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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瞧你,都出了宮,還是一張冷臉,小心嚇到幾位妹妹。”成王笑著說了一句楚王,又轉頭對幾位小娘子解釋道:“你們別害怕,他就是這副樣子,習慣了便好,卻是沒有惡意。”

  楚王這才移過眼神來,對幾人點了點頭。雖還是沒有說話,但多少表現了親近之意。

  幾人退到一旁,安國公夫人一臉和藹的看著楚王,問道:“最近身子怎麼樣,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阿婆只要想到你的身子,便是夜不能寐。成王你也是,明知曉你弟弟身子不好,怎地今日還帶他出宮。”

  成王愣了一瞬,而後淺笑道:“太醫說了,五弟要多出來曬曬太陽透透氣,您也知曉他從小的脾氣,呆在宮裡整日裡就是不出門,我便想著帶他出來走走,剛好也想念阿翁和阿婆了,便一同前來。”

  安國公夫人點了點頭,又叮囑了一番楚王多注意身子,楚王雖還是冷淡面孔,但到底也是有所回應。

  崔氏笑著插言:“既然楚王殿下為了身子要多曬曬太陽,今日外面天氣正好,不冷也不熱,不如讓幾個小的陪著楚王去園子裡散散心,園子裡荷花開得正好,賞個景兒也是好的。”

  “這個想法不錯,也免得陪著我這個老婦人悶得慌。三娘,你便帶著幾個妹妹陪著楚王在園子裡逛逛,多帶幾個下人,楚王身子不好,別讓他招了風。”

  “是,阿婆。”

  待一眾小輩兒都離開了,崔氏和鄭氏也借著安排午間飯食退下了,堂中的婢女僕婦退了個七七八八,只留下了兩個心腹之人,安國公夫人才開口說道:“怎麼將他也帶了出來,他的腿真的不中用了?”

  看得出來,剛才所有的說辭俱是為了將楚王支開,給這祖孫二人騰個可以說話的地兒。

  成王點點頭,“我也不想帶他出來,可最近父皇對他很是上心。自從上次出了那事,父皇看誰都是冷顏肅色的,也就對他還有幾分好顏色,母后便借著由頭讓我帶他出來走動走動,也好彰顯一番兄弟情義。”

  安國公夫人緊皺著眉頭,滿臉的嫌惡,“這個蠢的,養了這麼多年,還沒派上用場,就自己將自己折騰成這副樣子,我和你阿娘本是想給你培養個最衷心的幫手,如今看來也不成了。”

  成王的面色極為複雜,“其實這次也多虧了他,事後母后私底下查探,竟然所有苗頭都指著我們,若不是他替太子擋了那一箭,咱們這次黑鍋就背定了。”

  安國公夫人面色凝重,也意識到中間的厲害,“那可有查到背後的主使者?陛下那裡可有知曉這其間的事?”

  成王陰著臉,搖了搖頭:“左不過就是趙王齊王那幾個,他們如今巴不得我們和太子鬥起來。若是太子死了,我是最得利的,這是一箭雙鵰的毒計,想一招將兩邊人都給害死。”說到最後,成王咬牙切齒起來,可見是恨毒了那主使者。

  “如今宮裡風聲鶴唳,父皇看誰都不順眼,除了那個病秧子太子,也就是他能得好顏色。本來在宮裡是個沒什麼勢力的,如今倒是個個都巴結上了,連母后都囑咐我借著他多在父皇跟前討幾分好。”

  成王的眼中滿是嫉妒之色,似乎很難以接受高高在上的自己,竟然要去借著一個以往靠著他們母子倆的殘廢,才能在承元帝跟前得幾分眼緣。

  承元帝皇子眾多,除過還在襁褓以及牙牙學語的皇子以外,年紀稍微大些的皇子有六人。分別是太子、趙王、成王、齊王、楚王與梁王,但要說真正得承元帝寵愛的皇子,那麼也只有原魏王妃先皇后所出的中宮太子了。

