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即使九娘嫁入了王家,她也一直沒忘給蕭六及朝霞郡主添堵,這無關其他,被人欺負夠了,好不容易時機成熟扳回一城,她總要發泄個夠才是,畢竟她可是眾所皆知的‘毒婦’。會落一個這樣的名頭在身,朝霞郡主母女兩人功不可沒,九娘不落實了怎麼對得起這兩人對自己的另眼相看。

  所以這輩子重活回來,在九娘心中蕭六娘其實一直都是個死人,這也是為何蕭六娘屢屢在她面前蹦躂,她都懶得與她計較的原因。

  一碼歸一碼,上輩子她所有的仇人下場都不好,這輩子只要蕭六娘不太過分,九娘其實不願和她計較。可惜命運之事詭異且變化莫測,這輩子許多事情都變了,可是這死對頭卻依舊沒變。

  九娘的眸色因為回憶而顯得晦暗莫名,明明直視著蕭六娘,卻給人一種感覺她似乎根本沒將對方放入眼中。這讓蕭六娘怎麼能夠忍受,不禁出言譏諷道:“你傲個什麼勁兒,誰不知道你出身下賤,披了個縣主的皮,依舊是個下賤胚子,和你那下賤的娘一樣下賤。”

  以蕭六娘的年紀與見識,大抵是說不出來這種惡毒的言語來,既然能扯上月姬,定然是其聽過朝霞郡主這麼罵,她才學會。

  若說九娘兩輩子的痛腳,除過月姬沒有別人,在伶院與月姬及小囡相依為命數十年,九娘從小便是目睹月姬悲慘遭遇而長大的。

  她自認自己從來不是個善茬,對付敵人從來不手軟,卻屢屢被朝霞郡主的手段噁心到。只是那時候她還小,她除了將滿腔憤怒壓在心中,沒有別的辦法,這也是為何她會恨朝霞郡主入骨,上輩子即使明知曉王大夫人是自己婆婆,也與朝霞郡主不死不休最主要的原因。

  也是她為何會恨蕭家的原因,明明自己已經冠了蕭姓,有個昌盛家族在背後做儀仗,這是女子立世的根本。可她卻偏偏不走尋常路,上輩子與楚王聯手,禍害得蕭家四分五裂,內憂外患不止。

  月姬是蕭家所圈養的舞姬,入了伶院便不止是舞姬這麼簡單,再換一種說法也叫家jì。世家豪門中圈養舞伶家jì,這並不是什麼罕見之事。

  只是月姬身份特殊,伶院的人並不敢明晃晃的逼迫,可是明里不行,暗裡的手腳卻是從來沒少。小囡出身便病弱,幼年之時是被湯藥泡著長大的,月姬作為一個身份低賤的舞姬,能有多少錢財供小囡看病吃藥,只不過堅持了兩年,便再也堅持不下去,最後只能靠‘額外’的打賞度日。

  而所謂額外的打賞,不言而喻。

  所以月姬的死,其實不光是生了兩個女兒才留下的病根,還是因為兜兜轉轉偌大一圈,依舊沒有逃過淪為jì的命運,尤其其間還夾雜了一個蕭杭以及兩個女兒。這種遭遇對她而言,是一種極大的心靈創傷,也不過撐了十年,便再也撐不下去撒手而去。

  上輩子九娘比這會兒名聲差多了,說是聲名狼藉也不為過,最大的原因便是因為她有一個淪為家jì的娘。

  九娘並不怨恨月姬,月姬不過是個苦命的女子,而讓她淪為這種境地,讓她和妹妹淪為這種境地的,除了罪魁禍首朝霞郡主,蕭杭以及蕭家人都功不可沒。

  其實無視,也是一種罪,只是很少有人會意識到這些。

  所以重生以來,九娘雖同蕭家人虛與委蛇,卻從來沒有任何歸屬感。在她的想法中,她雖是有個蕭姓,可這裡的所有人都與她沒有任何關係。包括蕭杭,之前也許曾動過利用對方做靠山的想法,後來見用不上了,九娘便極少與對方來往。說是父女,還不如說是路人。

  而此時蕭六娘此番言語,勾起了九娘埋藏在記憶中的回憶,也戳中了她的痛腳。所以什麼淡定從容都是假的,掀掉了這層皮,九娘依舊是上輩子那個睚眥必報的蕭九娘。

  這是你們逼我的!

