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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氏立時覺得氣血上涌,“老爺知道麼?”

  佟富搖頭,“還未向老爺稟報呢。”

  柳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去,跟老爺說說吧。他現在大了,有了依靠,不把這個舅舅放在眼裡了,這樣大的事兒,也不寫封信來說說。”

  佟富出了廳,往書房去,依秋依冬揮退了其它人,一人給柳氏順氣兒,一人給倒茶。

  待柳氏喝了兩口茶,依秋才細聲細氣的勸,“夫人,您消消氣兒。”

  “這氣我如何消得了?”柳氏氣憤的將杯子往桌上一頓,“以你們老爺出海回來掙的家當,在州府落得了腳,在京城也落得了腳,再不濟,回老家也是個落葉歸根,衣錦還鄉,偏偏在這裡落了腳,不就是為了他?他現在倒好,那一家子發達了,可著勁兒往上貼靠”

  依秋依冬不敢說旁的,只是一味的勸柳氏消消氣兒。

  佟蕊兒從自己的閨房之中出來,剛轉過院門兒,瞧見幾個丫頭婆子聚在一起,靠著院牆說什麼說得起勁兒,向身後兩個丫頭擺擺手,悄悄的湊過去,一個在柳氏房外侍候的婆子正說著,“……表少爺與李家那個五個小姐定了親,夫人不高興呢,當差都小心些……”

  “什麼?”佟蕊兒暴喝一聲,把那幾個說閒話的下人嚇得渾身一抖,趕快過來給佟蕊兒磕頭認錯兒,哀求,“大小姐我們不敢了,您千萬別告訴夫人……”

  “你說,剛才誰和誰訂親了?”佟蕊兒對這幾人的哀求置若罔聞,厲聲喝道。

  那婆子自然知道柳氏私下裡提過想要把大小姐配給表少爺的話,看佟蕊兒暴怒,愈發不敢說了,只是不停的磕頭求饒。

  “她不說,你說”佟蕊兒氣極,一腳踹在磕頭那婆子身子,指著另外一個年約十三四歲的丫頭喝道。

  那小丫頭早被嚇得面無人色,哆嗦著將方才聽到的閒話說了,“是賀府的表少爺與李家那個梨花小姐,說是在京城由什麼大人物牽線,親事已做下了……”

  “蕊兒。”柳氏得了佟蕊兒身邊丫頭的抱信兒,匆匆趕到,極嚴厲的喝了一聲,“快給我過來。”

  小丫頭的話如冬日驚雷,在佟蕊兒心頭炸開,驚惶向柳氏求證,“娘,這,這不是真的吧?”

  柳氏將佟蕊兒的小手合在手掌心暖著,拉她往廳里走,一邊淡淡的道,“什麼真的假的?”

  佟蕊兒因柳氏這語氣,心中又升起希望,聲音中帶著歡喜急切,“娘,這事不是真的,對不對?表哥他沒定親,對不對?”

  柳氏不置可否應了一聲。

  146章 武睿春杏

  轉眼便是新年,賀永年因賀蕭的病情,不能回來過新年。

  李家自接到何文軒送來的“小炸彈”後,忙亂了幾日後,便也安靜下來。李海歆從初始不怎麼表態,到後來,私下與何氏說起這事兒時,語氣神色都鬆動了許多,象是解了心結。

  春桃那裡幫著石頭娘準備小玉的嫁妝,又加上年節,格外忙一些,有時春杏會把她的兩個丫頭遣過去幫忙,其實是擔心小玉在嫁前又給春桃找氣受,春桃自已個兒悶在心裡不說。

  還好jú香蘭香去了五六天,回來都說小玉這些日子很安份,整日窩在屋裡繡衣,除了吃飯基本不出門兒,嫁妝也讓石頭娘看著辦,沒有多要求什麼,又說方碧瑩找過她一回,兩人在廳中說了半個時辰不到的閒話,便散了。

  春杏問,“她沒說過五小姐的事兒?”

  jú香與蘭香都笑,“我們沒聽到。若是有話說,也不會當著我們的面兒說吧。”

  春杏便讓她們兩個再去時,沒事和小玉的丫頭套套話兒,聽聽方碧瑩與小玉都閒話了些什麼。

  李薇笑嘻嘻的道,“四姐,你現在可算是糙木皆兵了。”

  春杏沒好氣的敲她的頭,“我這是為誰?”

