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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完昌平公主這一番說辭,王大夫人更是惶恐不安。

  “那阿娘我們如今該怎麼辦?您就算不看王家的面子,看在女兒和嫣兒的份上,能不能進宮去求求舅舅……”

  “打住!”昌平公主抬手打斷王大夫人接下來的話語,“這話不要說了,這忙本宮幫不了,也不能幫。”覺得自己口氣太硬了,昌平公主放軟了音調,“你也不要急,既然陛下禁了嫣兒的足,就說明此事他已經既往不咎。”

  論對承元帝的了解,還無人能出昌平公主其右。

  以承元帝的秉性,他打了你,就說明他既往不咎了,最可怕的就是不理你不睬你,那就代表你下場堪憂。

  就好比她,承元帝即沒有斥她,也沒有懲罰她,只是一副淡漠不睬的模樣。這種行舉讓昌平公主心冷,因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自己的親哥哥就對她生了心結,且她不能解釋,也解釋不得,只能佯做不知。

  想到這裡,昌平公主嘴角緊抿,深深的法令紋刻在那裡,讓她越發顯得無情。

  “你讓王家人最近都老實些,嫣兒只是禁足,待過了這一陣,陛下自然會放她出來。”

  “可……”

  “別可是了,本宮還有事,就不多留了。”

  昌平公主匆匆而來,匆匆而去,像一陣風一樣,從王家上空刮過,又卷了出去。

  回府的馬車上,昌平公主滿臉凝重。

  經過這一番事情,她也算看出來了,承元帝徹徹底底對太子妃死了心。當年承元帝為何會將王嫣兒賜給太子做正妃,昌平公主非常明白其中的意思。可才不過短短几年,先是王嫣兒不中用,跟著自己失了聖寵,現如今承元帝連面子都不願意做了。

  她方才對王大夫人所言,承元帝這是在警告王家,其實何嘗不是在警告她。

  大抵皇兄認為她其實也在中間插了一手,昌平公主真是覺得冤枉,可冤枉也沒用,誰讓她與王家是這種關係。

  昌平公主苦笑不已。

  早先她將所有希望都寄予在太子妃身上,如今看來是不成了,還得另謀其他後路。幸好與趙王成王那邊的關係一直沒斷,也算是給自己留了一條後路。

  既然自己因為當年之事被皇兄猜忌,他們想甩脫她,就沒那麼容易!

  昌平公主眼中閃過一抹厲色,附在貼身侍女耳邊說了句什麼,那侍女便推開車外探出頭去,馬車很快便改道而行。

  *

  收到太子臥病的消息後,趙王成王等人紛紛進宮探望。

  因為太子如今還虛弱,不宜見人,所以他們只是到東宮表示了下關心之意,奉上一些上好的藥材便離開了。其實本就是做樣子,太子見不見他們無所謂,只要承元帝知道,別人知道就好。只要太子一天不死,他就是壓在他們頭上的一尊大佛,只能尊著敬著。

  九娘和楚王也來到東宮探望太子,與趙王成王等人不同,他們見到了太子。

  太子如今身體很虛弱,這一次似乎傷了元氣,連床榻都下不了。浩然殿中滿是刺鼻的藥味兒,床榻上的人病得似乎只剩了一口氣,一旁服侍的眾人也是形容憔悴。

  楚王留下和太子說話,九娘則是同阮靈兒去了偏殿。

  “靈兒,你沒事吧?就算得服侍太子殿下,你也該注意自己的身體。”九娘有些擔憂的看著面容憔悴的阮靈兒,蹙著眉道。

  阮靈兒強撐著笑了一下,眉宇間仍有憂色:“我沒事,只是這兩日有些累著了。你放心九娘,我會注意自己的身體。”

