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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米特時常會滿懷愧疚地來看我法朗西斯。

  法朗西斯在飲食上也保持著她一貫「謙讓」和「禮貌」的態度,她指著那隻很可能為了保持完整形態而加了砒/霜的水鳥對德米特說,「不如你先嘗嘗?」

  德米特沒什麼興趣。

  「你舅舅不一定想是要你的命。」他坐在矮法朗西斯一頭的座位上,像個高級侍官或者男寵,「至少這麼多天,我從來沒有聽他們提起刑罰的事。或許他們只是想要一對傀儡,我們只要聽話,他們就不會為難我們。」

  法朗西斯被這天真而愚蠢的想法逗笑了: 「如果是傀儡,為什麼非我你不可呢?在阿爾阿拉夫,卡佩可以扶持任何一個人成為國王。或許最開始的時候會不那麼名正言順,但時間、權利和金錢會讓大家忘記這些。」

  「法朗西斯,不是我要把你抓回來。是你舅舅——和你有血緣關係的舅舅,如果我沒能找到你,他們就會殺死我。你是無辜的,但我難道不無辜嗎?」德米特看著法朗西斯的眼睛說。

  這番話的確很有道理。

  法朗西斯想。

  但因此出賣朋友總歸是不道德的。但她沒有指責德米特的道德問題,因為倘若角色互換,她也未必會做出道德的選擇——又或者,她是否道德要取決於那個朋友是誰。

  德米特看著四柱床上精緻的雕塑沉默了幾秒鐘,表情變得有些悲苦:「難道你以為我不想反抗嗎?難道我不想奪回王權嗎?我祖父和父親都曾這樣嘗試過,所以他們都英年早逝。」

  「我只是——」德米特的面部忽然抽搐了一下,「我只是想要活著。」

  他再次跪倒在法朗西斯腳邊,緊緊抓住她的雙手: 「求你了,法朗西斯,原諒我。他們找到我了,如果我不幫他們,我就會死。反正、反正你也——」

  「反正我也活不長了,對嗎?」法朗西斯輕輕笑了一下,替德米特把他不敢說出口的話講完。

  「你是一個好姑娘。」德米特滿臉愧色,他不敢看法朗西斯的眼睛,只盯著她裙子上的一些花邊說,「不論其他人怎麼想,你都是我見過的最好的姑娘,我配不上你。你以後一定會進入天堂,而我會下地獄,這是我活該、是我的報應。上帝會優待你,你下輩子一定會非常健康和快樂,會有溫柔的父母和可愛的姐妹。我活著的、和在地獄裡的每一天,都會不斷為你祈禱。」

  「上帝離我們太遠了。」法朗西斯嘆了口氣,「他連人間的聲音都不一定聽得到,又怎麼會憐憫地獄裡的人呢。阿爾阿拉夫地獄裡的人難道還不夠多嗎,上帝可曾聽見過一句他們的祈禱?」

  德米特怔了幾秒鐘,趴在法朗西斯膝蓋上失聲痛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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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章 插pter 120 瑪利亞

  阿爾阿拉夫王宮的許多地方還保持著從前的習慣。

  比如即使已經知曉發電機這種東西,但在絕大多數情況下也並不通電,仍整夜整夜的燃燒蠟燭和香薰,因為發電機的聲音會驚擾神明。

  又比如王后套房中的刺繡壁毯,雖然已經換了新樣式,但壁毯的主題仍離不開繁育、皇權和神明。

  但仍有一些改變。

  王宮中侍從們的衣裳與從前相比變得簡樸,從陽台望下去的小花園中的噴泉雕塑已經很久沒有人修繕,又譬如每周四法朗西斯被允許去花園中放風一小時的時候,她穿著鵝黃色的巴洛克長裙經過長長的走廊,注意到王宮內從前很多昂貴的花瓶、黃金飾器、油畫都消失不見,樓梯欄杆上的金漆已經剝落大半。

  這一切都彰顯著阿爾阿拉夫王朝的氣數已盡,即使仍有貴族們想要掙扎,但卻無力挽回。

  王朝的衰敗最先體現在僕人們身上,作為王宮的高級仆侍,麗莎曾經擁有過點綴著小珍珠的長筒絲襪和薄綢銀裙,但如今她只有一些細棉布和不易破的棉麻粗布。她每日用純銀托盤把新鮮羊奶和各種肉類送到貴族房間,但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的銀托盤已經被僕人倒賣出去,她雙手托著的是錫。

  甚至包括貴族們自己也參與過這種倒賣,所以當他們發現送來的食物是擺在錫盤上時,紛紛假裝沒有發現。

  只有主教的辦公室看上去仍金碧輝煌,用珍珠、琺瑯、金子和象牙裝飾的大門緊閉,彰顯著主人的威嚴和奢靡。

  種種一切,都預示著阿爾阿拉夫氣數已盡,只有零星幾個貴族在掙扎著想要維持他們原有的生活和優待。

  卡洛斯·卡佩就是其中之一。

  他僥倖從幾年前那場變革中逃命出來,在地窖中募集了一批和他有同樣想法的貴族,試圖復辟王朝。

  隨著變革自然的衰敗,卡洛斯·卡佩不戰而勝,他重新回到阿爾阿拉夫的王宮裡。

  九月底一個陰雨綿綿的下午,法朗西斯參加了德米特的葬禮。

  王宮裡的人說德米特患了惡疾,是在午夜裡突然去世的,法朗西斯不信。

  或許是她日漸衰敗的身體令卡洛斯放鬆了警惕,所以他允許她去看了德米特的屍體,並參加他的葬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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