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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塵纓伸出手,觸摸到發頂初生的位置。

  哪知剛一碰上去,宴玦便忽然全身縮緊,眼皮跟著發抖,顫顫巍巍,整條觸鬚也是猛一哆嗦,兀自移動著,想要往旁邊躲。

  重塵纓眨了眨眼,似乎發現了點什麼。

  他還想再伸手,宴玦卻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摟住他的脖頸,挨著肩膀,輕聲開口:「別碰它。」

  於是重塵纓決定暫時放過它。

  他把宴玦摟緊,低頭下去,臉頰磨蹭著臉頰,語氣溫吞:「好......」

  宴玦悶在他的懷抱里,往頸窩湊近,再度闔眼,不再說話。

  重塵纓心領神會,下巴往裡收,將面龐貼在一起,鼻樑交錯,嘴唇相依,沒有距離並靜默地汲取對方的所有。

  溫度、味道、觸感,咫尺相聞。

  然後更加收攏手臂,抽絕全部空氣,更加緊密地擁抱,恨不得突破皮肉,把肋骨強行擠碎相融,在鮮血和疼痛里嵌合進同一副軀體,拼接,無縫。

  麻痹神經,阻斷呼吸。

  肺腑在發痛,經絡在發顫,卻心滿意足。

  等咽喉都嗆出重塵纓的味道,宴玦才稍微動了動腦袋,示意他把自己鬆開點。

  只是依然靠在頸窩,語氣發懶:「過幾天把白櫻接過來,好久沒見,估計都不認識我了。」

  重塵纓貼著他的額頭,柔著嗓子哄:「它就算不認識我也不會不認識你......」

  宴玦夾起笑,忽然抬起臉,目光定定:「還有小桐,也問問他願不願意過來。是他救了你,我很感謝他。」

  重塵纓看著他的眼睛,嘴唇勾起,低頭下去,在臉頰上碰了一口:「好,我當時讓他去了雲閣,看他是願意繼續留在那,還是跟我回來。」

  宴玦嗯了一聲,又把自己蜷縮回去,安安靜靜地窩著。

  重塵纓目光一定,再度落到了他頭頂的觸鬚上。

  指尖伸過去,試探地,一點點地從根底捋到末端,牽到自己跟前。

  宴玦這回沒阻止,只是身體略微僵硬,抿著嘴唇,似乎憋著什麼聲音,臉頰更緊切地挨著重塵纓的皮膚。

  重塵纓注意著宴玦忽然浸紅的臉色和陡然繃緊的動作,語氣玩味:「這裡,很喜歡嗎?」

  宴玦扒在他肩膀上,嘴唇挨著側頸,短促間,擠出了字極輕的「嗯」。

  重塵纓沒說話,只是把攬在他背後的手臂收得更緊,另一隻手捏住了那懸掛在最後的小圓球,指腹大小,很軟,很棉,像是膠狀的氣泡。

  「你......」宴玦嗓音卡殼,還沒來得及喊他放手,重塵纓就忽得把圓球放在了唇邊。

  口腔的溫度像絲線,瀰漫出來,繚繞,指甲也在一瞬間划進後頸,血滴落下。

  重塵纓像是感受不到疼痛,慢吻沿著小球倒向延伸,輕輕綿綿,逆流整條觸鬚。

  宴玦呼吸困難,抬起臉把自己往他跟前送,語氣發膩,甚至帶著點嫉妒:「別親它了,也親親我。」

  重塵纓便低頭下來,若即若離地吻宴玦,可才僅僅一會,又在他的挽留里冷靜撤離,音調帶笑:「還怕我嗎?」

  宴玦的唇還半開,焦急等待,於是茫然著臉,連忙搖頭。

  重塵纓壓著眼睛,沒說話,把宴玦單手抱起來,另一隻手把自己的衣服在地面鋪好,再把宴玦放上去。

  宴玦坐在衣服上,下意識就要轉過身。

  但重塵纓直接壓了下來,捧起臉頰,音調發沉:「就這樣,別動,翅膀也不准收回去。」

  宴玦點點頭,被重塵纓牽住兩隻手仰躺在下,虛影一樣的翅膀毫無阻礙,在背後的地面盛開綻放。

  一隻漂亮蝴蝶匍匐於地面,甘願落網。

  昏暗中,銀輝普照,是神明陷落。

  只是那蒼白的顏色,看上去有些冰涼。

  「冷嗎?」重塵纓忽然問道。

  宴玦睫毛髮抖,盯著他幽邃的眼睛,手臂已經被困在頭頂,不得移動:「嗯...好冷。」

  「我暖暖你。」

  重塵纓笑著矮下來。

  「為什麼我會這麼喜歡你?」

  重塵纓浸了汗,不管不顧地蹭在宴玦同樣混亂的臉上。

  「喜歡到完全控制不住我自己。」

  他看著宴玦破碎,語氣亢奮。

  就好像被徹底馴化了一樣,腦子裡沒有思維,沒有自我,只有宴玦。

  宴玦讓他活他才能活,讓他死他就去死。

  宴玦給他快樂,他才能快樂。

  他忽得把宴玦提抱起來,正坐在懷,掐住他的下巴,帶出青紫的傷痕,迫切想要索求某種名分。

  半緊著牙,眉眼壓低,聲音沉悶,又凶又沖,像是不要命的威脅。

  「你說,

  你全身上上下下,里里外外都只屬於我......」

  腦袋蹭在面龐,銷毀最後一段距離,鼻息發沉,呵出野獸覓食的暴虐。

  「這裡是我的嗎?」

  重塵纓啃噬他的嘴唇,嘗到了滴咸澀發腥的鐵鏽:「是,是你的...」

  「這裡呢?」

  然後撕咬他的咽喉,嗅到高仰脖頸之上抽顫的骨血:「是,也是...」

  重塵纓揚起滿意又惡劣的笑,像是自言自語:「這裡不用你說...」

  他把宴玦顛簸,聽見爆發卻孱弱的無序嗆腔:「是,都是...」

  最後視線往上抬,壞心眼又急切地去抓他的觸鬚,音調沉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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