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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氏看了看外面,看熱鬧的人還沒散。老三看樣子也是真氣,不知道這裡有啥原由。走過去拉李王氏,“有啥話進屋說吧。外面有人看著呢。”

  海英也過來拉,許氏扶著腰走過來,立在一邊兒,“娘,剛都讓你回屋的。”

  李王氏斜了眼老二媳婦兒,剛才她跟老三吵的時候,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這會兒又來裝。抹著淚兒哼了聲,扶著海英海棠的手回堂屋。

  李海歆叫李家老三也進堂屋。他沉著臉兒過來。

  進了屋,何氏關了堂屋門,海棠海英扶李王氏挨著桌坐下,李海歆也拉李家老三坐下。

  問他,“老三,到底啥事,讓咱娘哭成這樣?”

  李家老三抬頭看了看圍坐的幾個人,把臉兒往一邊扭,“大哥,別問了,丟人!”

  李王氏登時又哭天抹淚兒起來,“老大,你看看他,你看看他!當娘給的說門親事,他還嫌丟人!”

  李家老三臉上帶著一抹急色,“娘,你咋老把話往歪處想?”

  李海歆說李王氏,“娘,你也別哭了。老三是啥樣的人你還不清楚。他就是不愛多說話。”

  又叫李家老三,“走,你跟我回東院去,到底因為啥,你跟我說清楚。”

  李家老三站起身子要出去,李王氏不依,“不能去,有啥話當著我的面兒說。”

  李海歆眉頭皺了皺,“娘,你就歇會兒吧。”拉著李家老三出了堂屋門兒。李王氏又哭將起來。

  何氏在一旁勸了會兒,她仍是不停的哭著,順帶把為了給李家老三說親,她捨不得吃,捨不得穿,省吃簡用的功勞絮叨一遍兒。

  她一直哭個不停,何氏走又走不得,留又不想留。再者自分了家,撕破臉皮後,有些話也不能狠勸,她也懶得再勸。

  春桃抱著李薇從外面進來,進院就叫,“娘,梨花非要找你。”

  何氏登時心中一松,忙開了房門。

  李薇一進院子就聽見李王氏的哭嚎,心裡頭一陣的抽抽。生在農家的她,總是無法理解和習慣老太太們動不動就坐地拍大腿唱著詞兒的哭~~~~~~~

  “梨花咋啦?”何氏從春桃懷裡接過她,看她小臉繃著,一副無精打彩的樣子。

  李薇心裡頭笑著,裝作一副極不高興的樣子,哼哼嘰嘰的指著外面,也不開口說話。

  春桃面帶急色,梨花自從生下來,不是笑眯眯的,就是很有精神安安靜靜的玩著,還從沒有這樣無精打彩過呢。不知道是不是生病了。

  催何氏,“娘,快看看梨花是不是病了。”

  何氏經春桃這麼一提醒,忙板過她的小臉兒左右看看,又額頭抵額頭試試溫度,捏她的小嘴兒看看舌苔……

  李薇被她娘一陣子搗鼓,腦門兒上浮起一根根黑線。心說,娘咧,我是來解救你的,你咋不走啊?

  海英在裡面聽見,走出來,“大嫂,咱娘沒事兒。你帶梨花去看看吧。”

  這整個老李家,海英算是跟她最親近的。雖然因為分家的事兒,大半年的沒來往,但也沒聽見旁人傳她在背後嘀咕自己,海棠偶爾說得過份了,還幫著自己辯兩句。笑笑,“好,那我先回去,你們勸著點。也不是啥大事兒。跟自己兒子能有多大的氣可生的?”