  “那就好,據說太子妃被禁足了?”九娘好奇問道。

  阮靈兒點了點頭。

  九娘噢了一聲,也沒再多問,兩人聊了些其他事情。不多時,楚王便從內殿中出來了,九娘站起來同阮靈兒告別,言道有空便來看她。

  兩人坐上出宮的馬車,九娘好奇的問太子身體如今怎麼樣了。

  太子身體如何這件事,一直是個謎。承元帝防得太緊,給太子看診的太醫也個個守口如瓶,早年便有流言傳出說太子活不過二十,可太子不光活過了二十,還活了這麼久。他在人前人後永遠是一副病弱的模樣,可經過這麼多年,誰也不敢斷言他馬上就會死,只知道他活不久。

  可不久是多久呢?沒人知道。

  這還是第一次太子病得如此嚴重,所有人心裡都忍不住冒了一個念頭——

  難道太子真要死了?

  楚王看明白了九娘的心思,搖了搖頭,道:“太子確實有些不好,但沒你想的那麼嚴重。這麼多年來,巴不得他死的人太多,可皇兄依舊好好的活著。你要知道宮裡醫術頂尖的太醫那麼多,各種珍稀藥材不吝的用著,哪會如此輕易就死了。”

  楚王說得意味深長,九娘了解地點點頭。

  “那咱們以後怎麼辦?像趙王他們那樣?”

  趙王成王這幾日十分殷勤,時不時的收羅點好藥材送去東宮。人人都知曉他們不過是在裝樣子,可能裝出來樣子也是一種本事。

  “該怎麼做就怎麼做,不用太刻意,但該做的還是得做。”

  意思就是他們要陪著做樣子了?不過九娘也是想盡兩份心的,畢竟太子幫了他們太多,雖理智告訴她,太子死了對所有人來說都是一件好事,可私心她希望好人會有好報。

  楚王大抵與她同樣糾結,若不然也不會自從知曉太子臥病後,便眉頭一直緊鎖。

  “你也不要多想,順其自然吧。”

  *

  這日,楚王進宮探望太子,剛準備出宮,就被承元帝召去了。

  兩人都不是會閒聊打哈哈的人,且承元帝專斷獨行慣了,所以很快他就單刀直入道:“太子如今臥病,成日裡也沒甚打發時間的,朕見東宮裡最近愁雲密布,也是需要些笑聲來改善改善氣氛。太子喜愛晟兒,你就讓你媳婦多抱著晟兒去給太子看看,說不定他一高興,這病就好了。”

  承元帝說得意味深長,楚王不禁抬起頭看過去。

  父子二人的眼神在空中交匯。

  一個眼神清亮,卻黑得宛若一團墨也似。一個眼珠渾濁,其間隱隱泛著血絲,卻顯得意味深長。

  楚王垂下頭來,答:“是。”

  楚王回府之後,猶豫再三,還是將此事告知了九娘。

  九娘先是一怔,之後臉上露出一抹悲色,聲音有些激動:“他到底想做什麼?”

  楚王緊緊的抿著唇,勸道:“既然父皇下了命令,你就去吧,先看看情況再說。”

  “可……”九娘頓了頓,終究還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楚王嘆了一口氣,將她攬進懷裡,輕聲道:“你放心,本王一定不會讓那件事發生。”

  次日,宮裡便有馬車來接九娘了。

  九娘聽到下面人來報,先是一愣,之後面無表情的讓蓮枝等人服侍她更衣梳妝,然後命奶娘將小木木抱了過來,給他換了一身出門可以穿的衣裳,讓奶娘和小翠準備好木木出門要用的物什,例如尿布小衣裳之類的,便準備帶著兒子出門了。

