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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咳咳咳……他道替朕愛惜起羽毛了。」

  「也……也不儘是。

  尚書說,這萬餘鐵騎,若能一網打盡,壯丁可遣去雲南礦山做苦力,以解我百姓朝徭役之苦;馬和甲冑可留下就地入編,三千鐵騎不費吹灰之力就成萬人鐵騎,與西軍一道揮師北上,可不正好一舉清野、永絕後患?」

  神宗:……

  西軍勤王成功,乘勝追擊,揮師北上。

  六月,抵達北境。

  困於草原深處的北軍聞訊,突然一改頹勢。

  大軍猶如開了掛一般,不僅認路,還專嗅韃靼軍隊氣味,逮一支絞一支。

  短短三月直插北境腹地,逼得草原深處殘留的幾系前朝勢力一退再退。

  直至打到外蒙古,與早已等候多時的謝時大軍前後包抄。

  至此,禍亂大寧邊境百餘年的韃靼,再也構不成威脅。

  大寧不僅收服三衛,更將遼闊的草原一舉納入囊中。

  為進一步加強邊鎮管理,顧慎自請鎮守北部,謝時自請鎮守東北。

  劃入統一版圖,民族融合才有意義,蘇訓的《征邊通貨論》,以貿易互通有無、化干戈為玉帛,也才真正有了用武之地。

  永泰二年秋,帝彌留。

  召見朝臣交代身後事,自言一生毀譽參半,于雲鶴一事上愧對高宗,令衛英昭告天下,廣求先王遺詔,以正高宗血脈。

  九月,江南來訊,最後一位顧命終於現身。

  第180章 (正文完)

  最後一人, 不是別人,正是誰也想不到的汪銘。

  只是老先生並未等到新帝登基,就已投身滿川汪氏的開卷池。

  京中, 汪驚蟄聞訊痛哭出聲。

  她帶著顧家眾人, 刨開西郊汪淳棺槨, 終於取出最後一份遺詔。

  顧情凱旋之日, 也是殿上三份遺詔合轍之時。

  留仁啞聲, 宣讀這一紙遲來三十七年的聖旨。

  「朕受皇天眷顧,承太祖遺命,三年以來, 定禍安民, 克勤不怠, 以福天下。

  奈何筋力衰微、大限將至, 未能壽寢酬民是朕生平之憾。

  然萬物自然之理,朕亦欣然受之。

  唯念太子年幼, 恐難擔四海之任,今有太祖次子、朕胞弟寧樞,文武兼備, 必能承太祖遺業、繼後世昌隆,著繼朕登基,即皇帝位。

  朕身後,新皇務必惕心保全太子,謹遵宗法禮制, 善待嫡長一脈。若能從之,朕欣然安逝, 使中外文武臣僚同心輔佐,若不能從, 使三孤顧命匡扶社稷,挽大廈將傾,朝臣見旨如見朕。

  以此布告天下,使明知朕意。欽此。」

  讀完,神宗破風箱似的喉頭突然發出一聲痛極的粗喘。

  原來皇兄真正的遺言,竟是這樣……

  原來高宗從未有過利用、盤剝兄弟替他親子鋪路的想法……

  彼時,他在北境守邊,並不曾親耳聽得兄長遺言。

  所知一切都由周月、陳愈轉達。

  原來……不是逼他還政,只是要他善待……

  「哈哈哈哈,難怪,難怪陳愈那老匹夫要燒了聖旨。」

  他胸口鬱氣騰升,過往種種紛涌而來。

  寧家發跡前,大哥護他與母親周全,教他識字、教他道理,雪天以身做餌獵狼為他解肉饞;太祖發跡後,大哥教他為人處世,教他行軍打仗,在與周鄺決戰中為他身中一箭,這才傷了根本,以至於後來輕易就被毒婦得手害去性命……

  都說斗米恩升米仇,他竟是……竟是這般回報他大哥的。

  無限悔憾,臨到終了,只匯成一句遲來的懺悔:大哥,是二弟錯了。

  原來謊言不須長篇累牘,只需稍稍變動兩個字,就能叫白的變成黑的;

  原來他剛愎自用,竟真將一生、將大寧都斷送於宵小之手。

  可他竟差點繼續錯下去!

  不,他必須阻止接下來的一切。

  「朕感大限即在今日,遂將皇位傳於先皇嫡長孫……

  即刻……即刻宣他來見我,快!快——」

  他急火攻心,話說出口就已口吐血沫,兩眼翻白。

  「陛下!陛下!」

  太醫慌忙扶住他,搭脈行針,好一會兒才喪氣搖頭。

  衛英面色凝重,「太子呢?快傳他過來,做好發喪、登基準備!」

  於是,明面上的先皇嫡長孫——顧悄便被火急火燎拉到養心殿。

  同龍床前跪著的真皇孫大眼瞪小眼。

  皇孫心智不全,不懂死亡為何物。

  亦不懂存世最後的倚仗馬上就要離開他,更不懂日後在這深宮他與兩個胞弟如何生存。

  他瞪著一雙清凌凌的眸子,笑著拉住小哥哥。

  「裘裘呢?孔夫子好久不見裘裘,甚至想念!」

  顧悄毫不留情揭穿,「不是孔夫子想,是你想吧?」

  說著,他側過身,稍稍揭開一些些衣襟,露出肚囊上方睡得天昏地暗的小寵。

  貂有靈氣,辟邪。

  顧悄怕鬼,當然要隨身攜帶。

  二人談話,旁若無人,並未刻意避嫌。

  是以養心殿內外近侍、大臣聞言,無不三觀震碎。

  原來傳言不假,高宗嫡系真是個鬥雞走狗的紈絝,神宗嫡系真是個傻子。

  蒼天啊——大地啊——太祖爺爺啊——大寧真的休矣啊——

  傍晚時分,老皇帝奇蹟地吊回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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