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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麼選擇?”

  “一,舉手投降,二,落荒而逃。”九娘伸出兩根纖指,笑盈盈的說。

  “好哇,你敢取笑我和靈兒!”

  程雯婧不依,撲上來搔九娘的癢,一邊搔還一邊叫阮靈兒來幫忙。阮靈兒笑得小臉緋紅,卻是不上前,只是擺手。

  鬧了好一會兒,兩人才停了下來。

  九娘抿抿鬢邊的頭髮,精緻的小臉兒上一片緋紅:“我說的是真的,反正你們以後注意這種人。尤其是靈兒,日後你若是要進宮為女官,可千萬得注意這方面的事,要知道宮中的爭鬥歷來兇猛,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很多時候可能在你不知道的情況下便被人做了筏子,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九娘直視阮靈兒的目光中隱隱有些擔憂,她不想說這種喪氣之語,可阮靈兒即打定了注意要入宮,兩人又是朋友,這種話總有一天必須出口。

  且九娘也知道讓她早一日明白也是好的,總比懵懵懂懂入了宮,一不小心丟了性命。若是實在不成,不入宮也是可以的,早做打算總比事到臨頭的好。尤其今日之事,一看就知道孟嫦曦及蕭六娘幾人是沖她來的,阮靈兒心思純正,程文婧性格衝動,給兩人提個醒,也免得日後發生被利用來對付她的事。

  “九娘,你說得也太誇張了吧?”程文婧訝然。

  阮靈兒卻是若有所思,卻又隱隱有些慌亂。

  “我說的夸不誇張,你們日後就懂了,不過靈兒是入宮為女官,並不是為妃,倒是危險不大。但不要忘了在後宅之中,上位者使用陰私手段從來不會是自己親自出馬,也是要下人做幫手的,事情辦成,自然身受倚重,出了差錯,兔死狗烹也不是什麼罕見之事。而後宮不過是放大版的後宅罷了,道理是相通的。我說這話也不是為了打擊靈兒的積極性,畢竟咱們是朋友,我總不能看著你受苦。”

  兩人聽了這話靜默下來,都是世家出身,即使單純若程雯婧也是明白些許後宅陰私的,又何況是從小生活在後母苛責下的阮靈兒。

  “那可如何是好,若不然靈兒你不要入宮了,你看你爹現在也知道關心你,何必再去做那勞什子女官?”程雯婧猶豫道。

  阮靈兒面上有一些慌亂,突然面臨這種問題,換著其他人都不能自制,又何況是一個才芳齡十四的少女。

  她柳眉緊皺,粉唇抿了又抿,“我現在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若不然先看看,反正離甑選女官的時候還早,我再想想?”

  九娘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好了,我說這話也只是給你提個醒,事先做好準備總比臨時現抓瞎的強,畢竟這關係著你的一生。”

  阮靈兒滿臉感激之色,“九娘,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

  “對了,九娘,你得罪過那個孟嫦曦嗎?我怎麼感覺她是衝著你來的。還有那個蕭婉,滿臉的惡意,連遮掩都不帶遮掩的。她也姓蕭,你別告訴我她是你們蕭家的人!”程雯婧岔開話題。

  九娘苦笑:“那孟嫦曦我不知道到底怎麼得罪了她,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衝著我來了。至於那蕭婉,你沒猜錯,她確實是我們蕭家的人,且還是我同父異母的嫡妹,在我們家排行為六,人稱蕭六娘。且今日到咱們教舍的另外那兩個姓蕭的,都是蕭家的人。”

  啊!

