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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對自己的親妹妹,她事事安排周全,給其需要的一切東西,卻從不與之交心。甚至王四郎,上輩子作為夫妻,她說什麼做什麼也是從不屑於去解釋的,她覺得是對了,便去做。上輩子鬧成那副樣子,又何嘗不是有她的性格在內,她也許機敏聰慧,卻也有自己的傲氣的,解釋不聽,便不再解釋了,也因此夫妻之間越行越遠。

  包括對於楚王這個靠山,她也許狗腿子也許滿臉奉承之色,其實內心也是非常清明的。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好,要得到什麼,總要付出應有的代價,這是她上輩子所有經歷的總結。所以對於楚王的給予,她從來全力以赴給予回報,這也是為何後來毒女提出那種要求,楚王明明沒有說什麼,她卻主動前去。

  說是挾恩圖報,其實何嘗不是一種‘我不願欠你的’的劃清界限。九娘天性涼薄,只可惜很少有人能透過本相看透這一切。

  重生回來,這輩子與上輩子有太多太多的不同,最大的不同便是楚王變了,上輩子冷硬淡漠狠心腸的楚王,這輩子雖掛著同一張臉皮,卻是變了太多,難道真是那次的‘救命之恩’的影響?

  九娘每次都用這個理由來說服自己,可這個藉口連她自己都覺得有些無稽之談,楚王可從來不是一個重情重義之人……

  馬車緩緩前行,車中的九娘卻是難得的滿心茫然。

  *

  孟嫦曦比蕭九娘晚到一步。

  她屢屢上門,卻是屢屢被拒,後楚王犯了錯,被承元帝罰閉門思過,才歇下了上門之舉。

  之後楚王被解禁,她又故態復萌,到底因為是背著家中之舉,也不敢太過過格,只來了兩三次。

  這次她方到楚王府大門,便看到了蕭家的馬車,婢女前去門房遞了拜帖,她本人則是坐在車上望著那標記著蕭家徽記的馬車。不多時,便見有人出來迎人,九娘雖是裹著披風,到底是讓孟嫦曦看了清楚。

  蕭九娘?

  她怎麼會來這裡?!

  思緒之間,那一眾人已經大搖大擺的入了楚王府。孟嫦曦銀牙暗咬,內心焦急的等待婢女的回話。這次楚王定然在府中,若不然蕭九娘也不可能被放進去,只可惜婢女回來卻是沮喪說,楚王殿下忙於公務——

  不見!

  孟嫦曦當場扔了手中的暖爐,可她也不可能去楚王府門前大鬧,各種情緒滋生,讓坐在車中的她,絕美的小臉兒上一片猙獰之色。

  就在這之際,從王府側門又駛出幾輛馬車來,孟嫦曦只是眺眼一看,便看到了楚王的車架。

  “楚王哥哥……”

  她撩起車簾,屈身探出輕聲呼喚,回應她的卻是一眾車馬絕塵而去。

  寒風凜凜,不知何時竟又飄起細碎的雪花來。

  作者有話要說:  ps:

  九娘:表哥,我給你找麻煩了。

  楚王:無妨。

  九娘:那老虔婆肯定要使什麼壞心眼……

  楚王:無妨。

  九娘:蕭家那群人是典型的聞到肉香便蜂擁而至的貨色(當然不包括我)

  楚王:無妨。

  九娘:【掀桌】你除了無妨還能說點別的嗎?

  楚王:【停頓半刻】呃……不怕,咱不懼他們。

  第83章 42.0

  ==第81章==

  那湯泉莊子離長安城並不遠,乃是御賜之物。

  上輩子九娘便有所耳聞,卻是從未去過。據聞是因楚王為腿疾所困,每到陰雨或者寒冷天氣便會疼痛難忍,所以承元帝特意賞下來用以給楚王療養身子的。

  莊子並不大,但一踏入就可見奇異之色,此時正值寒冬,入目皆是一片蕭條之色,白雪皚皚,可莊子中卻偶現綠意,在這一片蒼茫的白色中實屬難得。

  馬車駛入莊子中,一直到了院前方才停下。之後九娘和楚王俱都下了車,其他事物自有一干下人等處置。

  室中的地龍早已燃起,這會兒地龍還是比較罕見的,據聞是將地面下通上煙道,日夜不停歇的燒火,熱氣自然順著煙道蔓延整個屋子。至少在安國公府,九娘是沒見過地龍的,上輩子也僅僅只在楚王府中見過。

