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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後屋走進來一人,衣著扮相與我剛才一模一樣,這是千挑萬選出的“影”。經過化妝易容,幾可亂真。

  我則領著懷前從新開闢出的後門溜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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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接到楚亞護國侯的請貼,邀我去他府上做客。原本以為是一般飯局,到了才知竟是賭局!寬敞的大廳內各式各樣的玩法應有盡有,煞是熱鬧。

  我對賭毒兩字向來避而遠之,從不沾染。無論何事何物,叫人上癮就是禍害。賭博則幾乎全憑運氣,與我做事風格不符。於是拿著籌碼四處亂逛,瞧見稀罕新鮮的賭法就仍些進去。一圈下來竟弄了個不輸不贏。

  “至親王有沒有興趣和我玩兩把?”

  我轉身看去,是這次宴會的主人——護國侯,一個絕對支持附庸啟國的大臣。

  我笑笑:“好啊。”

  護國侯身材魁梧,面相兇惡,咧嘴扯出的笑容被燈光一照說不出的詭異。

  “咱先說好,既然入了賭局,不輸的一方精光不可下桌。凡帶進場的財物統統算做賭資。”

  我輕輕轉動手腕上的佛珠,道:“除了這串佛珠。”

  護國侯楞了楞,大笑聲:“行!”

  賭局開始,參賭的人紛紛落座,玩的形式類似於梭哈。我百無聊賴的坐在那,並不上心。兜里大約揣著上千兩銀子,估計夠我折騰會。周圍喧鬧不堪,我厭惡這種低劣環境,掂掂籌碼,腦子開始想些別的事情。

  一兩黃金能換66兩銀子,金銀兌換率是1:10,且一兩黃金=10兩白銀=10貫銅錢=1000文銅錢。銀價是6美圓,一盎司金價400美圓。一盎司為28。3克。古代一市斤為640克,一市斤有16兩,所以古代的一兩為今天的40克。這樣一算一兩黃金相當與565美圓,以當時美圓對人民幣8。23元來算,相當於4650元。大雍七品縣令一年的俸祿貌似也就五六十兩。

  我挑起一邊的眉梢,覺得不算還好,越算越鬱悶。伸手將所有籌碼往前一推,道:“一把定輸贏!”

  護國侯眼裡透出興奮,嘿嘿笑道:“你確定要賭所有財物?”

  我點點頭。

  結束的很快,我輸光了所有錢。

  正準備從座位上起來,護國侯突然陰笑兩聲:“至親王身邊的這個小太監真是螓首蛾眉,朱唇皓齒,想必極得王爺的歡喜。如今我奪人所愛還望見諒。”

  我眯起眼,不出是聲。周圍也異樣的安靜下來。

  護國侯哈哈笑起來,得意洋洋道:“上桌前我就說了,凡帶進場的財物統統算賭資。奴才不就是主子們養的活物件麼?怎麼,至親王要當著眾人的面出爾反爾?!”

  我勾起唇角,笑了:“也不是不行。”

  “那就好,我也想著王爺不會為了個閹貨奴才毀了英明。”護國侯氣焰越發囂張。

  身邊的懷前明顯身子一顫。低著頭,死死攥著衣角。

  我放鬆的靠住椅背,胳膊放在扶手上,手支起下巴,彎起眉眼笑的越發甜:“只可惜,爺養熟的奴才即使被賣出去,也會自己乖乖跑回來。況且我這個小奴還會些武藝,做事衝動不記後果。到時候少不得要給護國侯添麻煩,傳出去豈不是大煞風景?”

  護國侯虎目一眯,冷笑道:“那至親王打算怎麼解決這事?”

  “都說君子一諾千金,我就用萬金贖回這個諾言吧!”

  周圍傳來一陣吸氣聲。

  賭局結束後,又喝了通酒,回驛站時已快天明。我推掉馬車,步行走在寂靜的街道。夜間的風陰冷,可吹在躁熱的身體上剛剛好。

  走了一會,覺得不對。回頭望去,懷前站在數米外怔怔發呆。我嗤笑道:“又發什麼傻?”

  懷前此刻的眼眸,如同月夜下的海水,暗流洶湧。

  “那時……我還以為你真的打算不要我了。”

  我走回他面前,張開雙臂摟住,感覺到懷裡的身子瞬間僵硬,貼在他耳邊道:“我怎麼捨得。”頓了一下,輕笑道:“你捨得麼?”

  放開懷前,我轉身繼續向前走。

  護國侯,我的錢你可要好好保管。用不了多久爺要加倍拿回來的!

  天邊升起啟明星,我深深吸了口冰涼的空氣,在日出前的時分,咧嘴無聲的笑了。

  寫意風流 正文 第35章

  章節字數:4665 更新時間:07-06-17 08:53

  赫連漠月見到顧寫意時,後者正和幾個權貴聊天。略顯散漫的靠在殿外柱子上,嘴角噙著清淺的笑,微薄的唇淡然的一張一闔,真叫賞心悅目。再瞧他身邊的人,被哄的一楞一楞像足傻子。赫連漠月心中冷哼,真當顧寫意拿你們當回事?一群白痴,被那混蛋騙死也活該!折斷了的手指突然疼了下,疼痛感拉扯著神經,連帶心尖上也跟著發麻發酸。不知怎地,驀然記起兒時聽到的一個故事。

  故事裡的小孩被毒蛇咬傷,臨死前傻傻的問:“你給我塗了什麼?蘇麻蘇麻的。”

  顧寫意,你真的連無關緊要的人都不肯放過麼?

