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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姐妹幾個樂得不行,笑作一團。

  春柳在屋裡陪了一會兒幾人,就出去招呼院中的客人。小玉從外面進來,抹了把額上的汗,李薇忙站起身子,甜甜笑著,“小玉姐姐,還要幹什麼,我幫你呀。”

  小玉笑笑,搖頭,“沒事兒,大嫂讓我進來陪你們。”

  李薇忙把條凳搬過來,請她坐下。又倒了杯半涼的茶給她喝。等小玉歇了一小會兒,她往院中看了一眼,小香的主戰場已從院中移到了廚房。這兒再細看她,好象比原先見時瘦了許多,身上的衣裳倒是新的,臉上雖然笑著,可總有的一抹愁苦在裡頭。

  想了想,便問小玉,“小玉姐姐,廚房那邊兒幫忙的是我三歲的時候來你們家,見到過的那個小香姐姐嗎?”

  小玉轉過去瞄了一眼,有些驚訝,“是呀。那時候你那么小,都記得她呀。”

  李薇搖頭說,“我哪能還記得呀。是大姐有一回說給她送嫁什麼的,說我小時候見過她的。”又問,“她家在哪個村兒啊,她好瘦,是不是家裡農活多,干不過來呀。”

  姐妹幾個都坐著不吭聲,聽梨花這個小精怪套小玉的話兒。

  小玉往院中又看了看,低聲說道,“小香姐姐很可憐的。聽我娘說,她女婿愛喝酒,喝醉了打人,拿的都是這麼粗的大棍子。”小玉說著比了比自己的手腕,一副十分同情的模樣。

  小玉的寥寥幾句話,讓姐妹幾個同時豎起了耳朵,李薇再接再勵,先是表達了對小香的同情,然後又問,“那她家哥哥弟弟都沒去幫她撐撐腰?”

  小玉搖搖頭,“小香女婿是下柳村的殺豬的,凶得很呢,有一回她挨了打回娘家,她兩個哥哥去下柳村幫她撐腰,剛進院門兒,就被她女婿拿著殺豬刀趕了出來。還差點把小香二哥捅傷呢……我聽我娘說,這回小香回娘家,是不想跟她女婿過了……”

  正說著,石頭娘在外面喊小玉出去幫忙。春柳忙把小石子兒交給春蘭,扯扯春杏和李薇,“走,我們也去給嬸子幫幫忙。今兒人多呢。”

  小玉推說不用,李薇硬拉著她的胳膊一道出了東屋,故意沒話找話的說道,“小玉姐姐,你啥時候再去我家呀,我四姐新做了妝粉,可好用了,往前兒她還要做紫粉,等回頭做好了,給你送來。”

  石頭娘見幾姐妹都過來幫忙,推辭一番,推不過,便也不再多客氣,眾人把晚飯整治好,在當院擺了滿滿幾大桌,今兒請的都是近鄰街坊和親人,除了石頭的親姑姑親嬸子笑得開懷,說話底氣十足,小香娘也穿梭在其中,一會招呼這個,一會兒招呼那個,順帶說說趙昱森小時候的趣事兒。

  讓李薇更加不喜,而且警覺起來。晚飯過後,姐妹幾人在東屋打地鋪睡,又擠在一起,說起這事兒來。

  春桃原先也是知道警覺的,不過也沒那麼在意,聽幾個妹妹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道,便笑著說,“好,好,等你姐夫歸家來,我見天兒不離他左右,行了吧?”