  九娘的房間也被安排在這棟建築中,與楚王的房間一東一西,兩兩相對,蓮枝此時也被安排了過來,服侍九娘回房換下厚重的大衣裳。

  到了房中,九娘才在蓮枝口中得知她離開後的後續。

  原來蕭家所跟來的一干人等俱被遣了回去,只留了蓮枝一人,楚王府安排這項事務的人並未說其他,只讓人帶了話回去,說是楚王去城外湯泉莊子療養腿疾,將九娘子也帶去了。至於蕭家人會如何想,只能隨他們。

  但九娘可以想像的到蕭家人知道這一訊息後會是什麼表情,以後大概不會少了麻煩,可楚王這麼車馬放明的給自己當了靠山,不得不說九娘心中也是有幾分喜悅的。

  包括蓮枝,也知曉九娘子能登堂入室楚王府代表著什麼含義,見到九娘後兩眼灼灼發亮,卻是欲言又止。

  一直到屋中只剩兩人,蓮枝方才開口道:“以後娘子再也不用怕府中那些么蛾子了,老夫人也真是,非要趕鴨子上架這麼一趟。幸好楚王殿下還記得小時候與娘子的情義,若不是此番可是丟了大臉。”

  生在世家大族中,沒有父母長輩庇護,所儀仗的不外乎是‘臉面’,上面人給你臉,你有‘勢’。自然從上到下俱為通達,若不然光下面的那些小鬼就足夠難纏的了。

  蕭九娘如今在蕭家,看似超然物外,實則形單影隻毫無儀仗,雖有個縣主的身份,可府中比她位高者比比皆是,且不說有個朝霞郡主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了,那些個長輩僅憑一個長者的身份便足夠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蓮枝在九娘身邊服侍已久,自然明白這個道理。她想得比其他人更多,蕭家的一些處世之道,作為世仆之家出身的她也是能夠管中窺豹的。娘子日後總要嫁人,蕭家人只看中利益,若是有個對娘子有些幼時情分的楚王殿下在,日後也是能給九娘子操心些許的。

  百利而無一害之事,蓮枝自是樂見其成。

  幫九娘褪了身上的大氅,蓮枝感受了一下室內的溫度,便給九娘換了一身的袷衣。這衣裳是有人備好送來的,一併送來了好幾身少女的衣裳,衣料俱是上等,顏色鮮艷純美。不得不說這楚王府的下人辦事幹練,九娘穿上這身水藍色蓮紋小襖及月白色百褶如意月裙,居然不大不小正正好。

  腳下的地龍燒得非常舒適,不似炭盆那般燥熱,而是整個室中俱溫度宜人,蓮枝忙碌了一會兒,竟然出了一身薄汗,於是趕忙避開去將裡頭所穿的衣裳褪了兩件。

  出了房間,去了堂間,楚王也是一身簡便的衣裳,方才肩上所披的滾金邊的鶴氅及黑狐皮嵌玉皮帽已經褪下,看起來十分清慡。冰凌紋檻窗大開,正對外面一處梅林,枝梢上的紅梅含苞待放,明明溫暖如春,卻又有一股清新的空氣迎面撲來。

  窗下有幾,几上有茶,並有糕點鮮果。

  見此,九娘精緻的眼角彎起,去了楚王身邊的位置上坐下。

  “表哥,你可真會享受!”

  楚王瞥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表哥,你的腿如今沒什麼大礙吧?那湯藥還在用嗎?”

  這個問題之前九娘便曾問過,楚王表現的淡然,她便沒怎麼上心。此時坐在這湯泉莊子中,九娘想起楚王這次出城的藉口,心中這才升起了擔憂。

  “無礙。”

  “若是無礙,怎麼……”怎麼會想起來這處湯泉莊子?

