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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閻溫當真如此狠心,竟是要將她直接……

  只是下一秒,等來的不是血濺當場,而是脖子上的小牌子被拽出來,繩子被閻溫拿著在刀刃上一滑,無聲斷掉,十九眼看著小牌子被閻溫拽走,只覺得脖子上一空,卻沒有勇氣再揪住閻溫的袖口,只是無聲張了張嘴。

  “送陛下回鳳棲宮。”閻溫將佩劍扔回給侍衛,拎著小牌子朝著內侍監的方向走。

  沒有處置,也沒有發難,甚至沒有疾言厲色,只是剝奪了她隨時去找他的權利。

  十九被內侍扶著,從馬車上下來,站在定崇門的旁邊,久久的注視閻溫的背影,直至他的身影在拐角處消失,這才收回視線。

  這一次完蛋了,不僅這麼多天的努力付諸流水,以後都不能去找閻溫,十九苦笑了一下,從今往後怕是只有上朝,才能見到他……

  想想就抓心撓肝,回到鳳棲宮中十九覺得整個人生都灰暗了,晚膳吃的都很少,一連幾天都懨懨的,青山問了原由,十九很想傾訴,但想了想只是搖了搖頭。

  喜全不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麼,只是那天閻溫滿臉郁色抓著小銀牌子回來,扔在桌子上,自那天開始,女皇沒再來過。

  閻溫也是從那天之後,就整天紮根在水牢中,將養著那幾個半死不活的,嘴裡東西還沒吐乾淨的頑石,都折騰的開了口。

  一連幾天,吃的東西手指頭都能數的過來,整日眉頭緊鎖,又恢復到了先前的狀態。

  實際上閻溫一直都是這樣,只是這段時間,被十九被打亂了生活,現如今只不過是恢復原樣而已,可是喜全在閻溫沒有改變的時候還沒注意,到如今才發現,他從前過的根本不叫日子。

  喜全心裡著急,偷偷命人給十九捎了兩次信兒,但是十九都沒回音,第三次的時候,閻溫將喜全的手書拍在喜全的臉上,問他是不是想要調去女皇身邊伺候,喜全自此再不敢吭聲。

  十九回到鳳棲宮中苦熬了半個月,終於等到上朝的日子,清早起來就開始裝扮,不過這次不是往美麗嬌艷的方向裝扮,而是朝著行將就木的方向。

  放棄是不可能放棄的,她活到如今,不過求這一人,現在窗戶紙捅破,她更無須顧忌,左右閻溫也沒真的將她如何,管他是因為自己這張臉,還是因為她是這皇室唯一的正統血脈,十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依仗什麼,在親了惡名在外的閻王之後,還能安然無恙的活到如今。

  但別管依仗的是什麼,閻溫既然對她有所顧忌,十九就必得利用機會。

  左不過就是從頭開始,她年歲小著呢,漫漫歲月,不信熬不透這個老傢伙。

  這些天十九臉色本就不好,食欲不振,整日胡思亂想,同閻溫一塊兒用膳養出來的哪點肉,也抖擻個乾淨。

  清早起來再撲上幾層粉,將一向嫣紅的唇也撲的灰白,特意找了一件穿著大些的鳳袍,巴掌大的小臉,在厚重的黑色鳳袍襯托下,被晨起的風一吹,活像個隨風飄搖的吊死鬼。

  十九今日選的鳳冕也是最素簡的,沒有搖花沒有步搖,只一個形單影隻的鳳銜珠,遙遙墜在眉心,珠子是紅的,像是她眉心沁出的心血,楚楚惹人憐,再配上她眉宇間揮不盡的哀愁,怎麼看怎麼像是命不久矣。

  連青山看了這裝扮,都伸手捂了一把心口,直呼不忍。

  十九裝扮好之後,自己照了照銅鏡,有點不敢真的這樣到閻溫的面前,能不能引起閻溫的憐惜先不說,她這一看看隨時就要升天的樣子,閻溫再真的以為她活不久,著手找她的替身,可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十九猶豫了一下,伸手沾上了唇紅,在自己的唇上仔仔細細的描畫好,這才被人扶著駕著出了鳳棲宮,朝著御極殿走去。

  兩側小太監提著燈走在兩側,今日天光未現,天上可見烏雲流動,許是要變天。

  山雨欲來,十九一出鳳棲宮,就被灌了滿袖的冷風,連忙伸手將袖口按住,但是她這一身過於寬大的鳳袍,就像個四面漏風的破房子,堵住東面西面倒,堵住西面房蓋飛。

  一路上哆哆嗦嗦的,也顧不上拿“弱不經風”的架勢,被兩個內侍駕著,幾乎腳不沾地的飄進了御極殿。

  進了殿中,十九腳一站地上,發現腿麻了,趔趄一下好容易按住身邊的內侍肩頭才穩住。

  閻溫轉過頭,看到的正是這一幕,小傀儡整個瘦的連衣裳都架不住,關門時的風一吹都能一個趔趄,十九為了讓閻溫看著不那麼慘特意花的唇紅,現在因為她冷了一路,呈現出一種如同中了毒的殷紅。

  眉心綴著的銜珠,更是像一滴血,令人見之觸目驚心,好死不死的和閻溫曾經臆想中,十九臉上沾上血跡的樣子重合,驚的閻溫生生後退了一步。

  不過十九站穩之後,和閻溫的視線對視上,閻溫立刻掩去眼中異樣,垂頭朝著緩步走過來的十九伸出手臂。

  十九輕輕的將手放上去,一瞬間有些鼻酸,本來強忍著,淚積蓄在眼中,但是上高台的時候一低頭,實在是蓄不住,從眼中掉了下來,不偏不倚,正砸在閻溫的手背上。

  閻溫動作一僵,手背上滾燙的水滴隨著他收回手的動作滑向指尖,下滑的過程水滴從滾燙到冰涼,閻溫站在十九身側,手指不自覺的抽動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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