親放在眼中,還挑唆孫姨娘去弄什麼荒地,我……”

  崔媽媽嘆了口氣兒,“大少奶奶的心思老奴是知道的。只是急不得。太太到現在也弄不清楚她的脾性,先前幾次試探,都沒探出個結果來。”

  大少奶奶囁囁的道,“那現在……”

  崔媽媽悄悄道,“以我看,您還是先回去吧。她這是故意讓您來,好落您的臉面……”

  大少奶奶微微點頭,匆匆走了。

  李薇回到院中,讓麥穗再去廚房取飯,她早飯沒用,又做了大半天的有益身心的運動。此時,倒真有些餓了。賀永年自事情發生便一真沉思著,這會兒便道,“明兒我使人給柱子傳信兒。讓他回來看著這邊的產業。你若有什麼事兒,也可叫柱子做。”

  李薇點頭,又笑問,“你這是要去安吉了吧。”

  賀永年點點頭,“干去早將事情辦完。”說著話頭一轉,笑道,“將來我們住在哪裡?”本是一個極簡單的問題,卻讓李薇犯了難,住在宜陽自然是最好,離爹娘幾個姐姐近,可賀府在跟前兒,實在厭煩。真到出府住時,肯定已是徹底的敵對情形了,還在跟前兒住著,言論上對他也不利。無論如何,庶子離府另居,是要招人閒話詬病的。而在在律法裡面也屬大不孝。

  當然若是要去旁處,而賀夫人真抓著他們不放,單是一個孝字,也是要大費周張的。

  除非她掛了!

  若是離開宜陽,第一首選自然是安吉了。但又遠離了爹娘。

  想了半晌想不出咋,所以然,反問他,“你說住哪裡好?”賀永年笑道,“你若想離開宜陽,爹娘自然也跟著我們搬過去。至於姐姐們,你現在可管不了嘍。”

  李薇點頭,她自然知道。便點頭,“好。你決定吧,你走哪裡我跟哪裡就是了。”

  麥穗幾個再次回來時,端了幾份清慡小菜,兩碗新米飯,李薇與賀永年心情很好的用完飯。他出去有事兒要做。李薇想了想,招呼幾個丫頭,“我去孫姨娘處坐坐。你們在院中盯緊著些。”

  前兩天兒孫姨娘過來說,那荒地有眉目了,契子等諸事由賀蕭指派的下人幫著她辦。現在想必也差不多了。有道是來而不往非禮也,她讓自己不痛快。豈能就這麼算了?她現在可不管是不是太太授意的,只要是對她不利的,統統算帳到太太頭上。

  孫姨娘正在院中與賀瑤說話。見她來了,十分熱鬧的往屋內讓,賀瑤神色略尷尬的與她行了禮,喚了聲二嫂。李薇只是笑著還了半禮,旁的倒也未多說。

  孫姨娘使丫頭上了茶,笑道,“我這裡的茶自不如你那裡的好,委屈二少奶奶了。”

  李薇搖頭,“孫姨娘客氣了。我哪裡會品什麼茶,只知道比白水好些,其它的名堂可是品不出來。只知道是個茶而已。”

  孫姨娘又道,“這兩日本想去二少奶奶院中坐坐,只不過。聽說趙大人臨行在即,知道你忙,便沒過去。”

  李薇心中猜她的荒地可能是說定了,含笑道,“恭喜孫姨娘了。管事兒的可找好了?回頭讓麥芽傳個話兒與我那莊子的鐘管事兒,讓兩人認認,有什麼事兒不方便問到府里的,只問鍾管事兒也是一樣的。”

  孫姨娘滿臉喜色一連聲的謝過。過不多會兒,便將話著引向中午廚房的事兒,嘆息道,“二少奶奶定是氣著了。這起奴才膽大包天,慣會踩低扒高的。”

  李薇搖頭,“倒也不怎麼氣。這世上,踩低扒高本是世情。得意時,人人棒著,稍不如意。人人恨不得過來補一腳。”這話許是觸動了孫姨娘,她長長的嘆了一聲,點頭,“這話倒是不假。”

  孫姨娘便又絮絮叨叨的說了些她對上午之事的見解,最後小心的道,“二少奶奶,只有千日捉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一味的避讓也不是辦法!”