  後面這話九娘並未說出,可楚王已經明白其中的意思。

  “這兩日朝中熱鬧,本王索性避出來,也免得平添煩擾。”

  到底為何會熱鬧,楚王未說,九娘也沒有問,左不過就是那些陳穀子爛芝麻的事情。

  九娘並不知曉,之前她對楚王所說阮靈兒之事,楚王早已開始辦了。只是既然設局,肯定是悄無聲息的,這也是九娘為何見楚王這邊一直沒有動靜的原因。這個計劃九娘只是給出了一個大致框架,具體則由楚王補漏,阮成茂乃是尚書省右仆she,位高權重,又有前徐仆she餘蔭在身,想要在對方身上耍手段,是難之又難。

  難,但並不是不能。

  九娘是後宅女子,所思所想雖有眼界與身份的限制,卻是另闢蹊徑,讓人有眼前一亮之感覺。陽謀陰謀都是謀,只要有用,楚王可是從來不拘於表面形式的,也因此他早就命人在暗裡散播流言。

  起先只是有閒雜人等提起早年阮成茂休妻另娶之事,又有人提及阮成茂未為官之前,其原配辛苦持家,哪知卻被阮家以無後之名休棄,之後抱病身亡之事。這些齟齬之事早年長安城內知曉的人並不少,因有徐仆she和阮成茂聯手壓制,再加上日子久了,倒也讓人淡忘了去,沒想到只是因婦人之間的小口角,竟又廣泛流傳起來。

  此事是先從貴婦貴女們社交圈子中傳出的,傳到最後傳到了前朝,朝中本就有一干掌管記錄朝廷動靜,負責糾彈百官朝儀,及監察朝堂風紀的御史們,自是有那剛正不阿的御史們出面彈劾。

  彈得阮成茂是滿頭包,蒼蠅雖不咬人,但它噁心人,阮成茂被噁心透了。

  並有御史將阮夫人徐氏拿出來說事,說其苛刻nüè待阮成茂原配所出之女,堂堂的右仆she之嫡長女,竟然落了個有家不能歸之境地……

  徐氏乃是婦孺,自然治不了徐氏的罪,頂多是譴責一番她的為人品性。朝堂之上將後宅之事扯出來,自然是針對阮成茂而去的,要知道一室不掃何以掃天下,治家不嚴,又何以能治理朝政!

  這下樂子大了,紛紛有御史及朝廷命官上奏質疑阮成茂的能力。

  這些人其實並不多,朝中舉凡有些眼力界的俱不會攪進這趟渾水來,可有人挑了頭,自然不乏渾水摸魚之輩,且阮成茂為官多載,政敵也是不少的,一時間朝堂之上很是有些熱鬧。

  ……

  這一切此時身處在湯泉莊子上的九娘,自是不知。

  飲了茶,吃了些瓜果點心,楚王便去了書案處理公務,而九娘則是在一旁默默的看書。

  這是兩人慣有的相處模式。

  到了午間,常順來詢問午飯用些什麼,又稟說莊子上有剛捕撈上來的新鮮的活魚。

  見九娘有些意動,楚王便說午膳吃魚,至於怎麼處置則由常順打理。九娘也是個只管吃不願意想的主,這項艱巨的任務便交給常順。幸好常順服侍楚王多年,知曉主子是個衣食住用皆需精緻,卻從來不會提出任何要求的怪性子,倒是早就習以為常了。

  午膳的菜餚一大半都是魚,各種不同的吃法,很是鮮美可口,又配以冬季少有新鮮蔬菜,讓素來飯量小的九娘撐得直撫肚子。

  楚王面上不顯,但機敏的常順卻感覺到一道讚賞的目光,事後常順專門吩咐打賞了莊子上的一個小管事,自是不提。

  九娘面色囧囧的,兩輩子她還是第一次吃成了這副模樣,動都不敢動,也不敢彎腰什麼的,生怕午膳吃得的西從嗓子眼裡出了來。飯罷,她便去了軟榻上靠坐下來,想揉揉肚子,卻又怕被楚王看到,難受得靠在那裡想讓飽脹感趕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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