  說完抱著梨花出了老李家院子。剛轉進竹林小道上,梨花就歡實起來。何氏奇怪的瞧了瞧,見她與平時沒兩樣,以為她是突然發作小脾氣,粘人呢。也沒往別處想,看看今天的太陽也好,曬得人暖暖的。就抱著她和春桃去東面小溪邊走走,這會溪邊兒一叢叢棠梨花開得正盛,柳條子也伸展著低低的垂在溪水之上。

  遠處李海歆大娘娘正在清稜稜的溪水中放著家裡的幾隻大白鵝,何氏遙搖的與她招呼了幾聲。

  母女三人在溪邊走了會兒,等日頭移過頭頂,何氏尋思著溪邊本來水氣就濃些,別再把孩子凍病了,便抱著她回家。

  李家老三已經走了,李海歆一人坐在堂屋,正想著什麼。

  何氏問老三到底因為啥和婆婆吵架,李海歆嘆了口,又無奈笑笑,跟何氏一說,何氏也覺得好笑無奈。

  原來李家老三今兒按照九娘娘給的地址,去了何家堡訪訪這閨女,那胡老二家開著油作坊,光聞著味兒也不難找。結果,剛繞到后街上,遠遠的認準門兒,還沒到跟前兒,就看見街口有幾個女人在說閒話兒。說說笑笑,大聲的很,也不避人。

  與他走對頭頂,過來兩個年輕小子,穿得倒是光淨體面,就是臉上流里流氣的,走到那幾個女人旁邊兒,親親熱熱的叫著姐姐嫂子啥的。

  其中一個女子長得也算周整,細眉挑眼兒的,穿著一身嶄新蔥綠的衣裙兒,和那兩個小子你一句我一句的說得歡,時不時還放聲大笑,透著一股子輕浮勁兒!李家老三一陣的噁心,心說誰家的閨女這麼輕佻。

  正想往前走,聽見後面有婦人叫她:秋萍。

  李家老三愣了下這才明白過來,這個就是九娘娘給他說的親,頓時如吞了幾百隻蒼蠅般,差點把隔夜飯都吐出來。心裡頭氣九娘娘竟然把這種人給他說親。就這麼連胡老二家的門兒也沒認。扭頭回來了。

  回到家李王氏問他那閨女咋樣,他說不行。至於因為啥不行,他覺得這事兒說出去丟人,就不肯說。

  他愈是不肯說,李王氏愈急。逼急了就說出前面那句話兒來。

  何氏想起李家老三小時候,也是這副悶性子,有什麼話兒,你問個三四遍兒,還得不了他一句回應。想著老三小時候,又突然想起二丫頭春蘭,這麼一對比,春蘭的性子倒是隨著老三多一些。

  “我當是啥大事兒呢。”何氏笑了笑,“老三即是親眼瞧見了,不成就不成唄,又不是她一個未出嫁的閨女。你娘不是給老三相了三四個呢?”

  李海歆嘆了口氣,“要光這一件事兒,也好辦了。”

  何氏奇怪,“還有啥事?”

  李海歆苦笑著,“老三,看中去年冬上給中街六斤說的前王村的那個閨女了。”

  何氏愣了下,笑道:“哎喲,娶那閨女可得讓你娘大出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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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四章 永年入學

  李家老三看上的這閨女,去年冬上,在李家村也狠被人念叨著傳了一陣子閒話。

  一個是這閨女長得好,聽見過的人說,她個子細高細高的,大眼彎眉,皮膚白淨,而且性子也好,說話細聲細氣的,針線廚房裡的活兒,甚至地里活兒都是一把好手。就是她爹娘不行。又懶又愛財。

  當初說給中街六斤時候,她那爹娘讓媒婆帶話來,胭脂水粉衣裳頭面一應不算在內,單禮錢少了十五吊就別想迎娶她閨女。

  六斤娘當時就火了,說莊戶人家娶媳婦兒,頂了天才給五六吊的禮錢,還得是那家境殷實的戶。她娘張口要十五吊錢兒,這不明擺著是賣女兒!又擠兌那閨女的娘,要去賣女兒,也得挑大戶人家賣,沒點家底的小戶人家啊,也買不起!