  ……

  腦子又糊了,稱呼錯誤,已改過來了。謝親們的提醒。:)

  第一百零三章 難民進村

  石頭娘強留李家人住了一晚,第二日用過早飯,何氏便要家去,與石頭娘說等趙昱森的信兒到了,使個人去知會他們一聲。

  石頭娘留人不住,有些惋惜。李家的牛車剛趕出石頭家院子,小香胳膊上挎著個籃子,從巷子裡面第五家院子裡出來,往這邊兒行來。

  看見石頭娘,親親熱熱的叫了聲嬸子。石頭娘笑笑,“小香啊,今兒家裡沒多少事兒了,不麻煩你了,你好生歇著吧。”

  她笑著搖搖頭,“沒事兒,家裡頭的活兒不忙。我娘不放心你這邊兒招呼不過來,讓我過來幫襯著。”

  石頭娘推了幾推,她仍是那副殷勤笑著要幫忙的模樣,石頭娘有些無奈的笑笑,便讓她進家去。

  春桃抱著小石子兒立在一旁淡淡笑著,掃過她一眼,並沒出聲,與石頭娘送一起送何氏一家人歸家。

  一直到五月底農忙過後,趙昱森與何文軒的書信才到了,除了單給小趙村和何家堡的,給何氏家也來了一份兒。

  李薇在一家人殷殷的目光中,展開書信,幾眼掃完,卻是一愣,何氏忙問,“怎麼了?”

  李薇笑著搖頭,把信揚了揚道,“小舅舅已被安置在翰林院做庶吉士,留京。大姐夫在京城等著派官呢,具體什麼時候有信兒,也不一定。他說再因為南邊兒今年發了大水災,京城中各衙門現在都忙著賑災求災這樣的大事兒,派官的事兒可能要等一等。”

  春杏把信取在手中去看。

  何氏先是為何文軒一喜,接著又憂心的道,“文軒這一留京,千里迢迢的,也不知道啥時候才能見一回,石頭要等派官,究竟要等多久?”

  李海歆搖頭苦笑,“我哪知道啊。”

  李薇倒是想著信中提到的南方水災這件事兒。聽吳旭說,這兩日到鎮上賣魚,也聽人說起過南方的水災,洪水所到之處,一片汪洋,大片大片的莊稼都被洪水淹沒,若不是洪水之中隱隱露出的屋脊,上面漂著的衣衫與舊木盆舊木桶等物,過往之人看見,根本看不出是曾經往過人的村子,而以為是天然的湖泊呢。

  至於中了進士後多久派官,她恍惚曾在哪本傳記上看到過,說是一個五十歲上中了進士的學子,在家中苦苦等了三年,其間兒還給當朝的丞相寫過三回書信,才最終得了個縣令。

  希望趙昱森的運氣比這位老進士要好一些吧。另外,有小舅舅在,多少總會照應一些的吧?

  春杏看完信了,也提起這南方的水災來,唏噓感嘆。何氏一聽這個,擺擺手,“嗨,你們是年紀小,沒經歷過。我十歲那年,咱們這裡也發了一回大水,那個時候啊,正值麥收,何家堡地界的麥子被水埋得只剩下半截麥穗子,你姥爺姥娘趟著過腰深的水割麥子,我就跟在他們後面運麥穗兒,墊著腳尖兒,那水強強灌不到嘴裡去,就這麼一邊吹著水,一邊把麥子收到高崗上。麥子收的慢,到最後在水裡都發臭了,那也得去收,不然就沒飯吃……”

  說到這兒何氏轉頭問李海歆,“那一年,你記得不,好象當時這村兒淹得更厲害一些吧?”

  李海歆點頭,看看屋外艷陽高照,丁點兒沒有下雨的跡象,舒了口氣兒才道,“那一年,李家村外逃的人口也特別多,八爺爺一家子就是那年走的,這都二十多年過去了,也沒個信兒。”

  沒過兩天兒,李海歆去鎮上送雞蛋和酸筍子,到品香酒樓門口兒時,見酒樓門旁的台階上坐著幾個衣衫襤褸的人,驚疑的問胡掌柜,“這些都是南邊兒來的災民?”

