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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面向呂將軍,將手一攤,無奈道:“就這樣,都吵一整天了。”

  呂將軍身後站著的小廝看著我有些誇張的動作,撲哧一笑,卻又立即看了呂將軍一眼,見他面沉如水,忙一掩嘴,道:“小的再去點些菜罷。”說著就閃出了門。

  我看了看面上並無甚表情的呂將軍,突然想聽聽他的意見,便期望地望著他:“將軍,您說,我該不該答應?”

  呂將軍看了我一眼,道:“如果你是我妹妹,我不會讓你答應。”

  我怔了怔,問道:“為何?”

  呂將軍笑了笑,笑容里透出幾分無奈,幾分感慨:“你一向聰明,但紀玉和你都太年輕,年輕得以為只要兩情相悅,就是一切。可他忘記了,他是要入仕為官,才在御前發下不娶妻的誓言,若不是為前程,悔婚即悔婚,不過是一個名聲,離了都城,誰在意?”

  我道:“可是……紀玉哥哥身負父母振興家門的遺願,又怎忍心讓他棄官?又怎可讓他不孝?”

  呂將軍道:“正是,且不說他的承諾能否做到,他要盡他的孝道,要入仕為官,今後交往的都是官宦人家,你若以妾之身份主持中饋,免不了與官家夫人往來,可你身為妾,連正經主子都不算,見人就低一等,就算人家官職低於紀玉,也只有你向人家夫人行禮的份,官家宴會,你連參加的資格都沒有。你實為他的妻子,卻永遠無法與他比肩。若我是紀玉,既愛她敬她,斷不會讓她受此委屈。”

  猛然聽得門頭“啪”的一聲響,好像是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

  呂將軍眉頭一皺,手在腰間摸了一把,隨手一甩,將門帘掀了起來,動作快得一氣呵成,讓門外的人根本沒有反應的時間。

  紀玉站在門口,腳下是散亂一地的油紙包,油果子等小食滾得滿地都是。

  他臉色有些發白,表情震驚而仲悵,手還維繫著一個懷抱東西未及放下的動作。

  我還未從呂將軍的話語中回頭神來,咋然見了他,也吃了一驚,跳起來道:“你、你怎麼在這兒?”

  紀玉身後傳來那小廝的聲音:“紀公子怎麼不進去?喲,東西怎麼掉了,我來收拾罷。”

  紀玉似回過神來一般,臉上顯出笑容,只是笑容里透著幾分勉強,向呂將軍拱手行禮道:“學生見過呂將軍。”

  呂將軍也站了起來,向他回了一禮。

  我忙道:“快進來坐吧。”一邊移了一張椅子,一邊偷眼關注著他們。

  紀玉笑容有些勉強,但舉止如常,呂將軍更是一臉平靜,沒有半分被人撞破的尷尬,神情自然而坦蕩。

  紀玉轉頭向那小廝點頭道:“有勞小哥了。”一邊邁步進來,向呂將軍告了坐,坐了下來。

  氣氛一時卻隱約有些凝重,我忙向紀玉道:“玉哥哥,你怎麼來了?”

  紀玉向我微笑,眼中的波瀾已漸不可尋:“你天黑尚未回,我有些擔心,便尋來了,正巧遇上修遠小哥。”修遠跟隨呂將軍的那位小廝。

  我“哦”了一句,紀玉已同呂將軍說起了其他的事情。

  我見氣氛漸緩和了過來,鬆了口氣。

  飯後,呂將軍將我和紀玉送回了巷子,正要告辭之極,呂將軍卻對紀玉道:“紀公子留步,我有幾句話說。”

  我看了看紀玉,又看了看呂將軍。

  紀玉向我一點頭,神色溫和:“你先回去罷。”

  我點了點頭,向巷子裡走去,轉個彎,卻停了下來,身子貼著牆壁,豎起耳朵聽著他們說話。

  過了一會兒,卻感覺一片寂靜,我心下詫異,不由得探頭望去,卻將紀玉和呂將軍都正望著我站的位置,眼中有幾分無語。

  我怔了怔,順著他們的眼光看去,才發現我半個鞋子還露在外,臉上一紅,尷尬地乾笑了兩聲,再也不敢偷聽,往巷子裡遁去。

  回到家裡 ,劉允正在整理行裝,問了我幾句到哪裡去了之類的話,道:“我與商行聯繫後,後日正好有商隊南下,我們也後天就啟程回去罷。”

  我怔了怔,道:“這麼快?”

