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請辭太子之位對穆元章而言,是一條新的路,所幸他已經走了出來。所有的一切都在往好的一面發展,可其中仍有弊端,那就是承元帝明明已經不支,卻依舊想拽著權不放。

  這大抵是作為皇帝,都會有的一種心思,但顯然穆元章是不能坐視不管的。不光是因為承元帝的身體,還是因為他不想看到歷史重演。穆謹亭顯然不是成王趙王,若是他被逼急了干出什麼事來,以承元帝如今的情況來看,根本招架不住。

  穆元章本想徐徐圖之,尤其見承元帝對穆謹亭及木木的態度,以為他有所改變了。可淑妃錢妃的蹦躂以及梁王的出現,卻讓他不得不去面對一個事實,承元帝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麼想得開。

  “元章……”

  承元帝聲音顫抖著,身體也顫抖著,眼中充滿了痛苦和感傷,還有一種說不出是什麼的東西。

  “父皇,何必呢?”穆元章流著淚說。

  是啊,何必呢?

  現實雖然很殘酷,但人們必須去面對,明明身體已經不支,又何必去拽著權利不放。為難了別人,也為難了自己。

  “父皇,放手吧。兒臣如今身子慢慢好一些了,這都是靜心調養的緣故,父皇能和兒臣一樣,定然龍體也會慢慢好起來。兒臣希望父皇長命百歲,也希望自己能夠多陪父皇幾年……蓬萊山如今建得很美,景致都是父皇喜歡的,咱們父子倆可以每日閒暇游遊園,喝喝茶,說說話……兒臣記得父皇很喜歡下棋的,兒臣研習多年,還能和父皇對弈幾盤……”

  隨著穆元章的徐徐描述,承元帝的思緒散發開來。

  也許,那種日子真的不錯?

  ……

  九娘並沒有選擇和淑妃錢妃對上,而是靜觀其變。

  她雖沒有掌著宮權,但東宮大勢所在,宮裡投靠過來的奴才們也是不少的,所以對大明宮那處的動靜,九娘盡收於眼底。

  而錢妃和梁王那裡的動靜,自然也沒漏過。

  穆謹亭如今很忙,承元帝臥病,太子監國。

  說是監國,其實哪能避開如今依舊躺在紫宸殿的承元帝,自是每逢有什麼大事都是要往上稟的。且承元帝也有攬權不丟的跡象,龍體剛稍微好了那麼一點,就開始召幾位近臣偶爾前來紫宸殿議事,雖然沒有越過太子,但承元帝的態度已經昭然若揭。

  也因此下面一些善於揣測上位者心思的大臣們,都不若之前那般服帖了,穆謹亭接手朝政的進程遭到了阻礙。不過這種阻礙是可以想到的,穆謹亭從來不是一個天真的人,自然不會認為承元帝的態度軟和下來,就代表著他能放心將所有一切交到自己手中。

  不過他並不在意這一切,也未對承元帝的行為做出任何質疑,每日只幹著自己應該做的事情。這種態度也落入眾多大臣們眼裡,讓他得到一個穩重自製,堪負大任的評價。

  當然,這一切都是暗中的議論。

  誰人心裡沒有一本帳呢?承元帝日薄西山,而太子就宛如那徐徐升起的太陽,該如何選擇其實所有人心裡都有數。可大齊畢竟是以孝治天下,只要承元帝一日不禪位,所有人都不得質疑。

  人人都在猜測,太子到底會忍到什麼時候。

  不過這位從來心思深沉,任人試探無數,都是一副不動如山的模樣。

  這種局勢下,後院失火,作為太子妃的九娘就不得不做出一些事了。

  觀察了幾日,她便將此事告知了穆謹亭。

  穆謹亭心中早已有數,只是如今不適合去動錢妃和梁王罷了。

  動一個人其實不難,關鍵是如今他處境微妙,自然不想為了一個無足輕重之人,落一個不容幼弟的名聲。有時候身在某個位置,就不得不去在意大勢,而順勢而為是最好且最不容易讓人詬病的方法。

