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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邊說一邊斜到年哥兒,讚嘆之聲更大,“年哥兒呀,更是比那戲裡頭少爺還象少爺。”

  年哥兒拱身向她行了一禮,許氏笑咯咯的拉著蓮花上前,推她,“快見過你梨花姐姐,你永年哥哥。”

  蓮花只比她小一歲半,現年已經八歲了,從方才跟遠遠瞧見二人,眼睛便在他們兩個身上打轉兒,近距離看時,大眼睛更一瞬不瞬的直直盯著李薇頭上那兩朵絹花並腰間繫著的一隻精緻荷包,和她的衣裳看。

  眼中閃動著沒有丁點掩飾的艷羨光茫。

  許氏一推她,她才醒過神兒,但是說出的話並不是見禮,而是向年哥兒道,“我能你家做工麼嗎?你們家現在還收小丫頭嗎?”

  李薇與年哥兒對視一眼,都很詫異。許氏忙拍她,“胡說什麼?”

  蓮花看了許氏一眼,眼中的神色明明白白的說著:我沒胡說,是你天天說的。

  許氏訕訕笑了。

  李薇連忙笑著把話移到旁處,“大嬸兒,我嬤嬤和爺爺在家嗎?我們正要過去那院坐坐呢。”

  許氏抿了下耳邊碎發,笑笑,“你們今兒來得不巧,你嬤嬤和爺爺去了三姑家,這會兒還沒回呢。”

  李薇“哦”了一聲,便說反正明兒他們也不走,明兒再去看望他們。

  李薇將給許氏備的禮拿給她,冬生已從河沿提來了水,年哥兒束了下擺,挽了衣袖,準備和冬生兩個進廚房去洗鍋擦灶。

  許氏忙阻攔,“哎喲,小少爺,這個可不是你能幹的活兒。讓我來,讓我來……”

  年哥兒輕輕閃過她的手,笑道,“沒事。這些活雖不常干,可也不是不會幹。”

  許氏還要再說,怱見春林從竹林小道兒上轉過來,遠遠喊著,“娘,我爹回來了,又喝醉了。”

  許氏聞言臉上的笑意立時收了,低聲咒罵一句,與兩人打了招呼,扯著蓮花匆匆去了。

  李薇看蓮花一直走出去好遠,還不時的回頭往這邊兒看著。

  ……

  啊剛剛好把昨兒差的三百字補齊,本想再加點字兒,可是注水滴……還是不要吧,日後再補上。嘿嘿……

  130章 李家村之行

  冬生燒火,年哥兒洗菜,李薇掌勺,三人炒了兩個素菜,並做了兒時常吃的白面雞蛋湯,將飯桌搬至院中,主僕三人在斜陽晚照中用了晚飯。

  飯後,冬生洗碗刷碗,年哥兒將王喜梅送來的苦艾,點了三盆,一盆放東屋南間兒,一盆放北間兒,另一盆放在西屋之中。

  李薇從廚房出來,奇怪的問他,“東屋放那麼多幹什麼?”

  年哥兒笑笑,“晚上你不怕嗎?”

  李薇也笑了。怕倒是不太怕,可是,她們家中近一年沒人住,雖然菜園子有老三家種著,沒有荒蕪,院中也因有人經常活動的緣故,也並不是沒有一絲人煙,只是家中少了各種牲口鬧出的響動,便讓人覺得極靜,襯著蕭蕭作響的竹林,倒是讓她有些不習慣。

  含笑點了點頭,向大杏樹下走去。杏樹下安放著的仍是兒時她熟悉的那一隻木塌子,只是現在已經極陳舊了。

  李薇將塌子仔細的擦了擦,坐在上面,雙手抱腿,望著西邊天空的一絲晚霞餘暉,嘴角含笑,目光悠長。

  年哥兒安放好驅蚊的艾糙盆,出了東屋,一眼瞧見她雙手抱膝安靜的坐著,輕笑了笑,回身進屋,出來時手中又多了一隻瓦盆,裡面盛著干艾糙,向她走去。

  艾糙盆中濃白的煙升起,李薇聞著熟悉而久遠的味道,發出從心底不自覺溢出的一聲舒慡嘆息,年哥兒偏頭輕笑,目光柔軟,“回家就是這麼好嗎?”

