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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那柱子是木的,可能夠支撐起整幢房子的大梁,其結實程度不啻於鋼鐵!

  “你為何要為難於我?你可知道我整個寨子的兄弟都不會放過你!”

  鑽天鷂到底是一代梟雄,雖然大敵當前,卻仍能勉強保持鎮定,問清來的人底細意圖再說。

  “沒什麼,只是想問你滄州大牢一事到底是不是真的?另外,如果你想見你寨里的兄弟,我不介意把你送到通州縣衙去與他們相逢。”

  以一種“不然我怎麼知道上這兒來找你”的眼神看著面上幾度變色的雷鵬,高非凡仍是一派好整以暇的樣子。

  我突然有點兒同情起雷鵬來了。

  原因無他,同病相憐。

  因為我們遇上的是高非凡。

  不管是敵人還是朋友,面對他那種無懈可擊般的強大,都不得不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壓力。

  對這壓力反抗越大,反挫回來的作用力反而更強。

  如果雷鵬學我一樣,一早放棄反抗,也許會讓自己好過點。

  反正我是傻子嘛,他強由他強,我自做小伏底,哪怕他強到天上去也與我不相干。

  我緊張地盯著現場的局勢,眼神中傳遞出信息可惜雷鵬不懂。

  “你竟然把我的兄弟們都害了?老子跟你拼了!”

  只見他一聲怒吼、舌綻春雷,身形暴漲而起,像是要跟高非凡拼命--但只是在一瞬眼之閒,卻見他並非搶攻-來,而是飛也似地躍出窗去,全力急馳而走。

  “原來他也知道不能跟高非凡對敵。”

  我吁了一口氣,欣慰地想。

  可是沒等我這口氣完全吐出來,我身邊的局勢有變。

  高非凡眼見得他去勢如箭,鑽天鷂輕功果然了得,被他奪得先機恐怕追他不上,一把抓起了我,向那邊喝道:“接著,你的同夥來了。”

  他的健臂只是一掄,我就感覺自己在他身邊時無論是體型還是存在都果然是輕若鴻毛!我還從來不知道“身似浮雲,心如飛絮”是這麼一件有實際體驗、有具體行為化、這麼……可怕的一件事。

  “哇啊啊啊啊--!”

  慘叫聲中,我疾如流星般地一頭撞向半空中的鑽天鷂子。

  若他真是一隻展翅在空中飛翔的鳥兒,那我就是高非凡派出去擊落他的炮彈。

  “什麼東西?”

  大概是因為高非凡臨擲前的那一喝,鑽天鷂一時不察呆呆地伸手接住了我。

  而我在半空中上不著天,下不著地正害怕得緊,突然感覺到有個落到實處的地方不管三七二十一就緊緊地巴了上去。

  這一下,就好比在高飛的鳥兒腳下拴了一塊大石頭。

  “噯?”

  雷鵬一時不察著了高非凡的計,又甩我不開,本來輕靈飄逸的身法頓時僵硬,直挺挺地打半空中掉下來,早算好他落腳之處在下面候著的高非凡輕輕鬆鬆就點了他的穴道,順便賞我一記刀眼成功地堵住了我的哇哇大叫。

  “高非凡,你好卑鄙!有本事放開老子再比過!”

  你個起落間便受制於人的事實讓雷鵬怒火中燒,破口大罵。

  “我是在辦案,不是跟你比武。”高非凡眉毛都不動,見我還呆立在他身邊,不悅地將我扯開,冷冷地道:“更何況你一開始就想逃,根本不想跟我認真地打。鑽天鷂子輕功了得,武功不過爾爾!想當我的對手,再練上個十年八年再來吧!”

  我發現,高非凡的嘴巴也許比他的武功更毒。

  從這麼高摔下來(還抱著我)都沒事的鑽天鰩到地面才不過過了三分之一柱香的時間,就被他氣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等他再醒來,已經被我們下到了通州府的大牢,高非凡親自審問他的罪行。

  “雷鵬,你集眾虬結、拉幫結派、搶奪他人錢物、為禍鄉里。飛虎崗夜盜以你為首惡,這些罪狀你還有什麼可以辯解?”

  “哼!”

  雷鵬可能是還記著先前高非凡嘲弄他武功不濟的仇,冷冷地哼了一聲,撇過頭去不予回答。

  “現在我給你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只要你把今年三月十二日,酒後與人笑言闖入滄州大獄劫囚一事詳細報來,我就可以把你當成污點證人從輕發落。”

  高非凡也不氣餒,步步緊逼,跳動的火焰在地下室里閃著幽明的光,映得他們兩人的臉色都忽明忽暗的,看不清他們的表情。

  “做過的事老子自然承認,沒做過的你們這些狗官府也不能隨便栽贓到老子頭上!沒錯,老子是幹了夜盜,幹些劫富濟貧的勾當!可是什麼滄州大獄,那種酒後胡言根本做不得准,你也拿來問我?”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雷鵬似乎很害怕我們咬著“滄州大獄”的事不放,索性慡快乾脆地認了他在飛虎崗安營紮寨、為禍鄉里一事,其它的一概避而不談,先行堵死了高非凡的話。

  “酒後胡言?我看你是酒後吐真言吧!你的輕功的確是一絕,但單憑你一人之力要在滄州大獄出入自如恐怕力有未逮,到底是誰主使?都有哪些同謀?你好好從實招來!”