  夫妻二人商量了一下,對錢妃和梁王的行徑置之不理,就仿若看不見似的。

  可他們看不見,不代表別人也看不見。

  紫宸殿是什麼地方,是承元帝的寢宮,也是承元帝日常用來與大臣議事的地方,俗稱‘天子便殿’。經常有朝臣來這裡覲見承元帝,梁王的頻繁出入又怎麼可能不引來眾人的注意,再加上如今也是有不少人知道梁王的生母錢妃,如今掌管著後宮大權。

  漸漸,前朝和後宮便有許多流言蜚語傳出。

  無外乎是一些錢妃霸著宮權不丟,至今未交付太子妃之手,梁王如今頗得陛下寵愛,今非昔比之類的言辭。總而言之,說什麼都有,無外乎表達著一個意思,梁王要出頭了。

  至於這齣頭是什麼意思,就容各人自己猜測了。

  穆謹亭倒是鎮定若素,可有些朝臣們坐不住了,這裡頭有為江山社稷的,也有因知曉太子勢大,主動靠上來想效忠的。甭管他們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思,侵犯了太子的權益,就是等同於侵犯了他們的。

  於是,屢屢有人明示暗示穆謹亭,不能再這樣繼續坐視不管下去。穆謹亭剛開始置之不理,漸漸被人說多了,難免露出一些為難的情緒來。

  這些情緒不用他自己說,就有人幫他解釋,梁王畢竟是太子的幼弟,太子作為兄長的,怎麼好做什麼呢?

  既然太子不能做,作為善解人意的眾朝臣的自然要為其分憂解難,太子雖是半君,但他也是君啊。

  大義、道理都站得住,自然有許多朝臣紛紛跳了出來。

  有上奏錢妃置身份尊卑及禮儀於不顧的,宮權應該由太子妃所管,有請奏梁王如今也不小了,該是前往藩地了。這些奏摺穆謹亭也不好經手,自然由中書省呈給了承元帝。

  承元帝將穆謹亭叫了過來,怒斥道:“這是你讓人幹的?”

  與此同時,幾本奏摺砸了過來。

  穆謹亭躲都未躲,垂首道:“回父皇的話,不是。”

  “不是你指使人幹的,誰吃飽了沒事幹,管朕的家務事!”

  穆謹亭沒有說話。

  確實有那吃飽了沒事幹愛管別人家務事的人,那些朝臣和御史們不就是如此嗎?承元帝為君多年,自然明白這其中的道理。

  他粗喘著氣,一副非常惱怒的模樣。

  穆謹亭抬起頭來,勸道:“萬望父皇注意龍體。”

  “滾,你不來氣朕就是好的。”

  承元帝都發話了,穆謹亭自然滾了。

  待其走後,殿中安靜了下來,坐在龍榻上的承元帝面容不顯惱怒,反而露出了極為複雜的神色來。

  想著之前太子的話,他面上苦澀更濃,不禁喃喃道:“看來朕終究是老了……”下面人都不聽話了。

  這句話聲音極為低微,幾乎只是在空氣中打了個轉兒,便消失了。

  作者有話要說:  ps:麼麼噠,

  第179章 157.117.42.0

  ==第177章==

  關於朝臣們對自己及梁王的彈劾,錢妃自然收到了消息。

  她即是懼怕,又是惱怒,惱怒的是自己的那點小心思被戳破,懼怕是她原本以為只是一點小事,竟然會鬧到了朝堂上。

  當然,懼怕要占大多數,錢妃甚至生出了想去紫宸殿請罪,或者去東宮求饒的念頭,不過被淑妃攔下了。

  “你真是榆木疙瘩腦袋,若是沒有陛下的默許,你以為咱們能霸著宮權不丟,梁王能進出紫宸殿?咱們這位陛下是什麼脾氣,你在宮中呆這麼多年難道不知道?若是他想,自然一切順遂,若是他不願,幾個朝臣上下蹦躂,又能妨礙什麼事!咱們就不說其他,在這宮裡什麼最重要?恩寵!前太子本不適合做太子,但就是因為陛下看重他,所以才能以病弱之軀坐了太子位這麼多年!”

