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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劍出鞘,斜斜插入朱厭巨爪與地面間的狹小夾角,巨爪折斷長劍,朱厭向後退了數步。

  伴隨著強大的反震,雲輕舞只感覺五臟六腑好似都移了位。

  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

  灑在彩裙之上,宛若紅梅。

  她緩緩倒在隱者面前:「尊主,停手吧…」

  看著倒在血泊中的人,隱者的眼中似乎閃過一絲驚慌失措:「你…」

  「咳…尊主…我不知道當年你在我身上…看到了誰的影子,但你救我,我得還…」

  無論隱者做了什麼,對雲輕舞來說,他始終是在那個寒冷冬夜,救過她命的人。

  朱厭已經完全失控,伴隨著陣陣怒吼,小次山的岩石不斷滾落。

  再不想辦法離開,所有人都會被埋葬在這裡。

  江月明不再有絲毫猶豫,整個人飛身而起。

  笛聲在空氣中橫衝直撞,金光如星河般流轉不息!

  二者相互交織,江月明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隻身姿挺拔的仙鶴。

  潔白如雪,一抹朱紅點綴在頭頂。

  這便是「入歸鳥」的絕境之力。

  沒想到毀了厭朱鏡,卻還是會走到這步。

  余望被笛聲喚回意識,抬頭看到那隻仙鶴,頭疼得猶如要炸開一般。

  記憶奔騰著湧入腦海!

  他終於想起,那些在竹山的日子,那些和江月明在一起的日子,那些他是「阿余」的日子。

  五年韶華,兩千朝夕,似繁星隱於霧靄,黯淡了歲月長天。

  幸有靈犀一點,撥開迷霧荊棘。

  那時,他經常見不到江月明,陪著自己的就是這隻仙鶴。

  他從未想過,原來它就是他。

  原來江月明所說的,不能以真實樣貌示人,是這個意思。

  仙鶴口中吐出的道道金光化作繩索,如靈蛇般纏繞住朱厭。

  從四肢,到軀幹,再到頭顱。

  朱厭的身體開始緩緩下沉,那股無形的力量拉扯著它。

  終於,地上出現了一個圓形法陣,朱厭一點點沒入法陣之中。

  完全被吞噬後,紅光直衝雲霄,隨後漸漸收斂,化作一道印記,深深嵌入地面。

  「不!不要!」隱者近乎癲狂地伏在印記上,怒吼,「江月明!你為什麼就要和我過不去!!!」

  嘹亮的鶴唳響徹天際,仙鶴又吐出幾道金光將隱者也困在了印記中。

  隨即緩緩落下變回人形,對著法陣說道:「既然你這麼喜歡,就一起留在這吧。」

  只因為他和余望流著同樣的血,江月明最終還是沒有要他的命。

  小次山震動得越來越厲害,半空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出口。

  余望踉蹌著過來扶住搖搖欲墜江月明:「月明,回家了。」

  離開小次山後,余望只見眼前的人忽然噴出一大口血,徑直向後倒去。

  「月明!」余望連忙將人接住,跪坐在地上。

  「堅持一下,我帶你回去療傷。」說著,余望就要扶著江月明起來。

  「不用了…阿余。」江月明虛弱地拽住余望的手,「有點冷,再抱抱我…」

  這就是「入歸鳥」的終極秘密。

  用自身承載結緣神鳥的全部力量,同歸於盡。

  歸鳥。

  當年,沈飛掌門也是如此。

  「什麼意思?什麼叫不用了?你說清楚!」余望緊緊攬著江月明。

  實在動用了太多內力,江月明現在已經完全看不見了,他摸索著找到余望的臉頰:「阿余…別哭,咳…我,我就是累了,咳咳…可能需要休息。」

  鮮血從江月明口中汩汩往外涌,余望不停地擦著,袖子衣擺一片通紅:「怎麼回事…怎麼止不住…月明,你別,別留下我,月明,別…」

  余望發瘋般緊緊抱住江月明,可他卻忽然發現,江月明的身體似乎開始變得透明…

  他下意識收緊雙臂,可雙手卻穿過了那漸漸虛化的身體,只抓到冰冷的空氣。

  「不要!不要!月明!江月明!你騙我!你怎麼也騙我…你別走,你別…月明!月明!!啊!!!」

  余望伸手徒勞地抓著,可那身影卻越來越淡了。

  「阿余…信我…不會留你一個人。」

  江月明的聲音細若遊絲,卻像重錘般狠狠砸著余望的心。

  「月明…月明!啊!啊!!不要…」

  余望重重跪在地上,身體不受控制顫抖著。

  人悲傷到極致時,其實是有些麻木的。

  淚水不自覺地往外涌,喉嚨卻如同被什麼堵住了似的,根本發不出聲音…

  「為什麼…為什麼啊,不是說好以後慢慢補給我…不是說以後還要待我最好嗎…」

  余望雙手握拳,用力地捶打著地面,一下又一下,鮮血染紅了雙手。

  可他仿若毫無知覺,依舊重複著這個動作,拳頭逐漸變得血肉模糊。

  遠處,風西南和程星河帶著一眾弟子趕了過來。

  「莊主,你們沒事吧。」風西南焦急問道,「隱者的人我們已經全部清理了,你們怎麼樣,師兄呢?」

  見余望一言不發,風西南有些慌了:「發生什麼了…師兄在哪?」

  「月明…不見了…」

  余望定定看著地面,明明剛剛就躺在這裡的,怎麼就不見了呢…

  程星河抓住余望的肩膀,使勁搖晃著:「什麼叫不見了!?怎麼回事?你說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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