  程雯婧和阮靈兒愕然。

  “反正這幾個人跟我不對付,你們知道這點就好了。”九娘做下結語。

  兩人紛紛點頭,世家大族的陰私甚多,即使同屬同一家族的兄弟姐妹也並不是都能和睦相處的,這些道理程雯婧和阮靈兒都懂。

  “看來以後你麻煩不少。”程雯婧說。

  九娘苦笑,隨即又渾不在意的擺了擺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鬥了這麼多年,我也不懼她們。”

  *

  程雯婧一語成讖,接下來的日子裡九娘確實麻煩不少。

  那日事後雖並未顯出什麼異樣,蕭六娘也沒有再來找九娘的麻煩,可沒過幾日,一些流言蜚語便在國子監中流傳開來。

  九娘在國子監中一直獨來獨往,很少與人交際,唯獨算得上是朋友的便是程雯婧阮靈兒,再加上一個王四郎。院中許多學生鑑於她的身份,不乏有想與之交往的,畢竟一個蕭家的嫡女並懿榮縣主的身份,就足以讓蕭九娘炙手可熱了,更不用說她還有當兩位皇子的表哥,可九娘素來待人淡漠,有不少人碰了釘子。

  這番有關蕭九娘的事在國子監中風傳起來,頓時引起了一片譁然。

  原來所謂的蕭家嫡女是假的,這蕭九娘不過是一個身份低賤的舞姬所生,除了有個蕭姓,連個母族都沒有,十歲之前還是一個沒名沒姓的賤奴之女,還是安國公夫人可憐她,才給了她一個蕭姓。至於那懿榮縣主的身份,不過是因為她走了大運罷了,更不用說趙王楚王兩位皇子,根本與她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

  與蕭九娘假嫡女相比,蕭六娘才是真鳳凰。

  親爹是大名鼎鼎的蕭家五郎君清安居士,親娘是聖上的外甥女朝霞郡主,其外母更是聖上的胞妹,真正的世家嫡女,出身貴重。

  據聞這蕭九娘在蕭家仗著有個縣主的身份,素來張揚跋扈,同屬姐妹的幾人俱都受過她欺辱,且此人心思狡詐特別會做表面功夫,哄得長輩們喜歡,暗裡卻沒少欺壓同族的姐妹……

  世家豪門素來陰私不少,這還是第一次在國子監這種單純的環境中,爆出來這種陰私來,一時間蕭九娘在國子監中出名了。

  平時上學散學,上課下課,甚至去飯堂用個飯,也不少有人望著她竊竊私語,目露鄙夷。

  為了這事,脾氣不好的程雯婧沒少與人爭執,可爭執有用嗎?嘴長在別人身上,你總不能去堵住別人的嘴,不讓人家說!阮靈兒急得不得了,被氣哭了好幾次,倒是九娘一直處之泰然。

  “九娘,你幹嘛拉我,我非撕了她的嘴不可!”

  程雯婧被蕭九娘拉著,一路喋喋不休。

  “行了,雯婧,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你就算撕了她的嘴,有用嗎?女子當眾和人打架,可是醜聞,且咱們學中身份沒一個是簡單的,你先與人動手就是你的不對,總不能讓你爹娘上門低聲下氣與人道歉。”

  “可她們實在也太過分了,一些沒影兒的事也說得如此有聲有色。”

  九娘無奈道:“你也知道是沒影兒的事?既然如此,又何必理她們!”

  程雯婧惱恨的跺跺腳,她也懂得九娘說的意思,她雖是性格衝動,卻從來不是性格刁蠻總給家中招惹禍事之人,可是實在難以氣平。

  “好了好了,我這當事人都不氣,你氣什麼。你難道沒有發現,你表現得越是惱怒,她們越是起勁兒,這是人的劣根性,不理她們就好。”九娘拍了拍手裡的書卷,一副處之泰然的模樣。

  方才幾人去藏書樓,哪知在藏書樓中又碰到幾個不識相的人,程雯婧當場便與人起了衝突,若不是九娘拉著她,估計還要上去與人動手。

  阮靈兒也在一旁勸道:“是啊,雯婧,我覺得九娘說得很對。你看九娘不理她們,她們漸漸就很少在九娘跟前‘議論’這事,可你看我們,咱倆越是表現的激動,越是有那無聊之人惡意前來。”

  這幾日阮靈兒也沒少受氣,不乏有那‘好奇’之輩前來找她打聽蕭九娘的事情。阮靈兒為人溫和,嘴又笨,想幫九娘解釋卻總被人惡意曲解,為此被氣哭了好幾回。

  見兩位好友都如此說,程雯婧只得無奈道:“好吧好吧,我聽九娘的,不理她們了!”緊接著,她又道:“可是九娘,你能告訴我為何她們那麼說你,你竟能如此淡然?”

