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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春望端著一杯水走進來,永璂是一路跑過來的,早已跑的喉嚨乾涸,二話不說奪過水杯,咕嚕嚕喝起來。
“皇后娘娘,十二阿哥真是孝順,勸得皇上改了口。”袁春望笑道。
繼後看著昂頭喝水的永璂,忍不住浮現出又感動又慈愛的笑容。
卻不料下一秒,永璂放下水杯道:“不,不是我,我在門口跪了三個時辰, 皇阿瑪都不理,還是五哥厲害,他進去沒多久,皇阿瑪就改了主意!皇額娘,咱們可得好好謝謝五哥!”
他說得毫無心機,繼後卻聽得面如冰霜,厲聲道:“謝他什麼!”
永璂呆住。
“沒出息的東西,竟還為此沾沾自喜!”繼後又可憐又失望地看著他,“滾,滾出去!”
話一出口,她已經後悔了,永璂有什麼錯?錯也是錯在五阿哥,他都已經是個廢人了,還那麼討弘曆喜歡……
永璂眼泛淚光,被珍兒推著離開,臨出門時,忽然回頭道:“皇額娘,所有人都說你病了,我以前還不信,原來你是真的病了!”
說完,他便快步跑了出去。
珍兒想去追他,又放心不下繼後,正左右為難,繼後緩緩道:“讓他走。”
“娘娘……”珍兒轉回床邊,握住她的手以示安慰。
“他跪了三個時辰,還比不上別人一句話。”繼後在笑,那笑容道不盡的苦澀,“可笑,真是太可笑了……在皇上的心裡,我們母子二人,根本什麼都不是!什麼都不是!”
若一個人失望到了極點,就會變成絕望。
而一個絕望的人,做出什麼來都有可能。
該怎樣讓她絕望呢?袁春望看著她,心裡漸漸浮出一個小小的人影……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兇手
御花園中,花草忽然一陣搖動,一隻蟋蟀忽然從叢中撲出來,緊隨其後,一個小男孩也從叢中撲了出來。
“十五阿哥!”一名侍衛忙衝過來,將滾在地上的小男孩扶起來。
小男孩頭上身上還沾著草屑,他也不在意,緊張的將小拳頭收到眼前,然後小心翼翼打開,朝裡頭看了一眼,拳頭裡發出蟋蟀的叫聲,他立刻笑了起來,天真又可愛。
這孩子是十五阿哥,永琰,是魏瓔珞的幼子,也是慶妃的養子,跟他的母親不同,他很討人喜歡,不僅生母養母愛他,後宮許多未有所出的妃嬪也愛他,就連跟魏瓔珞素有嫌隙的納蘭淳雪,都喜歡帶他在身邊玩,為了能夠時常看見他,甚至放下了跟魏瓔珞的舊怨。
永琰小心將蟋蟀合在掌心,然後朝尚書房走去,打算將這隻唱歌好聽的小蟲送給自己的老師。
“哎呀。”轉過走廊,一聲驚叫,一個太監撞在他身上,永琰一屁股坐在地上,背後的小書包散了架,裡頭的筆墨紙硯丟了一地。
“奴才該死。”太監將帽沿壓得很低,頭垂得更低,看不清他的面容,只覺他聲音好聽,手腳也麻利,很快就將地上的東西收拾整齊,雙手捧還給永琰,“奴才罪該萬死,請十五阿哥恕罪!”
永琰對他笑笑,並不在意他的冒犯,伸手接過書包,便領著侍衛繼續朝尚書房走去,卻不知身後,那太監恭敬地跪在地上,嘴角卻一點點向上勾起。
不久,尚書房裡衝出一人,急急忙忙進了延禧宮。
延禧宮內,慶妃陸晚晚正在魏瓔珞這裡做客,慶妃手裡一根牙籤,簽上插著片蘋果,還沒等她將蘋果送到嘴裡,那太監便撲通一聲跪在她面前,氣喘吁吁道:“令貴妃娘娘,慶妃娘娘,十五阿哥出事了!”
蘋果失手而落,陸晚晚與魏瓔珞同時起身,幾乎是異口同聲道:“十五阿哥怎麼了?”
人很快就送回延禧宮,小小一團蜷在帳內,嘴裡不停發出受傷幼獸似的嗚鳴聲,他這一哭,陸晚晚也就跟著哭了起來,魏瓔珞心裡也不好受,不停問太醫:“怎麼樣了?”
太醫仔細診完脈,又用手指頭撥開永琰的眼皮子看了看,最後得出結論:“十五阿哥是中毒了。”
好在中毒不深,太醫用甘草沖蜂蜜水,餵給永琰服下,永琰總算不再打抖,安靜的在陸晚晚懷中睡去。
“你來說。”魏瓔珞叫來永琰的貼身侍女,“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十五阿哥怎麼會中毒的?中的是什麼毒?”
此事一陣蹊蹺,要知道永琰身邊一直有人跟著的,且每日膳食都有人檢查,對方到底是什麼時候,在哪裡下的毒?
“毒下在這上頭。”侍女雙手捧著一隻托盤,盤裡盛著一根毛筆,筆尖的墨水乾涸了,沒有洗去,“阿哥在下筆前習慣把筆尖放入口中潤一潤,有人將在狼毫上下了毒,也是阿哥命大,今兒寫到一半,劉師傅見筆心喜,硬是討去賞玩……”
陸晚晚不等她把話說完,就快步出了宮,魏瓔珞一愣,朝她喊:“你去哪?”
“我知道兇手是誰。”陸晚晚咬牙切齒道。
兩人很快找到納蘭淳雪。
“永琰才六歲,你敢下這樣的毒手!”陸晚晚一反常態,撲過去與她廝打起來,面貌之兇狠,如同護崽子的母獸。
“你在說什麼呀?放手,放手!”納蘭淳雪掙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