  本來九娘因上輩子的該報復的都報復了,只想安穩度日,待再過幾年離開蕭家過自己的悠閒日子,所以對於很多東西,她的態度都是能避則避,可現實卻告訴她,有時候有些東西不是你想避便避得了的!

  九娘眼中閃過一道厲芒,出乎了所有人所料的,上前一步,一把拽過了蕭六娘的髮髻,在所有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便啪啪給了對方兩巴掌。

  其實九娘完全可以用自己縣主的身份壓人,讓小翠上前教訓這個口出不遜之言之人。可什麼有比自己動手更痛快呢?且這番也就只能打個措手不及,耽誤下去只會被人干涉。

  九娘可以忍,但她不想忍,也不能忍!

  蕭六娘根本沒反應過來,便感覺到頭上和臉頰上一陣痛,蕭七娘則是所有心神都陷入回憶之中,想當年她也被蕭九這個賤人這麼痛打過。而蕭如則是站在一旁,仿若未睹這一切,直到六娘尖叫出聲,她才訝異的跟著斥責出聲。

  “蕭九娘,你這是想做什麼,還不快放了六娘!”

  蕭如伸出手去拽蕭九娘,小翠上前一步擋住了她。

  其實九娘這會兒之所以會順利掌摑到蕭六娘,也是占了天時地利人和,蕭六娘三人散學回來,身邊並沒有跟丫鬟僕婦,若是平時僕婦環繞,九娘根本不會有這個機會出手。

  蕭六娘歇斯底里尖叫著,一邊嘴裡罵著,一邊用手去推打九娘。蕭七娘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麼了,蕭六娘當著自己面被打,若是自己不做點什麼,朝霞郡主會撕了她。

  她趕忙撲了上去,九娘一把拽著六娘的頭髮,將她往後面扯得踉蹌,側身對著蕭七娘就是一腳,將對方踹了個四腳朝天。

  “人賤天不收,我來收你們,不是造我的謠造得很開心嗎?這會兒開心不開心?”九娘回身又給了六娘一巴掌,並拿腳對著跌倒在地的蕭七又狠踩了兩下。

  小翠這會兒完全都呆住了,她還是第一次見九娘子打架模樣。

  在她心目中,九娘子一直是淡定從容又不失貴女應有得體優雅的,這一番行舉在會武之人眼裡完全不成章法,卻不得不說其中眼力及動手的角度都極好,以九娘這么小的個頭與纖細的身板,竟然能壓得兩個人毫無還手的餘地。

  這一切僅發生在頃刻之間。

  遠處已經有不少聽到動靜的下人直奔過來,九娘一把將蕭六娘踹倒地上,往後退了幾步,小翠見此也忙護到她身前去。

  “蕭九娘你好大的膽子,我不會饒了你的……”

  蕭六娘哭得眼淚鼻涕流,是疼的,也是覺得屈辱。她的臉又紅又腫,且猙獰無比,若不是疼得實在起不來,恨不得想上前撕了蕭九娘。

  “你竟然毆打姐妹……”蕭七娘捂著心口泣訴。

  能不能來點新鮮的!九娘腹誹。

  她抿了抿鬢邊的頭髮,期間冷吸了一口氣,蕭六娘指甲太長,剛才廝打之間竟將她手撓出了兩道血印子,不過對方比她更慘。

  九娘瞥了那邊兩人一眼,心中憋了幾日的鬱氣,一瞬間便通暢了。

  來到此處的下人們,見此情形都驚呆了,留了幾個人去攙扶蕭六娘蕭七娘,另外的人則趕忙去通知上面人。

  幾個小娘子打架,好麼,是個人都知曉這次事不會小。

  不多時,便有管事僕婦領著一大群人匆匆而來,領頭的正是安榮院的胡大娘。

  蕭六娘三人及蕭九娘一併被帶到了安榮院,小翠則是趁著人多悄悄的退了出去。

  *

  “……好啊,你們都長大了是吧?還有沒有貴女的儀範,長輩的教導都被吃進狗肚子裡了?你們還知不知道禮義廉恥……”