  赫連漠月大步走過去,道:“不好意思,我有幾句話想和至親王說。”

  倆人走到僻靜處,顧寫意笑容加深,清亮的眼,閃著瑰麗的光。獨有的風骨,勾的人心忽上忽下。他的容貌中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東西,隨便一個表情都令人目眩神迷。

  赫連漠月看的一時惱恨一時迷戀,失神道:“顧寫意,如果你不改掉這種肆意散發魅力的習慣,終生都將麻煩不斷!”

  顧寫意怔怔楞住,疑惑不解的神情在俊美的臉上瞬間閃過

  唉。赫連嘆息,上前摟住寫意。

  顧寫意淡淡道:“公共場合我不願意給你架難堪,放手。除非你想趴地上。”

  赫連說:“想做全套不是需要提前打招呼麼?”

  顧寫意沉吟半晌:“你說的那個皇子究竟是誰?”

  赫連反問:“你想拿他怎麼樣?”

  顧寫意的表情口氣都特平靜:“回大雍後,我要擰掉那混蛋小子的腦袋。”

  赫連臉貼在寫意頸邊,忽忽的低沉地輕笑:“要小心顧天賜……還有,顧康健他對你真的……”

  “少操閒心。”顧寫意不冷不熱的打斷話頭。

  赫連胸口一窒:“寫意,只要你想,最後的贏家肯定是你對不對!”

  “你廢話太多了,赫連漠月。”顧寫意拂開他,轉身離去。

  官場上大大小小的應酬不斷。赫連漠月不安穩的坐在椅子上,後庭陣陣鈍痛清楚的敘說著。他,啟國儲君,從十四歲開始混跡花叢的老手,帶過兵打過仗戰功赫赫的將軍,被一個比他小七歲的男人上了!!!這事放以前,殺了他也不肯干。可終究還是著了禍害的道。

  那夜,顧寫意臉上的笑容可令星辰失色,修長優雅的手指划過眉際,撩開赫連額上的頭髮,輕輕道:“你的眉長的出色極了,飛揚灑脫似要破壁飛去。”說著,顧寫意的吻,落在上面。

  手指順著領口下滑,撫過的地方蘇麻發癢,如同被蛇咬中的傷口。

  “鼻像挺拔傲立的雪峰……”第二個吻又輕點了上去。“唇像菱形的花瓣……”

  纏綿細密的親吻,熱情熟練的挑逗……容不得赫連腦子不發暈。再者,禍害力氣大的出乎人意料,竟能在赫連回過神要反擊時,半強迫的硬上了他!

  赫連漠月心浮氣躁的悶頭喝酒,抬眼望去,禍害正神采熠熠長袖善舞地周旋於眾人間,笑的顛倒眾生。忍不住恨的牙癢,偏還就喜歡這調調。賤骨頭!赫連自己罵自己。從昏睡中醒來時,正好聽見顧寫意對武兼文說,藥給你家主上塗了,楚亞最好的大夫也不定比它管用,所以這次同樣不必那麼麻煩找大夫了。

  當半仆半友耿直忠誠的侍衛,捏著那瓶用途羞恥的藥呆呆望著他時,赫連漠月撞牆的心都有!

  這時有人順著牆根溜進來,附耳對懷前說了幾句。懷前的臉剎時血色全無,近乎驚慌失措的輕聲對顧寫意說了什麼。

  緊接下來,顧寫意的笑容瞬間被冰凍住,僵硬的轉過臉看向懷前,驚痛交加的神情刺的人眼生疼!

  顧寫意全無平日裡的淡定從容,嘴唇微抖的向大家說了聲抱歉。看也不看一把揪住了懷前的頭髮,蠻橫的拽了出去。想來就是極疼,可懷前只在最開始時皺了下眉頭,然後低眉順目地就這麼由著他撕扯。

  “究竟是怎麼回事?我走時還好好的!”想起小娘親痛苦的咳嗽,顧寫意話頭戛然而止。

  “爺一走,娘娘的病情突然加重,眾太醫均束手無策。如今……如今……”看到寫意越發難看的臉色,後面的話懷前是怎也說不下去了。

  “不是真到絕境,也不會加急送來口訊。”顧寫意突然變的很平靜:“從大雍傳信到楚亞,最快也需要半個月時間,也就是說娘親在半個月之前就已經快不行了。”

  “爺,爺……”懷前輕喚,驀的開始害怕,那種從心底生出的恐懼無助迅速傳遍全身,怎也無法遏制。

  顧寫意怔怔站在原地,許久,突然撥開懷前沖了出去。

  十二月的最後一天,雍京大雪紛飛,地上足足積了一尺多厚。放眼望去,白色鋪滿天地,那些骯髒的美好的統統銀裝素裹,被修飾的聖潔高貴。

  理智告訴我,即使趕回大雍也救不到娘親,反而很有可能丟失在楚亞艱難獲取的優勢。可我的感性,我那少的可憐的良知敲打著神經,它嘶吼著咆哮著,回去回去回去!

  終究,我還是在十二月的最後一天趕回了雍京。

  我不太能記起是怎麼進的宮,又怎麼進了娘親的錦繡閣。只記得沿路到處都是白茫茫一片,白的刺眼,白的心悸。

  空氣中飄散著濃重的藥味,小娘親安靜的躺在臥室床上,同樣是白,肌膚近乎透明,清晰可見下面青色的血管。印象中的小娘親是那麼明媚嬌憨,會慡朗的大笑,會用水蔥般的玉指蠻橫的戳我額頭大聲訓斥,會頑皮的對兒子發嗲撒嬌,會……

  此刻的小娘親纖細柔弱,我幾乎感覺不到她的呼吸。顫抖的伸出手,想摸摸她的臉,即將碰上時又怕冰冷的觸感會讓她感到不適,慢慢收了回來。

  娘親的眸子緩緩睜開,如同拉開純藍色的天幕。我呆呆的痴痴望著,清澈透明的眼瞳里,是無用至極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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