  九娘呵呵一笑,揉了揉眉心,“我能告訴你我是見多了嗎?”

  確實是見多了,與上輩子一些遭遇相比,這種利用流言來誣衊自己的事情,真的算不上什麼大事,還有更多的手段,恐怕程雯婧兩人見都沒見過。

  若說九娘沒感覺是假的,可她非常清楚這種情況,過多的解釋只會越描越黑,不但壓不下流言反而會讓水更加渾濁,便宜了想渾水摸魚之輩,還不如冷處理,讓它慢慢淡去。

  當然罪魁禍首她也沒準備放過,她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

  散學的鐘鳴聲響起,程雯婧與阮靈兒走後,九娘在教舍了磨蹭了好一會兒,待教舍中的人散了大半,才開始收拾書囊準備離開。

  每逢散學之時,便是國子監中學生最多的時候,身為流言蜚語的中心點,九娘雖不在乎別人怎麼看自己,但也不想面對那種許多人在自己周遭竊竊私語的場景,所以經歷了幾次後,她便學會了避開過多的人群。

  待九娘走出教舍之時,太學院裡的學生已經不多了,只剩下三三兩兩。她一路穿過幾排教舍,出了太學院大門,擇了條人少的林蔭小道往國子監側門走去。

  剛走沒幾步,就被突然出現的一個人影攔住了。

  攔住她的是蕭十娘。

  蕭玉的臉色十分複雜,隱隱帶了一抹不顯的擔憂,“九姐,你沒什麼事吧?”

  這聲‘九姐’,讓兩人俱是面色一震,九娘複雜的看了對方一眼,沒有說話。

  十娘有些侷促,頭也低了下來,囁嚅道:“那流言是蕭六娘三人所為。”

  蕭十娘之所以會知道,完全是因為蕭六娘幾人曾經來找過她,作為曾經做過蕭九娘好姐們卻又與之翻臉的蕭十娘,再也沒有人比她更具有代表性,畢竟蕭九娘欺辱同族姐妹,蕭十娘也算是其姐妹。

  九娘一怔,緩緩道:“我知道。”

  “不光是她們,我查過了,好像和那孟嫦曦也脫不了關係。”

  十娘口氣先是有些急,後面慢慢低落下來,似乎也意識到自己如今沒有資格與蕭九娘說這種話。別說她人,曾經她也背叛過蕭九娘,如今又哪裡有資格去說別人。

  九娘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沒有說話。

  十娘似乎也意識到九娘的冷淡,面上有些訕訕的,“我先走了,若是、若是有需要我幫忙的,你可以跟我說。”

  丟下這句話,她便匆匆走了,留下九娘看著她的背影,良久緩不過來神。

  過了許久,九娘才又緩緩往前行著。

  她不知道蕭十娘說這話其中是不是有什麼目的,也不想去想這些,突然有一種從心底泛出的疲累感,這是哪怕蕭六娘等人費盡心機對付她,也從未有過的感覺。

  到了國子監側門,遠遠九娘便見到來接她的馬車。

  她正欲過去,一個人影從側面斜插了過來。

  “九娘——”

  來人正是王四郎。

  “王大哥。”

  今日也不知道是什麼日子,先是蕭十娘,又是王四郎,怎麼都來了。

  上元節那日之後,王四郎便一改之前的殷勤,甚少出現在九娘面前,大抵是暗裡發生了些九娘不知道的事,反正九娘總有一種他似乎刻意的在避著自己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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