  李薇笑了笑,沒說話。她與賀夫人對立起來,孫姨娘自然受益。可是,她不會受任人攛掇,即使是與賀夫人做對,也是為了自己,為了他。

  廚房的事兒過後,賀府的氣氛更微妙起來。賀夫人先是換了廚房的管事兒婆子,又讓大少奶奶帶著廚房裡一干婆子上門與她賠禮,臉面功夫做了個十足。

  這讓李薇警覺起來。直覺後面可能她在謀劃著名什麼事兒。

  不過,幾天過去,卻沒什麼動靜。李薇借著賀永年還在家的功夫,用他的名頭將鍾亮叫到府里,先將孫姨娘荒地的事兒與他做了安排。又略問了問莊中的情況。

  鍾亮回道,“回五小姐的話,麥子長勢極好,前兩天兒便開始澆水,現在已澆了大半兒,用五小姐所制的糞丹隨水追施肥,才沒過兩天兒,澆過水的麥子已油綠起來,與沒澆過的一對,差別極為明顯。”

  李薇笑了下,“你故意誇讚我吧。本是麥子正返青分某的時候,只要水能跟上去,自然與未澆過的不一樣。便是沒有糞丹也不差到哪裡去。”

  又暗嘆,若是有專門溶於水的高效氳肥,只怕麥子的長勢會更好。

  鍾亮笑呵呵的回道,“這是實情。可惜五小姐現下不方便出門兒,不然的話,您親自去瞧瞧就知道了。”

  賀永年在一旁笑道,“明兒替你去瞧瞧。”

  又過了兩三日,柱子從安吉回來,兩人在書房院中嘀咕了許久。出來時,柱子笑呵呵的向李薇道,“這回我可能在宜陽多呆些時日了。你嫂子埋怨死我了,現下連你與年哥兒一塊埋怨上了。”

  李薇歉意一笑,這些年大山與柱子對他可謂仁至義盡,鞍前馬後的忙活著,常常幾個月不著家……

  他們與賀永年來說,即是朋友又得力幫手,這份情,等這邊兒的事了了之後,自要是大大的嘗還。賀永年於柱子回來的第二日,動身去安吉。李薇原本以為自己是捨得的,臨了竟是千萬般不舍。終是強壓著,將他送走。

  剛送走賀永年,崔媽媽抱著一摞字經書進了她的院子,言道,“浴佛節快要到了,太太說到時要帶二位少奶奶一同去燒香拜佛。這些經書往年都是太太一個人抄寫,今年太太說,兩位少奶奶也一併抄些。是要與老爺祈福,保傷老爺身子康健,二來是要保偌我們賀府家業興旺。”

  李薇看著那足足有一尺高的經書,暗自嘆息。這事兒還真不能不應承。

  第201章 文軒得子

  接下來月余里,李薇的日子頗平靜了一段時間。

  因賀珺出門的日子將至,男方突然嫌棄起女方的嫁妝少來,聽說喬姨娘哭著求賀蕭賀夫人再給添些,熱熱鬧鬧的你爭我壓,你來我往十來日,太太終吐口將方山的一間絲線鋪子給了賀珺,這才算是略略將此事平了。而此時離賀珺出門的日子已剩下不足十天兒了。

  再有就是,自打上次賀大少爺說過要做官鹽生意的事兒之後,賀蕭便在孫姨娘院中歇息的次數多了起來。孫姨娘的荒地,李薇也是真的下了力幫她整治,現如今已全部開完了荒,種上綠肥,前幾天剛下過一場春雨,聽麥芽說,綠肥長勢極喜人,孫姨娘對她也愈發殷勤。

  過來幾次,因李薇要抄佛經,她沒久坐,只是話里話外透出來,她在賀蕭面前替二少爺二少奶奶說了好多的好話兒。

  李薇也以“投桃報李”的姿態,隱晦的勸孫姨娘,一應規矩面上的事兒,先別與太太爭。爭這些無用,又容易落人把柄口實,爭那些實實在在能添底氣,能傍身的東西,這才是正事兒。有了底氣後,旁人想壓你也壓不著了。

  孫姨娘深以為然,在明面兒對賀夫人愈加恭敬起來。不過私底下的小動作卻不少,主攻賀蕭這尊大菩薩。

  太太給賀珺添了鋪子做陪嫁,正在“得勢”的孫姨娘自是不甘放過這樣的大好機會,趁機向賀蕭討了一間與絲線鋪子相當的小糧鋪,為賀瑤做嫁妝。

  有些微的寵愛,有錢財傍身兒,賀瑤的嫁妝又有賀蕭開口,隱隱約約的,妻妾暗裡相爭的意味濃厚起來。

  李薇聽著幾個丫頭打聽來的閒話兒,心中樂呵,心說,也許再該挑個什麼事兒,添把火,讓她們爭得更厲害些?

  可還沒等她想出法子來,三月底,一個驚天動地的消息傳來,病了近兩年的老皇上,駕崩了。

  舉國上下禁彩衣,禁婚嫁,街上四處可見門頭掛著的白布,不許百姓喜形於色。鋪子門頭上,紅紅的燈籠,各色招子,都被取了下來。滿街的行人,皆是青白灰的衣衫,時不時可見敲著梆子的官差,策馬飛馳穿過街道,重複吆喝著各種禁忌。老百姓們更是不敢大聲說話。氣氛沉壓壓的。頗有些風聲鶴唳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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