  高非凡倒是不吃他混淆視線的那一套,追著一線可能的線索,直查下去。

  “娘的,老子都已經認罪了,你這狗屁捕快還窮查個什麼勁兒?只聽說過有逼良為娼的,沒聽說過有逼人認罪的。”

  鑽天鷂早就受了高非凡一肚子鳥氣,看到他才說了一句:“你不老實招來我就不客氣。”立刻就滿地撞牆打滾,直嚎:“官府嚴刑逼供啦!打死人啦!”

  跟著一同陪審的縣太爺一瞧這形勢不對,而且也已經審出了他想知道的夜盜事實,趕緊一頓勸把氣得臉色鐵青的高非凡拉開,怕這潑披無賴喊打喊殺的叫嚷壞了他通州府的名聲--朝廷最近才提倡文明辦案,不得有屈打成招的事件發生,一經查出,必嚴懲不貸。

  打又打不得,問又問不出,案情就這麼擱下來了。

  據高非凡所說,雷鵬一聽到他提滄州之事就會有那樣的反應肯定有鬼。

  可是也誠如那無賴說的,他一無父母二無兄弟,又未娶妻,光棍漢一條,最不怕的就是受人威脅。用刑或是武力逼供是不行了,又抓不住什麼可以叫雷鵬說實話的把柄,難道就這樣乾耗下去不讓夜盜一案結案?

  不過,高非凡很定篤地認為他們這些人在縣衙內至少還有一個內應。

  不然之前的圍剿行動他們怎麼都能見機在先呢?

  如果能把這個內應楸出來,那麼也許是叫雷鵬開口說真話的好機會。

  只是在全數人都已經落網的情況下,要將這隱藏至深的內應揪出來可不容易。而且那是聰明人的話,早知道在這時候丟卒保車,不再與飛虎崗這干人扯上關係了,難道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線索就要斷在這裡了?

  屋內,一室燭火幽幽,我與高非凡兩人面面相對,深夜不眠。

  更正,其實因為思考案情夜不成寐的是他,而我,則是被強行拉來陪坐的,那心志比天高的傢伙就是見不得不別人好。

  平常總嫌我礙手礙腳,今兒個卻硬是說什麼既然這案子是我們兩人負責的,所以我也必須出一份力氣,大半夜的拉我到書房查閱這幾天審問夜盜一事的卷宗。

  月色昏黃,暗香浮動。

  我正困頓得渴睡欲眠,突然老天送來的一陣風把窗外庭院裡開著的桂樹花香送了進來,那濃郁的香味對我這相對來說太過靈敏的鼻子刺激不小,要打噴嚏沒打出來,腦子這一激靈,倒有一個地方開了竅。

  對了,高非凡不是嫌過我是臭男人嗎?

  那雷鵬也是個臭男人,而且還是在匪幫盜類一堆臭男人之中打混的臭男人,理所應當更臭才對。

  可是那天我被高非凡擲出撲到他懷裡的時候,鼻端卻是嗅到一陣淡淡的香氣。而且我像是在哪聞過那個味道,挺熟悉的。

  若說雷鵬不會因為高非凡的厭惡也曾經有過假扮女子的事情,那他身上的香味是從哪來的?

  是因為碰到了一個很香的女人,所以才沾染過來的罷?

  那那個女人是誰?

  他說他沒有妻子,可是身上卻有女人的香味,應該是他很親近的人吧?

  我努力地想啊想,腦中像是在拼七巧板一般,明明那個圖形就要出來了,可是就差了那麼一塊拼不上……

  啊--!好睏哦……

  看了一眼仍在聚精會神地看卷宗的高非凡,我再也無法抵抗睡意來襲,就這樣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

  第二天可惡地發現那個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回房去睡的人沒把我叫醒,就這樣讓我在桌子上趴了一夜,害我一早就因睡姿不正而腰酸背痛的,脖子那裡也不知道哪條筋扭了,一跳一跳地痛得慌。

  他一定是故意的,早知道這樣的結局故意看我受罪。

  我心裡那個氣啊!可惜沒膽子找他申訴。

  “春香,小雪怎麼會不見了?兩天都沒找到呢!它一直都很乖很聽話的。”

  我站在書房的窗前舒活我疼痛的筋骨,突然聽到有人在院子裡說話,而且語意十分惶急。

  探頭一看,卻是劉知縣的第四夫人一早就起來了,帶著丫環在院子裡四處尋找著什麼。

  看見我探頭叫了一聲早,那蘭夫人卻是愛理不理的樣子,丟下一句“春香你在這兒繼續找找,我到後院看看去。”就這樣走了。

  我好不尷尬,不知道自己哪裡得罪了這縣太爺的寵妾。

  還好溫柔善良的春香姐姐見我窘迫,耐心地跟我解釋道:“四夫人心愛的鴿子不見了,我們正四處找它呢!余公子有沒有見過?那是一隻全身雪白的小鴿子,嘴兒紅紅的,尾巴稍上有一抹灰羽。”

  “啊!”

  聽她這麼形容我還真像是在哪兒過!

  對了,這不是前天夜裡我抱到房裡避雨的那隻小鴿子嗎?

  第二天因趕著出門就把它忘了,後來又發生了。連串的事,尤其是昨天高非凡硬要拉我來書房陪坐,害我連房間都沒回過。

  那隻小鴿子應該還好吧?沒餓著吧?

  我看四夫人已經很有動怒的顏色了,如果說是我不小心把它囚禁了兩天之久,怕她會向劉縣令告狀說我是偷鴿子的賊,還是誰也別說,偷偷地把它放了吧!

  我對春香姐姐詫異的詢問含糊地答了幾句就走,直擔心那隻鴿子會不會因為我的疏忽而餓著了、渴著了。

  “小雪?小雪你沒事吧?”

  聽四夫人剛剛說,它像是叫這個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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