  胡掌柜嘆息點頭,“可不是,瞧這拖家帶口的,可憐人呢。”

  李海歆望了望外面兒雲層低垂的天空,與胡掌柜感嘆了一番,趕著牛車出了鎮子,剛走到半路,天空之中夏雷陣陣,再看天空之中鉛雲更濃,李海歆急趕著牛車,匆匆回了家。

  濃得如重墨一般,在天空中翻滾的鉛雲,直到李海歆到家時,竟是滴雨未下,並且有逐漸南移的跡象。

  何氏看見他鬆了一口氣兒,埋怨道,“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來了,夏天雨來的快,出門帶上雨具,偏不聽,讓一家子人都跟著擔心。”

  李海歆笑著抱起兒子,親了一口,凝望著天空之中逐漸南去的陰雲,跟何氏把在鎮上的見聞說了說,何氏也唏噓感嘆一番。

  時到六月底,鎮上的難民突然多了起來,就連李家村也經常有難民們三五成群結成伴兒路過,也有留在村子裡不走的,就在田野里場子裡還有村郊的樹林裡逗留徘徊。一向還算安寧平靜的李家村突然闖入這麼些外來者,雖然他們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即使是討飯,也是老老實實的立在院門兒外,用虛弱無力的聲音的哀求著,可隨著人越來越多,村子裡的人警覺性也逐漸提高,不敢再放任年齡還小的孩子四處瘋跑著玩兒,哪怕是去鄰家借個東西,也要把門兒鎖上。

  李家村的大部分村民對這些人也儘量保持著友好,討飯上門,多多少少也會給點,多則兩個黑面饅頭,少則一碗稀粥。

  可這平靜持到七月中旬,在一場淋漓秋雨中被打破。事情的起因很簡單,村子西頭有一戶人家早上起床後,發現家裡的雞少了兩隻,便頂著小雨四處去找,結果在溪頭的樹林裡發現了一堆雞毛雞骨頭兼燒火留下的痕跡,而這個地方,正好停留過幾個難民,現在這些人不見了蹤影。把這家人氣得夠嗆,女人從李家村西頭沿著河沿,一直罵到李家村東頭,男人則找到里正家裡,要求把災民們趕出李家村。

  那女人一罵街,倒把村民心底的怨氣給罵了出來,很多村民們也開始向里正抱怨訴說生活上的種種不便,又舉例,某某個村子,在入村的路口就有把守,不准難民入內等等。

  李海歆這些天心裡頭也有些打鼓,自己家在李家村算是有些底子的,那些難民們初來時不知道,時間久了,聽說這些自然不難,自進入七月里,每日圍在院門口討飯的人少則五六人,多則十幾人。

  何氏心善,初始時,但凡難民們有求的,多多少少都會應下,每給他們一點剩飯剩菜糧食,他們也是感激涕零,吃完就走。可時間一長,每天飯點,這些人便準時聚過來,搞得一家人每日都要多做幾倍於平時的飯食,而這些人吃完東西,也不走了,就在李家附近的小竹林里徘徊,專等著李家開飯。

  何氏便覺得心驚起來,不許李海歆離家半步,更把家裡的三個幫工,都叫來,安置在雞舍旁邊兒的茅糙屋裡,三人輪換著看雞舍,省得一眼瞧不見,這雞被人偷了去。

  難民偷雞的事兒在李家村傳開之後不久,投訴的人漸多,有人不滿自家地頭的果樹被人摘了去,有人發現自家的苞谷甘薯還沒長成就被人偷了,而且這類的事兒愈來愈多。村子幾個里正聚在一起,想出個各家出勞力,每天巡邏的辦法來。

  平白的多出這個活計,村民們都很不滿,可也都沒什麼好辦法,要想阻止這些人進村,幾乎是不可能,況且秋糧苗子日高,他們隨便往哪塊地里一鑽,根本找不到人。

  這日天還沒大亮,李家人都還在沉睡當中,突聽外面有人急喊,李海歆這些日子本來就警醒,一個挺身,坐了起來,下塌穿鞋,到了院中,聽出是吳旭的聲音。他快步走過去,邊問,“旭哥兒,什麼事?”

  等走近之後,借著微弱的晨光,才發現吳旭下巴有血跡,混身透濕,頭髮也是亂糟糟的一團,李海歆一驚,正要發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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