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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著,又在他臉頰親了一下。

  「當然,順便美個容, 為夫我也很樂意。」

  「滾滾滾。」顧勞斯捂著老臉,拿jio踹他。

  大家族聯姻,婚前絕不會如此清淨。

  謝景行知他不喜應酬,才將他藏到這方安靜的院落。

  無人叨擾,十分放鬆。

  水路走久了的後遺症, 就是上了岸還覺得晃悠。

  房裡燒足了炕火,溫暖如春, 不一會兒,顧勞斯就在搖搖晃晃的錯覺里, 昏昏沉沉睡去。

  這一覺,甚是黑甜。

  連個碎夢都不曾做過。

  南方大亂後,神宗收束了手腳。

  京都也著實平靜了幾個月。

  但這份粉飾的太平,隨著三省鄉試主考、查辦陸續返京,接連被打破。

  先是冬月中,柳巍回京參了方尚書一本。

  柳大人參得簡單,只說方家干擾闈場、徇私舞弊,指使州學學生劉兆、管理對象皇商沈家倩代徇私,以至於方家子陰差陽錯棄考反中,成為江南闈場百年不遇之笑柄。

  關鍵犯下如此重罪,方家竟還庇護方白鹿潛逃在外。

  簡直叫聖朝威儀掃地、讀書人顏面不存!

  面聖時,柳大人老淚縱橫,抱著神宗御案的桌子腿哭得不能自已。

  「陛下,老臣差一點就不能回來復命了!

  臣資質愚鈍,自知難堪大用,陛下予臣兵部尚書之位,已經是體恤臣勞苦、額外開恩了,臣兢兢業業尚不能履此重任,哪裡還有精力去想其他?

  但樹欲靜而風不止,臣雖安分,無甚野心,奈何旁人不信!

  如今朝中有缺位,兩位老尚書各有提攜看重之人,也再尋常不過。只要他們上奏,臣相信陛下定會認真考量,怎能急赤白臉就將矛頭對準了臣、爭相在臣的差事裡下絆子?

  這般妄為,傷的不止老臣,還有陛下顏面啊!」

  言下之意,就是陳方鬥法,拿他的考場做法場。

  禍從天降,他就是那城門的池魚!

  這話看似為自己開脫,實則一耙子打死了兩位尚書。

  神宗撩起眼皮,不動聲色看了他一眼。

  朝中一有空缺?

  缺的可不就是吏部尚書、首輔之位?

  呵,他的兩位老尚書,各有提攜看重之人?

  神宗驀地冷笑一聲,怕不是兩位尚書都想毛遂自薦。

  如此,空出來的肥缺,勢必要頂上親信之人。

  柳巍無論爭不爭首輔,都是一塊頗為礙眼的絆腳石。

  他一個字一個字推敲柳巍的話。

  還不忘與御案上泰王、謝錫的兩份文書比對。

  經歷了漫長的、令人窒息的沉默後,神宗終於開了尊口。

  「爭相?怎麼,還有旁人?」

  年事已高的他,嗓音總帶著幾絲嘶啞,愈發顯得多疑似鬼。

  柳巍立馬驚慌叩首,假意遮掩。

  「未曾有他人,是……是老臣失言。」

  神宗頓時沉下臉。

  數日前他的大太監陳上一封密報,說的正是陳愈指使柳巍借鄉試打壓方家。

  這原也稀鬆平常,方家勢力坐大,於帝王並非好事,剛好藉此敲打。

  陳愈此舉,也算陰到他心坎,他只管睜隻眼閉隻眼就好。

  但他今天才知道,陳愈竟能叫與他同級的柳巍三緘其口。

  甚至面聖都不敢說出真相。

  這就令他不得不多想了。

  怎麼?朝臣畏陳輔竟甚過畏君?

  兵部尚書尚且如此,那旁的官員呢?

  如果滿朝文武都畏懼陳愈淫威,無人敢與君王吐露真情。

  那這大寧究竟是寧樞的大寧,還是他陳愈的大寧?

  老皇帝一言不發,不住盤弄著手中黃玉臥龍鎮紙。

  鎮紙「哐哐」以一種叫人心焦的頻率,磕在厚重的黃花梨木上,也狠狠敲在柳巍心頭。

  彷如過了一個世紀。

  寂靜的御書房裡,終於響起帝王喑啞的聲音。

  「愛卿起來吧。

  這差事你辦得確實不漂亮,即日起降三級留任,以觀後效。」

  柳巍懸在嗓子眼的心終於落地。

  顯然他這眼藥水上得有些操之過急,但萬幸的是,他賭對了。

  降三級聽上去嚴重,實際上卻無關痛癢。

  留任等於保住了現有官位,他只要表現良好,很快就能復級,甚至有極大可能,還能再精進一步。

  但陳愈失掉的帝心,可就不那麼容易拿回來了。

  柳巍趕忙謝恩告退,出了房門才敢擦拭額頭虛汗。

  一旁的大太監留仁進去伺候茶水,擦身而過時與他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

  此時的他們都不知道,有時候獵人和獵物,不過是一念之差。

  湖廣、江西路遠,方徵音回程略晚幾日,自然落了下風。

  他一進京,就被錦衣衛請去喝茶;弟弟方徵言被停職查辦,方白鹿更是上了通緝令。

  但方大人亦不是省油的燈。

  面對南直縱容子侄家眷舞弊的控告,方大人直呼冤枉。

  他堅稱這是陳愈夥同柳巍為遮掩自身罪行,刻意地栽贓嫁禍。

  他方家棄考都避之不過,足見二人奸詐狡猾、詭計多端。

  被動挨打不是他的風格。

  他去二省,仔仔細細、上上下下、事無巨細查了兩個月,可不是只查治水貪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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