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沒事,我沒事。」玉嬸臉色蒼白,「這……咱們還能出去嗎?」她一邊說,一邊戰戰兢兢,作勢要往二人身邊湊,不料卻被一把捏住手腕,一枚鮮紅暗器「噹啷」掉落在地!玉嬸眼底驟然閃過一絲殺意,雙臂一揚,自袖中飛出數百銀針,再度單手握刀向雲倚風攻去,又歇斯底里喊了句:「殺了季燕然!」

  江凌飛雙目一怔,如傀儡接到主人指令,拔劍便向季燕然攻去。他頭腦昏沉,也不知對面站著的究竟是誰,只將畢生所學使出十成,寒冷劍氣劃出層層霜雪,幾乎凍結了整間暗室。季燕然以龍吟擋住他的迎面一擊,怒吼道:「你給我清醒一點!」

  江凌飛卻已聽不進去了,手腕翻轉又是奪命一劍。季燕然記得那心脈血蟲,不敢逼他太急,只能且戰且退,儘量拖延時間想辦法。餘光掃到另一頭,見雲倚風已將玉嬸打落在地,從她臉上撕下了人皮面具,露出一張憔悴而又被仇恨浸染的面孔來,謝含煙。

  「風雨門門主,果真狡詐多疑。」她啐出一口血沫,「是我小瞧了你。」

  「我先前最不願相信的,便是連嬸嬸都是叛賊。」雲倚風用劍指著她的心口,「縹緲峰也好,王城也好,甚至是剛開始的玉麗城,我都將嬸嬸當成至親長輩,從未疑過半分。」卻不想,整件事從一開始就是騙局,甚至連賞雪閣內那傳遞消息用的雪貂,都是遮人耳目的幌子——真正的幕後主謀就在身邊,正日復一日,冷眼旁觀著所有事,哪裡還用得著金煥送信。

  玉嬸、或者說是謝含煙問他:「我在哪裡露出了破綻?」

  「沒有。」雲倚風搖頭,「露出破綻的不是嬸嬸,而是你那『女兒』,你偽裝得很好。」

  身為廚娘,按照普通人的想法,實在有太多機會在飯菜中動手腳。但云倚風百毒不侵,季燕然的一食一飲又都要再三驗毒,只怕飯菜還沒送到桌上,就會被查出端倪,所以謝含煙便乾脆放棄了這個計劃,只求能在兩人身邊蟄伏更久,好尋求更多的機會。

  謝含煙靠在牆上,將嘴角血絲緩緩抹去:「你既已猜到了我的身份,為何還要跟來救我?」

  「沒人要救你。」雲倚風道,「王爺要救的,從始至終都只有江大哥。」

  聽他這麼說,謝含煙反而「呵呵」笑了起來,雙眸微抬,聲音里染上一絲憎惡與惡毒:「怕是再也救不出去了。」

  江凌飛單臂一震,直直刺向季燕然左肩。身後已無路可退,季燕然唯恐自己一出招,便會激得對方越發氣血上涌,只能咬牙接下這一劍,順勢抬起雙手,牢牢鉗住他的肩膀,將人往石壁上重重一推,撞了個七葷八素,又在耳邊吼一句:「娘還在王城裡等著,你究竟要胡鬧到何時!」

  江凌飛打了個激靈,血紅眼底終於划過一絲別的情緒,有些錯愕地看著他。

  「那姓謝的女人不是你娘!」季燕然與他對視,胸口劇烈起伏著,「你與盧廣原、與謝含煙沒有半分關係,聽明白了嗎?」

  「胡說!」謝含煙尖銳地罵著,「季燕然是你的殺父仇人,休要聽他狡辯!」

  「我沒有胡說。」季燕然並未理會那瘋婦,只一直握著江凌飛的肩膀,「你醒過來,我將所有事情都細細說給你聽。」

  他肩頭還在冒著血,將戰甲染成鮮紅,似一條灼熱溪流衝過冬日原野,厚厚的積雪被融化了,那些深埋於底的回憶,也終於隱隱浮現在腦海中。春日的酒與花,蕭王府的比武練劍,一家人團聚的和樂融融,過往歲月齊齊襲上心頭,江凌飛如同被卸盡力氣,眼中渾濁也退去了,他頹然跌坐在地,嘶啞問了一句:「乾娘……還好嗎?」

  「娘還在等著你。」季燕然封住他兩處大穴,問道:「出口在哪裡?」

  「這是死門,從裡面是無法打開的。」江凌飛晃了晃昏沉的大腦,又想起一件事,「梅前輩呢,我救出他了嗎?」

  「阿昆一直待在玉麗城中,並未被綁架,鷓鴣那日只抓了李珺一人。」季燕然道,「不必擔心。」

  江凌飛鬆了口氣:「那就好。」他心口有些悶痛,便閉著眼睛緩了一陣,才繼續問,「王爺方才說,我與盧將軍並無任何關係?」

  「是。」季燕然看了眼另一頭的謝含煙,「風雨門已找到當年江家故人,你的確是玄翼軍後代,卻並非盧廣原與謝含煙的兒子,你的親生父母,該是蒲先鋒與北冥風城的羅入畫。」

  江凌飛如遭雷擊,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

  「我說,你是蒲先鋒的兒子。」季燕然道,「當年羅小姐南下投奔野馬部族,所帶的兩個嬰兒,一個是雲兒,另一個便是你。」

  羅入畫那日為躲王東,抱著親生兒子不慎跌落山崖,恰好被一隊苦修僧侶所救,送到了城中尼姑庵暫居,而江凌飛需要按時服藥的舊傷,也是因為在雪野中凍了太久,才會落下病根。尼姑庵里雖都是善人,卻也沒有多餘的錢財去救助這對母子,眼看兒子的病情越來越嚴重,羅入畫自是心急如焚,別無他法,只好日日抱著孩子跪在街頭乞討,期盼能得善心人相助。也就是在那裡,遇到了江南舒的好友,徐祿夫婦。

  「當時徐祿見你骨骼奇佳,命也硬,便提出要收為義子,帶回江南撫養。」季燕然道,「羅入畫雖說心裡不舍,卻更清楚只靠自己怕是醫不好你,便答應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