  李薇自然知道是為了自己。這信送到宜陽,現在也有十日了,賀府方府佟府均沒有人上李家來問個究竟,這種安靜本身就有些不正常。

  方碧瑩若說沒資格上門兒問,佟府佟維安是他親舅舅,總該來問一問的吧?

  二十八日這天下午,jú香蘭香回來,說石頭娘不讓這二人再去了,東西都收起來,也該過年了。

  又說,“大小姐的婆奶奶和弟弟一家三口都來了。”

  何氏早知道石頭娘打算在春桃這裡過新年,這回把近親接過來,怕是將來小玉送嫁,也是從春桃石頭的這宅子裡送走。

  春杏有些不高興,“這不是把大姐的宅子當他們自家的麼?”

  “行了,天天就數你會挑刺。”何氏瞪她一眼,出了春杏的房間,私下也憂心石頭娘不會想把這宅子變成自己的吧?

  春杏還撅著嘴在屋中生氣,李薇只好東拉西扯和她閒話兒,被春杏三言兩語又拐到春桃婆奶奶和弟弟弟媳一家子過來的事兒上。

  李薇看春杏氣不消,想了想便說,“四姐,你還沒嫁呢,自然說得輕巧,現在大姐婆婆又沒明說,只不過來大兒子家裡過個新年,這也不許,那她可就真拿住大姐的把柄了。要說在這裡把小玉嫁出去,好象旁人家也有例子,再說這兒離鎮上近,新娘子路上不受罪唄。這事兒只是猜測,又沒說透……反正當老大就是吃虧唄。”

  春杏也沒再說什麼,只是仍然一臉憤憤不平。

  正月初三新姑爺上門兒,武睿在二柱和另一個下人的陪同下,在近午時到了李家。趙昱森家中忙碌,何氏便叫了吳旭與周濂來做陪。

  好幾年沒見二柱,他如今有些發福,聽說娶了一個模樣不錯的鄉里閨女,生有一男二女,日子過得也很不錯。

  他先與李海歆何氏見過禮,見過春杏後,又過來向李薇道喜。李薇對他倒有兒時的親切在,也客套了兩句。

  二柱進了廳中,與李海歆感嘆,“梨花一眨眼都這麼大了,我也老嘍。”

  李海歆笑,“你在我面前說老,可不是笑話我?”一面又給另外一人讓座兒。

  李薇在廳外聽見李海歆的感嘆,偏頭去看何氏,雖然日子漸好,那些為一口白面而操勞的日子早已遠去,可何氏的鬢角還有染了一抹霜白。不覺眼圈一紅,竟然呆住。

  何氏也正因李海歆的話感嘆,回頭見她紅了眼圈,走過來拉她,“這有啥好哭的,爹娘不老,你們能長大?”

  春杏也跟著進了偏廳,拍虎子一下,“你也快點長大吧。”

  虎子不滿意的瞄了一眼春杏,“四姐,我往前就六歲了。長很大了。”

  春杏又點點他的頭,“以後你給我懂點事兒你五姐三歲的時候就會幫家裡掙錢了。”

  虎子一向最怕春杏,小臉兒一垮,偏頭去不作聲。李薇忙去哄他,又教他來年去學堂乖乖讀書,考個秀才狀元,就比五姐厲害了等等。虎子悶悶應了一聲,跑出偏廳去找兩個姐夫玩。

  春杏嘆了口氣,“過了年再買兩個丫頭來,給娘使喚。莊子裡你也勸著爹,再找兩個年輕力壯的管事兒吧,別什麼事兒都自己去操心。”

