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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安飯館當真人去樓空,里外上下俱找不著一個人影,就連房客也不知所蹤。

  約莫過半刻,到後院搜查之人揚聲大喊:「速來,此地竟埋有人骨!」

  奉雲哀這才轉身往後院走,隱約聞到一陣腥臭,靠近才知是埋在地里的斷骨全被翻了出來。

  為首者朝地下震出一掌,當即如游龍過界,地下濕泥翻滾凌天,而那些人骨,自然也被卷了出來。

  人骨與別物不同,一眼便能辨出真假,許多白骨上的肉未削乾淨,還軟趴趴地耷拉在上邊。

  眾人大駭,哪知這富安飯館當真做過死人血肉的買賣。

  「這些人從何而來?」

  「去找富安飯館的帳簿,找找這些天的住客名錄!」

  這幾人俱是魂不附體,匆忙找出帳簿,翻到數處富安飯館與疊山盟的往來記錄,只是售賣之物並未記載在冊,想來是不可見光。

  奉雲哀伸手道:「諸位都是疊山盟的長老,此物給我,似乎更合適。」

  幾人神態迥異,閃躲的閃躲,震撼的震撼,還有一個橫眉豎目,似恨不得手刃周媯與其身後之人。

  奉雲哀將帳簿接在手中,轉身道:「既然事已明晰,也該回去了。」

  那橫眉豎目者回到後院,拾起一根人骨裹在布中,痛心道:「我等必會給死去之人一個交代。」

  自下山以來,奉雲哀見過的表里不一之人,已是難以計數,她思來想去,總覺得像桑沉草那般里外皆壞的,應該算得上鳳毛麟角。

  那原本在她眼中百無一是之人,如今倒成了白璧微瑕,這瑕,約莫就在……

  太喜歡捉弄她。

  回到疊山盟中,便見一個個翹首以盼的江湖俠客,再看殘石堆積的試劍台,依舊被秋水齋的人圍成一圈,裡邊是周媯和林杳杳,亦有奉容。

  桑沉草還是那閒來無事的姿態,往那一臥,廢墟俱能成華紗軟帳鋪蓋而成的榻。她看奉雲哀手中拿了東西,才微微直起點身,招手道:「秀秀拿了什麼好東西回來?」

  奉雲哀冷著張臉,委實不想應聲。

  場中千百雙眼盯著此處,千百對耳細聽八方,偏這人我行我素,還這般親昵地叫喚。

  奉雲哀還未答,那捧著人骨歸來的疊山盟長老已掀開粗布,雙手將斷骨往上托,顫聲道:「富安飯館的後院中,埋有人骨無數,我等尋回飯館帳簿,簿中確實記錄了疊山盟與飯館的金錢往來。」

  聽者一片唏噓,不曾想周媯竟還真用血肉來養育一株花。

  那人接著又道:「白骨尚掛有腐肉,未受蛆蟲啃食,分明是遭了刀剜斧剮,也不知是生前酷刑,還是……死後鞭屍。」

  不論何種,都殘忍至極,疊山盟已是難逃罪名。

  「看來那掌柜已是望風而逃。」桑沉草冷笑。

  「飯館內空無一人,住客與夥計俱不見蹤影。」那長老悲慟搖頭。

  場中靜了一瞬,忽有人道:「那我們如何分辨,這游金不老花是真的以血肉為食。」

  奉雲哀一言不發地從袖中取出一朵花,花雖蔫了少許,卻看得出亦是游金不老花。

  桑沉草眉梢微挑,隨之回想起,這正是石劍內原先的那一朵,笑說:「諸位不是好奇,這游金不老花怎會以血肉為食麼,這不就巧了,咱們手上就有一朵。」

  「此花從何來?」已有人起疑。

  「奉容怕就是你們藏進去的吧,就連杯碗桌案中的玄機,也早被你們發現。」

  原先拿這花的時候,奉雲哀並未有過這般想法,只是不想這花白白爛在石劍內,才將之帶了出來。

  她捧花走至周媯身前,看周媯頸下仍有毒素涌動,索性取劍按向她脖頸。

  「你作甚!」

  劍劃傷皮肉,黑血猛地濺上枯蔫的花瓣。

  不過瞬息,殷紅的血竟完完全全滲到花下,整株花好似涸澤之魚,朽骨重肉。

  這斷頭花也在眨眼間長出細弱的莖來,雖微乎其微,卻也駭人。

  而蛇毒逼出,周媯略微恢復神志,她的目光徐徐從眾人面前掃過,又在那紅漆長案和杯碗上略微停留,她看到的越多,眼神就越沉。

  她這才發現,竟連千機門人也被重重圍困,她心下大駭,餘光掃見身側不遠處那同樣被制住的黑袍人。

  奉雲哀將游金不老花托起,淡淡道:「還有誰未看清?」

  周媯手上暗暗蓄起氣勁,企圖將壓制她的人全部震開,但她不比奉雲哀快,奉雲哀一掌拍向她肩頭。

  奉雲哀的劍尖,直抵周媯脖頸正中,冷冷問:「你早想將奉容取而代之,是不是?」

  周媯目眥欲裂,哪料到區區蛇毒竟將她害成這樣,她冷笑幾聲道:「你們是何時發現的?可惜奉容已死,世上已再無孤心劍!」

  她略微停頓,噙起一抹古怪的笑,直盯著奉雲哀的帷帽看,幽幽道:「不,何時發現已不重要,我要問的是,你與奉容是何關係,奉容的孤心劍法,你可有會上半成?」

  第67章

  此話無疑是當頭一道棒喝, 不止奉雲哀,場中所有人都驀地一靜。

  奉雲哀握劍的手慣來是穩的,但就在此刻, 竟冷不丁微微顫動。

  這顫動雖微不可察,卻也令她手中劍刺進周媯頸側,軋出遊絲般的血痕。

  奉雲哀默不作聲, 她本就無甚表情, 而今頭戴帷帽,旁人更猜不出她所思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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