  太子穆元章是個病秧子,這是整個大齊都知曉的事,按理說這樣的身體是不適宜當一國儲君的,承元帝卻排除眾阻力讓穆元章在太子之位坐了近二十年。

  先皇后和承元帝伉儷情深,恩愛非常,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情,也因此承元帝尤其看重這個由先皇后所出的唯一的嫡子。

  太子在其他皇子眼裡,一直就是一個高高在上觸不可及的存在,從小他們便知曉這個太子兄長與他們是不一樣的。承元帝無時不刻都在給太子營造一種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地位,不光是從吃穿用住儀仗之類等物,日常行舉無不透露出這種意思,下面所有進貢上來的貢品,先送到的永遠不是承元帝的紫宸殿,而是太子的東宮。

  這是一種宣告,也是告知了眾人太子在其心目中的地位,卻控制不了隨著太子身體越來越羸弱,而下面的皇子慢慢長大所滋生的野心。

  隨著蕭皇后被立為繼後,成王也算是正兒八經的中宮嫡子了,可他這個中宮嫡子與太子那個中宮嫡子,卻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尤其因為成王也是中宮嫡子的身份,承元帝總是壓著他,讓他還不如其他皇子在承元帝跟前得臉。

  安國公夫人也是明白這一切的,遂安撫道:“也算他還有些用處,咱們家養了他養了他那下賤的娘,本就是要讓他們對你和你母后鞠躬盡瘁死而後已的。既然你阿娘如此說,自是有她的酌量,你就聽她的。”

  成王點了點頭。

  *

  這一番對話,身處在花園的眾人自是不知曉。

  本來是來園子裡散心的,卻因為楚王冷著臉說想獨自呆著,眾人只好與他分開,聚到了離荷池不遠處的一處小亭中。

  花園裡景色是極美的,盛夏之季正是糙木繁茂之時,只見佳木蔥鬱,各式奇花異糙掩映著幾處小小的亭台,一帶清流,從花木深處曲折瀉於石隙之下,匯聚為池,池中荷花朵朵。一陣清風吹來,滿面撲香,橫生一種生在月台瑤池之感。

  “七姐姐,你說長輩們讓我們陪著楚王殿下四處逛逛,這般將他一人置於那處,會不會有些不好?”

  望了望不遠處那處涼亭中的身影,蕭八娘小聲問道。

  七娘蕭茵眼神閃了閃,望向了三娘蕭妍。

  這眾人中要屬蕭三娘最長,年方十四,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紀。瓜子臉,細長條身處,一派的溫婉嫻靜,雖後進幾人與她並未相處過,但一看其面相就知曉不是那刁鑽之人。

  八娘幾人與這幾名嫡出的姐姐並不相熟,三娘等人以往在她們眼裡都是可望不可及的,也因此即使如今成了姐妹,也不敢妄然開口詢問。幸好八娘蕭蓉知曉蕭七娘與蕭三娘關係不錯,也因此才有這一問。

  蕭三娘沉吟片刻,柔聲道:“楚王殿下從小便寡言,雖甚少來家裡,但幾個姐妹都是知曉他秉性的。既然他說想獨處,便由著他吧。”

  坐在一旁的蕭六娘挑了挑眉頭,譏諷道:“怎麼,想靠過去獻殷勤?那就趕緊去啊,何必在這裡拐彎抹角的問。”

  “六妹妹,你這說話也太直接了。那樣人的心思與咱們可是不一樣的,看不慣就離遠些,何必髒了自己的口舌。”

  插言的是四娘蕭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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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cript>  ==第26章==

  這蕭四娘乃是三房的嫡女,自己阿娘成日裡和那些狐媚子姬妾相鬥,她早就是看在眼裡恨在心裡。

  且不說蕭蓉姐妹及她那個狐媚子娘給她們母女二人添了多少堵,光這番馬氏不得不忍氣吞聲將蕭蓉記在名下,就足以成為馬氏母女的眼中釘肉中刺了。

  蕭四娘和蕭六娘自來關係不錯,也因此兩人竟合夥擠兌起蕭八娘來。蕭四娘說完這話,便拉著蕭六娘往旁邊坐了坐,一副要離蕭蓉遠點的樣子,似乎她身上有什麼瘟疫,滿臉都是嫌棄。