  李薇點頭應了一聲。不知道春杏是不是想起剛剛過去的除夕之夜,一向熱鬧的家裡突然只剩下她們三個承歡膝下。——再往前的新年,春杏也會不在。只有她與虎子,也許再再往前,只有虎子一人陪著爹娘了。

  她想了想,便和春杏說,“四姐,等年過去後,莊子裡事兒,我代爹管著吧。”這些年,她只管著出點子,莊子裡的大小事兒,還是李海歆在管著在操心。

  春杏斜眼兒笑笑,“你能行?”

  李薇撇嘴,好象無所事事太久,連春杏也小瞧她了。——不過,她確實不知道自己行不行,可種地又沒什麼難的,從理論上來說,她比李海歆的經驗更豐富呢。

  重重點頭,很豪氣的說,“我行。”

  春杏笑了笑,“好呀。那回頭爹娘不許,我給你幫幫腔。——你也再買兩個丫來,青苗太小了……”

  青苗端了湯水過來,先讓姐妹二人墊肚子,剛走到門口,聽見這話,很委屈的叫道,“四小姐,我往前就十三歲了……”

  春杏瞪眼,“十三歲頂個什麼用?就這麼說定了,來年再買兩個精幹的丫頭,幫你管些莊子裡的事兒。青苗還近身侍候你。”

  青苗對春杏按排還算滿意,鬆了口氣,臉兒上帶笑,手腳輕快的盛湯給兩人。

  李薇也笑,自古誰掌財權誰說話作數。春杏這一通安排,不用爹娘出錢兒,連個商量也不用了。

  與春杏說起這個來,便又想到原先她打探過的荒地。請幾個姐夫幫她打聽,最終還是武睿在臨泉鎮與宜陽縣之間的路上,來回走動時,發現有一片大荒地,確定的是一大片沙地,至於沙到何種程度,她還沒去看過,聽武睿形容,上面只有乾枯的雜糙,至於附近有沒有水源等等,現在不知道。

  另外,吳旭娘倒說她們村子以北,也有一大塊荒糙地,因為實在荒得太狠,這麼些年也沒人開它,偶有誰家壘院子,需要用泥土,便過去拉過兩車。撅得溝溝坎坎的,也不太平整。

  這兩塊地,等開了春便去瞧瞧,正好,她從李海歆手時接過這掌管莊子的活兒,也有利於她及時做決定和安排各項事宜。

  ※※※※※※※※※※※※※※※

  午飯過後,武睿不出意料的又醉了,春杏不滿的各嗆了吳旭和周濂幾句,扶著他去客房歇息。

  吳旭和周濂也不惱,都笑春杏,“聽咱爹說,新婿上門兒,可沒有不醉的。”

  武睿臉色通紅,幾欲滴出血來,聞言向兩人呵呵一笑,用春杏的話說,便是有說不出的傻氣。

  客房安置在前院東廂房,武睿走到通往後院的小月門處,腳步一偏,便拐了進去,春杏扶不住他,踉蹌了兩步,便跟著進了小月門,瞪他,“不好好歇著,去哪裡?”

  武睿偏頭過去,朦朦朧朧中,有縷縷香氣鑽入鼻腔,春杏瓷白的臉兒上,彎彎的柳葉眉、烏黑的杏仁眼,秀氣的鼻樑,雖然語氣不善,可臉上卻沒有多少怒容,唇角微翹著,掛著一抹憂心。

  不覺伸掌覆蓋在扶在胳膊上的纖纖玉手之上,“……春杏……”

  春杏抬頭,正對他酒後不甚清明的眸子,透著毫不掩飾的熱烈,臉上一紅,扶著往面兒走,嘴裡嘟噥,“你就現不完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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