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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風吹動他身上的那件斗篷,仔細端詳他的腰間,卻是隱隱能瞧見那人獨特的雁翎刀刀柄。

  常人看刀便知:

  來者,執金吾左丞。

  孫大聖,孫堅是也。

  第八章 鬧事

  '

  「咦!孫大人?」劉青守顯然一眼認出了孫堅的身份,卻是微微一側身,沖他不漏痕跡地微微一笑,「又來抓藥麼?」

  孫堅微微頷首,他似乎知道劉青守故意跟他打太極,於是略略沉吟一會,嗯了一聲,頭不由自主地轉向了白尹哪裡。

  要說起這太醫院來,那向來是開給皇室用的。但是自從聞人夏登基以後,為了表彰功臣,他卻又批准了兩個人,可以享受這份皇家的待遇。

  其中一個是白尹,另一個則是如今北冥的相國大人:孫伏休孫琰。

  好巧不巧,他孫堅正是他孫伏休家的大公子。

  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那親兒子沾老子的光過來抓個藥,左右是沒人覺得不妥。

  所以白尹並不奇怪會在太醫院門口遇見他,但是白尹沒有說話,只側頭沖他點點頭,算打個招呼。

  劉青守看著兩個人的樣子,卻是神色自若,微微再笑,只聲音卻微微壓低了幾分,說道:

  「呵,原也不是什麼事,剛才儺先生受了些傷,白大人將他送了來。我看他傷的厲害,多有淤血,便想著跟皇后娘娘一樣,送他一樣分量的跌打酒,但又恐逾越了位份,便拉了白大人出來商量著偷偷拿給他,可巧孫大人又來了,孫大人可要給我們保守秘密啊。」

  孫堅聽了這話,隔著斗篷也看不出什麼表情,只是但是語氣卻明顯比剛才輕鬆了些,甚至不咸不淡吐出一句:

  「自然,醫者仁心。」

  好一個醫者仁心,方才還緊咬不放。

  白尹想到這一節,卻是突然又覺得索然無味,他平日裡雖覺得孫堅人不錯,但是有時候卻覺得他忒陰鷙了些,叫人不舒服,於是接著劉青守的話茬,慢吞吞說道:

  「那,我進去等你拿。」

  說著就要轉身,然而剛轉身,那邊身後,卻是驀然響起孫堅那略帶磁性的聲音:

  「白大人停步。」

  白尹身形微頓,一回頭,看向孫堅那遮住半張臉的帽子,耳邊只聽孫堅繼續慢慢悠悠道:

  「等下,謙仁還有事相問。」

  謙仁,這個謙遜仁義的兩個溫柔字,正是他執金吾左丞:孫大聖孫堅的表字。

  白尹一愣,孫堅語氣平淡,繼續耐心提醒了他一句:

  「關於,案子的事。」

  白尹臉上浮過一絲訝然,然而孫堅卻似乎不再有心情理白尹的驚訝,只是淡淡丟下一句等會兒這裡再見,轉頭跟劉青守絮絮叨叨起病情來。

  劉青守對白尹歉意一笑。旋即輕車熟路地引了孫堅向里走:

  「哦,孫大人還是問那老病症麼?下官一直按了那古方子,卻如今又有什麼錯處了麼?」

  孫堅沉吟一下,難得話多了起來:「到不是,卻是這幾日風雪太大,病人身子吃不消……近來應酬又多,嗯……勞累極了。」

  劉青守微微一笑:「呵,那到無妨,加方艾條薰染之策,到也起些作用……」

  聲音,隨著兩個人的漸行漸遠,而消失殆盡。

  門外,又只剩下白尹自己孤單單一個人。

  白尹盯了一會兒自己的腳尖,知道自己在門外躊躇其實並沒什麼意思。

  於是便又折回了燕宛的病房裡,瞧瞧范郢給燕宛上藥。

  范郢這小子人雖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速度到是不慢,回去的時候,范郢人已經收拾好走了,剩下兩個醫士忙活著給儺洗傷口。

  其實大部分傷口在血液的作用下,已經慢慢凝固。

  但是為了從傷口裡翻出別的碎瓷片,卻又不得不拿鑷子重新剝開,拿激烈的酒水給沖洗。

  許是疼地太厲害了,昏睡過去的燕宛不得不在反覆地疼痛中,清醒過來,又**過去。

  白尹愣愣站在門框邊,看著燕宛緊緊皺著的臥蠶眉,和那雙緊緊閉著的桃花眼。

  那雙跟范郢一樣,卻少了十分神采的桃花眼。

  但是要是跟記憶中的那個人比呢?

  也許差了一千分。

  白尹覺得好笑,其實他那時候眼睛是瞎的,根本不知道人家的眼睛長什麼樣子。

  但是,現在能看見東西白尹固執得覺得,而且肯定著:

  那個人必定有雙美極了的眼睛。

  凡是那人天生出來的,斷然都是極好的。

  只是最初的最初,他不曾這樣以為罷了。

  但如今眼前這人,

  那畏痛,而又委屈求全的樣子,完全不能跟那人的形象重疊起來,全然不似白尹記憶里的那個:

  仗著有一張騷包臉,四處惹事沒人怨的聞人司。

  聽說,聞人司的母親原是南國東吳人。

  所以他生下來便有一副南國人的俊秀樣貌。

  性子,也不像一般北冥人那樣霸道憨厚。反而有南國人特有的玲瓏剔透,甚至微微帶點狡黠的意味。

  彼時白尹就領著聞人夏在東宮到東華門之間的曠地上練刀,那邊就聽見有人在哪裡嘟嘟囔囔……嘟嘟囔囔:

  「嘿呦!嘖嘖,我說阿康,你瞧見那打扮地很乞丐一樣的,對就是太子身邊那個黃毛兒……你可別去招惹他,他打人可疼了,你看看我的臉,就是叫那黃毛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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