  “如今梁王好不容易得到陛下的另眼相看,你這個做母妃的不在後面使勁兒算了,還想著拖後腿,你就算不為自己,也要為孩子想想。我是沒那個福氣,沒能為陛下誕下個皇子來,只得了個公主,我若是有個皇子,哪怕是為他死了,也要拼一把為他謀個前程……”

  淑妃說這話的時候,梁王也在,恰恰說到了他心坎里。

  他默默無聞太久,平日裡只是看著幾位兄長意氣風發,輪到自己卻是連個奴才都瞧不起自己。如今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父皇的另眼相看,作為親娘的錢妃不幫忙也就算了,還在後面拖後腿。梁王從不質疑錢妃對自己的愛護,卻是第一次懷疑母妃是否有自己想像中的那般看重自己。

  她真是因為擔憂他,才會一直讓他不去爭不去搶嗎?還是只是為了她自己?

  梁王望著錢妃的眼神中充滿了感傷,還有一種不明顯的質疑。錢妃看在眼裡,痛徹心扉,再加上淑妃這麼說,她又歷來是個沒主見的,便暫且歇了那種心思。

  承元帝那邊一直沒有什麼動靜,錢妃梁王心中忐忑。只能安慰自己,沒有動靜就是好消息,畢竟陛下沒斥責他們不是嗎?也沒有發話奪了錢妃手裡的宮權。

  如此這般又過了一些日子,忽一日承元帝突然下旨,經查實齊王與逆王謀逆一案,並未有任何牽扯,解除幽禁,並命他擇日前往封地就藩。同時,關於梁王就藩的聖旨也下了。不過對比齊王解禁之事,這件事並未在長安城內引起太大的波瀾。

  齊王在府中困守多時,一直寄望關於自己的處置能趕快下來,這番聖旨頒下,他不禁鬆了一口氣,雖是不能繼續呆在長安了,但能前往藩地且並未對他做出任何懲治,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也不枉他提前有所防備,一直和趙王虛與委蛇,沒有攙和在其中。

  他離開長安的那一日,往東宮送了一封信,上面什麼也沒有說,只有一句‘多謝’。

  九娘知曉後,詢問穆謹亭怎麼回事,畢竟在她心目中,齊王一直是趙王那邊的人。那次事後,趙王被貶,可齊王卻一直被幽禁在府中,九娘便生了疑。此番見此情形,還當是穆謹亭提前策反了齊王,哪知穆謹亭卻對她說,他並未策反齊王。

  九娘不解,穆謹亭對她說:“都是聰明人,自然明白什麼對自己而言最好。對齊王而言,他從來不是自願要跟隨在趙王身邊的,會有自己的想法和打算也是正常。”

  九娘大悟。

  另一邊,錢妃接到讓梁王前去封地就藩的旨意後,頓時癱軟在了地上。

  梁王如今也不過才十三,讓他一個人前往封地,自己不能跟隨,可以想見前面的路必然不好走。梁王也是吃驚不已,母子二人一同去求見承元帝,承元帝拒見。

  面對這樣的情形,淑妃緊閉宮門,龜縮在自己的宮裡不出。錢妃不止一次去請她來一同想辦法,皆被其拒了。

  至此,錢妃和梁王才明白母子二人被人做了筏子,可是能怨誰呢?誰也不能怨,畢竟也是他們自己動了心思。

  幸好皇子就藩,朝廷也是有所安排的,不光有一應內侍宮人侍衛跟去侍候,還有王府的屬官,也算是有自己的一整套班底。梁王年紀雖小,但身邊有人幫襯,怎麼也能過下去。

  當然,活得好與不好,那就要看自身能力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