  李薇迎著他的目光,沒來由的臉紅一下,忙轉頭去看西邊晚霞,點頭,“是呀。一回來就想到小時候的情景。”那時春桃未嫁,一群小兒女,歡鬧調笑,快樂而又單純……

  年哥兒將她的神色一絲不落的盡收眼中,抬手揉她的發頂,輕笑,“小丫頭。”

  頭頂的手掌傳來絲絲溫熱一如往常,一如多年前,可是李薇卻覺得沒來由的心慌慌,忙撥下他的手,從塌子上跳將起來,“那個,年哥兒,我去把被褥鋪上。”

  說完也不管他回沒回話,轉身往東屋跑去。一邊跑一邊暗罵自己,簡直……太沒出息,不就是前世沒談過一場感情麼,也不至於這麼飢餓,那啥啥啥吧?

  大力搖頭,急步匆匆的跑去東屋去。

  屋內已掌了燈,亮堂堂的,兩邊側房的被褥均已鋪好,桌上擺放著一隻家裡的舊香爐,裡面焚著不知名的淡香,屋中原先那股許久不住人的淡淡霉味兒已聞不見了,只留一室的淡淡甜而清的香。

  李薇覺得問題很嚴重,偶爾發一次花痴,介個,咳,她會原諒自己的。前世的少女時代乃至她長到二十四歲穿越時止,雖然一直都在生存或者生活得更好的邊緣徘徊努力,風花雪月離她甚遠……可是那麼點小心思還是遙遙遠遠動過一兩回——雖然她現在連那人的名字長象都已不記得了。

  再重生一回,她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對一個熟悉至極的人發花痴……捂臉伏倒在床上,她還不到十一歲……

  不多時,院外響起冬生與年哥兒的對話,“少爺,大山哥家和柱子哥家裡,我去就好吧?”

  年哥兒輕而淡的聲音傳來,“不用,待會兒我和梨花一起去送”

  李薇從床上坐起來,小拳頭握頭,在自己頭上狠狠的敲打幾下,清醒清醒心中默念數聲,然後跳下炕,整整衣衫,對著模糊的銅境看了看,還好,神色如常笑著走出東屋,接話道,“嗯,冬生不用去。大武嬸子和柱子家跟我們家比真正的親戚還親呢。該我和年哥兒去。”

  年哥兒含著笑意的目光轉來,李薇眼兒閃了閃,雖然隔著已有些微暗的夜色,那雙澄澈無郁的眸子竟然似是在朗朗晴空下,瞧得十分真切。

  李薇忙搖了搖頭,再暗罵自己,回進身屋拿東西。

  記得前世的時候她曾看過一篇有趣的文章,說人的思維是很奇怪的,愈是告誡不准想什麼,卻反而會不斷的加深對這件事兒的印象,原本不怎麼會想到的某件事兒、某種心情,因為有了告誡忍不住的去想去注意——這是人性中的逆反因子在作祟。

  李薇當時只是一笑而過,現在卻深以為然。

  牽手嘛,從小到大牽過無數回了,從來沒有如今天這般,那隻手上溫熱的存在感是那麼強,灼得她手心透出汗來。

  明月東掛,鄉夜靜寂,街上除了他們兩個需要去柱子家送禮包的人,再沒一個人影兒。這兒的人一入夜便各歸自家,極少閒逛,李薇在李家村生活多年,記憶中,只有今兒這麼一次夜遊李家村。

  秋夜的風,涼慡舒適,鄉村的夜靜而安寧,靜而……她用力抽手,年哥兒立時偏頭,“怎麼了?”