  這兩人說話太直接太損了,讓蕭蓉頓時漲紅了臉,淚珠子在眼中打轉,卻又不敢落下來,看起來極為狼狽。

  蕭三娘嘆了一口氣,簡直想扶額。她就知道會是這個樣子,果不其然。只是這裡她最大,自然不好頭一日便讓下面幾個妹妹爭執起來,這個和事老只能她來做。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姐妹,何必鬥嘴惹得人笑話。八娘,她們兩個年級小,口沒遮攔的,我代她倆向你道歉。”語罷,蕭三娘又一臉惱了的模樣,面向蕭四娘兩人,“你倆也少說兩句,頭一日便頑皮的欺負新妹妹,小心阿婆知曉惱了你們。”

  話都說成這個樣子,蕭八娘自然不好再生氣,抹了抹眼淚,露出一個不介意的蕭蓉。

  蕭六娘撅了撅嘴,想說什麼,被蕭四娘暗中拉了一把。

  這時,有婢女們送上茶點與果子,蕭五娘笑著站起身招呼各位妹妹來用,又說了幾句俏皮話,才將此事揭了過去。

  蕭五娘蕭娥,與蕭茵同屬大房的庶女,不過她的身份卻是要比蕭茵高了一等不止,身份直追大房二房五房的幾個嫡女。她的親娘是大房主母崔氏族妹,當初隨同族姐姐一同嫁過來的媵妾,是大郎君蕭楗正兒八經的貴妾。

  這裡若是論身份,除過蕭三娘和蕭六娘,也就是她最高了,即使是蕭四娘都比不上。蕭四娘雖是嫡出,但她所在的三房卻是庶出。

  “咦,九姐姐人呢?”

  蕭十一娘見桌上的茶盞多了一個,環顧一下發現蕭九娘不見了,這才發出質疑之聲。

  *

  楚王的出現就仿佛打開了記憶中的閘門,讓上輩子的記憶噴涌也似的,在蕭九娘的腦海里一一閃現。

  她久久無法平靜,這種心情很複雜,有激動,有忐忑,有迷茫,還有許多許多百感交集。

  可是骨子裡的記憶卻是那麼的刻骨銘心,也因此當她發現隨侍在楚王身邊的僕從離開了,楚王孤身一人呆在那處,見他滾動著輪椅往案幾那邊而去,她便下意識的趁人不注意直奔那處了。

  等她反應過來,她已經端著茶盞遞到了他的手邊處。且是讓他極為順手的位置,在他輪椅右側靠前的位置,她半垂著首,雙手執茶盞,半懸在空中。

  楚王劍眉半攏,波光瀲灩的黑瞳中閃過一絲怪異的神色,他接過了茶盞,停頓了一下,又遞了回去。

  此時的蕭九娘渾身僵硬,她竟然如此唐突,可她也發現了楚王並沒有飲那茶。她下意識的用指尖觸了觸茶盞的杯壁,發現並沒有溫度。

  “殿下,茶已經涼了,小九兒這便讓人換去。”

  話一出口,蕭九娘身子又是一僵,緊接著便以近乎落荒而逃的姿態,迅速離開了此處。

  這果斷是當狗腿子當久了嗎?

  明明都重來了一遍兒,她怎麼還是狗改不了吃、屎!?

  蕭九娘腳步很急,心中有一種想淚流滿面的衝動,恍惚看見前面有一名婢女路過,便趕忙上前吩咐她給楚王那處換茶。

  這一番作罷,蕭九娘自從楚王出現一直滾燙的腦袋,此時才冷靜了下來,想著自己離開肯定已經引起別人的注意,便理了理衣裙回去了。

  入了亭中,蕭三娘問她上哪兒去了,她狀似羞澀的抿了抿嘴,小聲說了一句方才去更衣了。

  一聲嗤笑聲響起,卻是蕭六娘發出的。九娘抬眼瞥了她一眼,仿若並未聽見。

  *

  那個形跡可疑的小丫頭離去後,便有婢女過來與楚王換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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