  那閨女的娘也惱,說六斤娘窮家娶不起媳婦兒還有臉擠兌旁人……

  六斤娘沒娶成媳婦兒,又惹了一肚子氣,氣難消下去,她又有些好說嘴,見誰都說道這事兒,連帶來李家村做小買賣兒的小貨郎、賣豆腐的都知道了。經過這些人的嘴再一傳,這周邊幾個村子倒還真沒有不知道她家的。嚇得有說親心思的都不敢張這個嘴兒。

  有媒婆跟人家小子說親時,剛提到這家,就被堵了回去。

  那閨女的娘也是個潑辣貨,聽說六斤娘四處傳她閨女的閒話兒,帶著兩個妯娌到了李家村,圍著六斤家門口直直罵了大半天,說戳人家媒,壞良心!

  李家老三過年辦年貨時,在集上碰見這閨女,同行的人還特意指給他看,說,瞧瞧,這就是那個值十五吊錢兒的。這人的聲音還大,讓那閨女聽個正著。臉兒刷的紅個透頂,回頭狠狠的瞪他們一眼,尷尬的往人群里鑽,那連羞帶怯尷尬又惱怒的模樣惹得同行的幾個小子都嘆,要不是她娘太貪錢,還真想去上門兒提親試試。

  也就是這麼一眼,讓李家老三記住了這閨女。

  何氏看著丈夫悶頭不語,也不接她的話兒,半晌,問,“那你想咋辦?”

  李海歆抬頭笑笑,“能咋辦?老三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就是拗得很!”

  何氏知道丈夫一直惦記著老三的親事,不幫著公公婆婆把剩下三個小的事兒辦完,他是心有不安。

  想了想就說,“你要想替老三伸頭去說這門親,也沒啥。可有一點兒,這錢財上咱可是一分也沒有。有錢那也是佟妹子留下給年哥兒,咱不得已已挪用了不少了。”

  李海歆說,他知道。就是因為知道才煩著呢。

  何氏看他面色,象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也不多說,起身出了堂屋,拿出針線籮筐,坐到堂屋屋根子底下做活計。

  李海歆在屋裡坐了半晌,出了門,說了聲去前院瞧瞧,何氏應了聲,“有話好好說啊。”

  他一邊兒點頭一邊兒出去了。

  直到天完全黑透時,李海歆才回來。何氏看他面色不好,心知在前院沒說服婆婆。便也不多問,打水讓他洗洗早些睡,說,“年哥兒明日還要拜先生呢。”

  李海歆點點頭,長長嘆了口氣兒,洗洗睡去。

  二月十八一大早,李海歆帶著何氏準備好的拜師禮和柱子爹、大武三人帶著佟永年、大山和柱子去了鄰村,這私塾正好就在前王村。臨去時,李海歆跟何氏商量著,若是有機會尋著知情的人,就先打聽打聽李家老三說的閨女到底怎麼樣。何氏想著男人家家的問這種事太招眼。

  又看他一副不把這事兒辦成,或者不給老三出力儘儘心就一副不開懷的架式,便說,改天她有空兒,也去看看年哥兒的學堂,順道問問。

  前王村離李家村倒也不遠,不過三四里的路。幾人商量著也不套牛車,帶著三個孩子走一遭兒,將來上學下學的,也好認認路。

  因剛下過一場春雨,兩路田裡的麥苗子青青蔥蔥的,幾個大人一邊兒慢悠悠的在前面兒走著,一邊討論著收成。又論著誰家的地種得好,誰家偷懶,地都沒翻透,麥苗子出的稀等等。

  大山和柱子不時東躥西跳的,又挖泥巴,團成小團兒相互扔擲打鬧,不一會兒新換的衣衫上便是點點泥印子。

  大武和柱子爹都搖頭說,這兩個孩子太野,又夸一直安靜跟在後面兒的佟永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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