  李薇頭也不敢抬,用儘量她覺得很自然的音調,“我自己走。”

  年哥兒輕笑了笑,把她的手攥得更緊,慢悠悠往前走著,“快到了。你忘了,柱子家旁邊的那戶人家,有一隻兇惡的大黑狗,別讓它躥出來咬著你……”

  李薇抽手不得,只能跟著慢悠悠的走,心中覺得那隻她從小怕到大的兇惡大黑狗,好象還不如眼前這人令人膽怯。

  ※※※※※※※※※※※※※※※

  第二日,天剛蒙亮,李薇徹底放棄了和睡神爺爺做鬥爭。不讓她睡,現在天亮了,她還不睡了呢。

  氣哼哼的坐起身子,腦中混混沌沌的。

  呆愣愣的坐了一會兒,對面兒房間有了動靜。一陣悉悉索索的聲晌過後,年哥兒的聲音在她的簾外響起,“梨花,起了麼?”

  李薇有氣無力的應了聲,實在不是她故意要這般的,一夜未眠的後果自然是中氣不足。

  “怎麼?病了?”年哥兒隨即挑起帘子,眼中有急色。

  李薇忙搖頭,“沒有,沒有。還是突然換了炕,睡得不香。”

  年哥兒走近,低頭認認的往她臉上看著,李薇因他認真而突然放大到眼前的清朗眸子,臉兒又熱了一下,微偏過去,“真的沒事兒。”

  說著下炕穿鞋,趕他出去,“今兒不是要去姥娘家瞧瞧麼,你快去準備。”

  年哥兒直起身子,眼中似是閃過一笑意,隨即輕咳一聲,“梨花忘了,今兒不去姥娘家。”

  李薇僵了下,對,今兒是中元節,他去要佟嬸嬸燒紙呢。明兒才是去姥娘家。

  胡亂找了話混過去,便又催他,“那你去準備吧。今兒要不要把村西的院子收拾歸整一下?”

  年哥兒輕點下頭,“你再躺一會兒吧。冬生做好飯,我再來叫你。”

  李薇一夜未眠,此時眼皮卻發澀起來,看看外面天色還早,想了想便道,“好。那你去看望佟嬸嬸時,可記得叫醒我。”

  年哥兒點了頭。

  李王氏與老李頭昨兒天擦黑後才從海英家回來,聽許氏說這兩人回來了,早上起身便過來瞧瞧,許氏也殷殷的起了個大早,烙了油餅,找了一塊新籠布包著,扯著小蓮花跟這二人一塊兒過來。

  此時,冬生正在燒火做飯,年哥兒在院外的竹林子中轉悠。看見他們來了,從竹林子裡出來,迎到院門口站定。

  他乾淨的玉色長衫,青色的頭巾隨風拂動,清晨的斜陽給他鍍上一層水汽似的氤氳光芒,在青翠的竹林映襯下,長身而立,有一種沉靜入畫的優雅。

  李王氏往常看這孩子也不太覺得什麼,此時看見,便覺得遠得很,是身份上的遠,是他那身上散發的氣韻讓人覺得遠,遠到她心頭有些怯怯的。

  反倒是許氏昨兒來過一趟,此時笑咯咯的上前兒,“年哥兒,早飯沒吃呢吧?大嬸特意烙了你愛吃的油餅呢。”

  年哥兒含笑點頭,請李王氏老李頭進去,同時也叫聲了嬤嬤爺爺。

  王喜梅早上也記著這二人,天不亮就起身兒,在家裡一通的忙活,這會兒剛把飯做好,煮的咸雞蛋,另炒了青菜豆腐,並自家醃的兩樣小菜,用多多的麻油拌了,也烙了油餅。

  聽見外面有聲音,忙收拾好,用托盤子端了,讓春明拎著油餅,兩人出了院門兒。

  年哥兒將人領到院中,隔著籬笆牆看見這娘兩個,連忙迎過去接。

  春明背著手不讓他拿。

  王喜梅笑道,“行了,你也別接。他呀,對你這個哥哥稀罕著呢,昨兒回去纏著問了老半天兒。這鄉裡頭的孩子笨嘴笨舌的,不會說好聽的話兒,這就是討你的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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