  劉允伸手點了點我的額頭:“你呀,還沒玩夠不成?這都快過年了。”

  我“哦”了一句,還來不及說什麼,紀玉走了進來,微笑道:“既後日啟程,我明日再去購置些土儀,帶回家去罷,我今年恐不能歸家過年,只能寄情於物,略表孝心。”

  劉允便與他商議起該帶什麼東西、怎麼走。

  如今提起歸程,我心底不由得泛起幾縷思鄉之情,想起快要回家鄉了,雖尚有心事在懷,心情也不由得多了幾分雀躍,便也和他們商量起來。

  商議妥當,眾人散了,洗漱一番,各自安息。

  我打著呵欠,正要晃進耳房,卻見院子矮花叢前似乎站了一個人。

  在濃重的暮色中,那身影顯得幾分寥落。

  試著喚道:“玉哥哥?”

  果然是他,他回過頭來,廊下那一盞昏黃的小風燈投影在他臉上、身上,有些朦朦朧朧、影影綽綽的,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感覺他向我微笑,道:“阿喜,我早上說的話……思慮不周,你,且忘了罷。”

  作者有話要說:好像是……周更了……

  我儘量更新,至少周更,會完結的。

  只是……我不敢保證是否會爛尾。o(>﹏<)o

  ☆、94、回鄉

  我怔了怔,問道:“玉哥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紀玉微笑著,眼神溫和,只是笑容里有一絲苦澀,可當時粗心的我並沒有看出來,他說:“我是說,做妾這件事,就此作罷吧。我……確實不能因為一己之欲而委屈了你,這對你來說不公平。你該有更好的歸宿。以後再說罷。”

  我皺著眉頭打量了他一會兒,只是心裡也沒個定論,而自個又不喜歡,也不習慣糾結在這些糾結的問題里,只想了一想,就笑道:“好,我們都還年輕,日後再說罷。”

  紀玉微笑著,抬手在我頭上摸了一下。

  我也看著他微笑,月光中,我們微笑於對,只是,紀玉笑得有些苦澀,我卻笑得自然。

  我以為,我們還是有時間想出更好的辦法的。

  兩天後,我和劉允帶了大包小包的東西,從都城運河坐船沿途而下,回寧郡去了。

  臨走之時,紀玉將我們送到運河邊,幫著將東西搬到船上去安頓好。

  我住的船艙在二樓,安靜舒適,開了窗視野也開闊。

  紀玉幫我將我沿途的日常用品在房間內放好,對我說:“阿喜,我下船了,保重。”

  我點了點頭,笑道:“好,你在都城,離家別土的,也多保重。我等你回鄉過年。”

  紀玉點了點頭,只望著我。

  我倒被他看得有些莫名起來,看了看自己身上,道:“怎麼……”

  話未說完,身子一傾,身上一暖,一緊,已經被紀玉擁在了懷裡。

  我愕然,輕輕推他:“玉哥哥……”

  紀玉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悶悶的:“阿喜,別動,就一會兒。”

  我想到馬上與他離別了,心裡原本就有的離情別緒頓時又增了幾分,也就不再動了,取而代之的,是漸漸泛起紅暈的臉,心底泛起的溫柔和暖意,猶豫了一下,反手輕輕地擁住他。

  只一會兒,紀玉就鬆了手,微垂著眼帘,說了句:“保重。”就轉身離開了房間。

  我跟了出去,只見他和劉允打了個招呼,又向隨行的侍衛團團作了偮,語意誠懇地道謝了幾句,就轉身從搭板上下了船。

  他離開一會兒,船夫將搭板撤上了船,船頭、船尾的艄公就相互呼喝著喊起了號子,在晨曦耀眼的陽光中,船盪離了岸邊,沿江而下。

  我站在船尾,看著岸上站著的紀玉,沐浴在晨光中的身影,迎風而立,髮帶飄揚,久久地站立著不動。

  不一會兒,船就行遠了,那一個身影,也漸漸變小,模糊成一點。

  漸漸只剩下水天一色。

  與我們來時不同,來時一艘小船,簡單清淨,如今一艘大船,倒也清淨,只是船上倒有大半的地方是堆滿了東西的,有些是劉允採購的書,景玄還送了他一些市面上無法買到的宮內、內府珍稀古籍抄本,足以讓他喜不自禁,自上了船就捧著書看得入迷。

  其他的,則有些是紀玉與我們一起採購的都城土儀,無論是村子裡的親戚還是親近的鄰居,都各有份,有些則是景玄送的,各色精緻小荷包裝著的小金銀錁子、各色布匹……甚至還有宮裡、王府里自釀的蜜餞等物。甚至於呂將軍也給我們送了一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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