  “簡直氣死我了……”

  素來端莊雍容的安國公夫人,指著跪在下面的幾人痛罵著。言辭犀利,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完全是被氣狠了的節奏。

  老夫人發怒,旁人自然不敢插嘴,直到其罵累了半靠在牙床上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二房夫人鄭氏才上前幫其順了順氣,安慰道:“阿家,您可千萬不要氣壞自己的身子。”

  除了鄭氏,崔氏也在,她面含冷厲的望著蕭九娘幾人,“說說吧,什麼事讓你們在府里不顧顏面的大打出手!”

  “說,給我說,我倒要看看是誰給你們的膽子!”安國公夫人痛心疾首道。

  蕭六娘蕭七娘紛紛出言,將事情經過大體說了一遍,自然是漏過了蕭六娘拿言語斥罵九娘之事,而將所有責任都推到了九娘身上,說她是瘋狗,一點口角便對姐妹幾人大打出手。

  這一會兒時間,安國公夫人已經平靜下來,她坐直身子,眼神複雜的望著九娘,冷道:“九娘,她們說的可是真?”

  所以說人很多時候的境遇,都是因著身份及背後勢力而改變。上輩子九娘沒少碰到過這種情形,可從來沒有人會詢問她,連說話的機會都不給她,而是一個大帽子扣下來,各種訓斥懲罰接踵而來。安國公夫人此番能壓住憤怒,給九娘留有說話的餘地,實屬難得。

  “有一大半是真的,還有一半則不是。”

  九娘神情平靜中隱含忿然,將被三人漏下的事情講訴了一遍,同時也將自己這幾日在國子監中的遭遇述說了一番,包括那些流言中的惡意以及污衊等等。

  所以說蕭六蕭七幾人大局觀太差,換任何一個稍微有些大局觀的人,都不會用這種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手段去攻擊同族的姐妹,要知道大家同姓蕭,壞了一個人的名聲,其他人會好?!

  尤其蕭家這些長輩們之所以會對家中女兒看重,不過是以後拿去聯姻增強家族勢力,蕭六娘幾人打擊九娘是沒差,可她們忘了‘大勢’。

  安國公夫人會允許家中女兒聲名狼藉?尤其九娘自身所附帶的價值,平日裡連安國公夫人及崔氏鄭氏都要捧著她哄著她,卻被人給破壞了,這破壞之人能脫得了干係?!

  果不其然,聽完九娘的述說,安國公夫人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請祖母和兩位伯母做主,九娘遭遇這番無妄之災,簡直沒有顏面再去見人。這番散學偶遇幾人,蕭六娘出言辱罵,九娘實在氣不過才會動了手。”

  “你撒謊!我們可沒有去壞你的名聲,那流言跟我們沒關係!”蕭六娘出言反駁,臉上紅腫一片,看起來著實狼狽。

  九娘瞥了她一眼,又望向安國公夫人,“請祖母明鑑!”

  所以說人蠢沒藥治,蕭九娘在國子監本來好好的,蕭六娘等人一去便平添波瀾。且那種陰私的事情,不是自己府上的人所言,外人又怎麼會知曉。

  且流言中說九娘是個假嫡女,蕭六娘才是真鳳凰,這種對比是一種羞辱,可不要忘了,它也是一種證據。

  跟你沒有關係,會拿你來作對比?還不是想一面打壓蕭九娘,一面抬高自己。

  所以不用查證,安國公夫人及崔氏鄭氏也知曉罪魁禍首是誰。

  其實蕭六娘也有些冤枉,詆毀九娘的流言確實是她們放出去的,但關於這個假嫡女和真鳳凰之言卻不是她們所說。她們並不知曉這整件事背後還有暗手,推波助瀾之下,又給蕭六娘挖了一個大坑,就算哪日事發,和對方一點關係都沒有,自然會被歸咎於蕭六娘身上。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