  九娘用一件湖綢披風將小木木裹了起來,天氣慢慢轉涼,今天又是陰天,也免得孩子吹風著了涼。她先抱著兒子坐了軟轎到了大門處,之後改換宮裡的馬車。

  今天九娘進宮不光帶了小翠,還帶了一個奶娘和小燦蓮枝。

  既然承元帝說讓她多帶孩子去東宮給太子解悶,肯定不是一時半會兒能回來的,奶娘是以備不時之需,至於小翠蓮枝三人,則是為了看好兒子。

  東宮不比其他處,就算九娘知道太子是個好的,可誰知道會不會其他人藉機對木木下手,尤其在這麼敏感的時候。兩輩子就這麼一個心肝寶貝,九娘不得不防。

  所以九娘給小翠幾人的命令就是,看好木木,保持警惕,所有要過嘴的東西一概不要吃。尤其是木木和奶娘,更是重點保護對象。

  馬車一路通行,很快便到了東宮大門前。

  早早就有引路內侍在東宮門前候著了,九娘並不認識他,不過他自報家門乃是紫宸殿裡服侍的。

  九娘心下了悟,接她入宮的馬車是承元帝派來的,引路內侍是紫宸殿服侍的,那麼就是代表整件事是承元帝自作多情了?

  其實也不能說是自作多情,作為九五之尊,承元帝若是做了何種決定,是沒有人敢質疑。而如今九娘只寄望太子不會有那種想法,給他們留有一些可以迴轉的餘地。

  九娘真希望眼前所有的一切都是一場夢,一睜眼睛,夢便醒了。因為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實在太糟糕。

  不容多想,一眾人被引去了浩然殿。

  一路上,那名引路內侍言語含蓄,但話里話外機鋒甚多。大抵的意思就是讓九娘眼睛放亮一些,不要惹了太子生氣,也不要引來太子猜疑,更不要透露此行是承元帝的意思。那阮側妃不是九娘的好友嗎?就當是來訪友了。

  九娘停下腳步,定定地看著那名內侍。

  這內侍初始還能面帶虛偽的微笑,很快便維持不住了,他剛想用眼神警告九娘,誰知九娘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扭頭便走了。

  他心中暗罵一聲,快步攆上九娘,一直到快到浩然殿的時候,他方轉移了腳步。原來前方不遠處還有幾名內侍等著他,手裡捧著幾個錦盒,他過去與人匯合後,便匆匆往浩然殿行去。

  他們是奉承元帝的命令,給東宮送藥材來的。

  九娘冷冷的想,真是好安排,好設計,好一個承元帝!

  “王妃……”小翠擔憂道。

  九娘對她搖了搖頭,很快幾人便被人迎了進去。

  阮靈兒對九娘的突然到訪十分驚訝,但心裡也是很高興的。

  太子病體未愈,她日日守在一旁侍候,雖大小事情都有內侍宮人代勞,並不會讓她累著,但成日裡看著太子病體虛弱的樣子,還是讓她既擔心又焦慮。尤其整個浩然殿裡氣氛低迷,更是讓她有一種喘不過來氣的感覺,九娘的出現對她來說,無疑是一道光。

  “怎麼今日想到來看我了?”

  九娘笑了笑,“其實也不光是來看你的,我家殿下說太子殿下成日裡悶著養病,肯定也是非常無聊的,便讓我帶兒子來探望太子殿下。”她伸出手指,逗逗懷裡的兒子,“小木木,咱們去看看太子伯父好不好,你要不要去啊?”

  這時候的小孩子,哪裡聽得懂大人的話,不過小木木也知道阿娘是在和自己玩,咯咯笑著去抓九娘的手指頭。

  阮靈兒見到如此可愛的嬰兒,心都化了,眉宇間的輕愁也淡了不少。

  “殿下剛好醒著,我這便領你進去。”

  太子正疑惑的問福泰哪裡小孩兒的笑聲,就見自己側妃領著楚王妃進來了。看到九娘懷中一臉笑的白嫩小娃兒,太子不禁眼神一亮,臉上也露出一抹溫軟的笑容來。

  福泰將太子撐坐了起來,又在他背後塞了兩個鬆軟的靠枕。

  “五弟妹你來了,不用行禮,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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