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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來圍剿陳爭渡的修仙門派中也有受梵天世家迫害的散修,聞言全都狐疑地望向紀哲。

  紀哲額前青筋一跳,惱羞成怒:「莫要聽此人顛倒黑白!大家有所不知,此人乃妖邪化身,兩年前擅闖劍宗護山大陣,被我等擒入仙獄,後僥倖逃出,不知去向!哼,原本我還在奇怪你如何能逃得出仙獄,如今來看,恐怕也是陳爭渡暗中相助吧?」

  「啪啪啪。」

  宋溪亭敷衍地拍手為他鼓掌,嘴角微微勾起,慢條斯理地說:「啊,你前面說了一堆屁話,現在總算有一句說到點子上了。」

  紀哲警惕地盯著他,「什麼?」

  宋溪亭沒說話,衣袖無風而動,一剎那間爆發出來的魔煞之氣令人防不勝防,幾個前排御劍的修士幾乎連反應掙扎的餘地都沒有,瞬間七竅流血,震落在地,靠後的修士們也感到體內氣血不斷翻湧的痛苦,立即抬手布陣,聯合抵擋。

  原本只想簡單震懾一下對方,殊不知聞到血腥味,宋溪亭瞳孔隱隱泛紅,幾乎控制不住那股堪稱狂躁的殺意。

  幸而陳爭渡一道清心訣讓他靈台重歸清明。

  「阿亭,別逞強。」

  宋溪亭靠在陳爭渡懷裡,皺了皺眉,等到劇烈的心跳逐漸平息,才抿著唇說:「我沒事。」

  和上次情況不同,兩年前他體內有一股靈力和一股魔氣相互纏鬥、相互制衡,如今經過兩次禁術轉換,宋溪亭體內的靈力消失,被魔煞之氣徹底占據。

  也就是說,他已經完全墮魔了。

  宋溪亭能清楚感覺到自己的變化,那股力量仿佛用之不盡、取之不竭,強大如斯,也恐怖至極。如果他想,他甚至可以一個人就把澤鹿崖這些修士全殺了。

  但他不能這樣做。

  之所以會產生這種想法,是因為魔的本性在作怪,因此宋溪亭克制著,即便出手也只是震暈他們,沒有真正做危及對方性命的事。

  「諸位,現在看清形勢了嗎?」宋溪亭邪肆一笑,目光掃過寺外狼狽不堪的百家修士,「你們從一開始就認錯目標啦,要圍剿的魔頭是我啊!只是很可惜,三大仙門不出山,憑你們這群小嘍囉,還不夠我玩的。」

  眾人眼中的驚恐是貨真價實的。

  畢竟他們這一輩人只在傳聞中聽說過魔族之名,如同管中窺豹,目光短淺,自以為凌駕於萬物,殊不知他們連對方一根手指頭都不如,對方要捏死他們比捏死一隻螞蟻還簡單。

  原來他們這群人竟全都是來送死的嗎?

  宋溪亭冷聲道:「今日我不殺你們,哪來的回哪去吧!若還想除魔衛道,我在此隨時恭候諸君。」

  原以為這些玄門正道修士會抹不開面子,沒成想話音落下,為首的幾個修士面面相覷,竟真的能屈能伸,帶著自己同門轉身就走。

  第一個人動,後面的人也跟著灰溜溜下山去。

  紀哲咬緊了後槽牙,但憑他一人再也無法成事,只能心有不甘地撂下一句「自古邪不壓正,宋溪亭,遲早有一日老天會收了你」,遂板著臉御劍離開。

  宋溪亭裝模作樣大半天,早都累了,特別是用以威懾的一擊,他剛剛融合魔骨,力量本就不穩定,強行收回時筋脈澀痛難言。

  陳爭渡雖未出面,手卻一直扶著宋溪亭後背,用靈力替宋溪亭壓制魔煞之氣,他剛才恢復一點靈力,如今更是唇色蒼白,身形搖搖欲墜。

  「還讓我別逞強,逞強的明明是你……」宋溪亭嚇得連忙抱住他。

  對面屋的王衡和諸微塵早在打起來前就躲進了房間,此時探出腦袋,心驚膽戰地問:「師、師父……你真是……那什麼魔頭啊?」

  宋溪亭似笑非笑:「後悔了?山下那些修仙門派估計還沒走遠,你現在追上去大約還來得及。」

  王衡撓頭道:「那倒沒有,只是覺得師父您太厲害了,一個人打退那麼多修士!而且我看您和之前也沒差別啊……」

  宋溪亭剛想說什麼,突然目光凌冽看向寺門的方向。

  與此同時,諸微塵也感應到什麼,轉身面朝寺門。

  山間吵雜的風聲一下子變得寂靜,好像他們所處的天地間萬物休止,連空氣都變得稀薄而冰冷,令人呼吸一窒。

  山道上明明空空蕩蕩,宋溪亭渾身的尖刺都豎了起來,警惕道:「什麼人?!」

  第76章 神域

  外面空無一人,宋溪亭卻聽到有人傳來嘆息。

  這股壓迫的感覺是他剛才面對滿山修士也不曾有的。

  陳爭渡眉心微蹙,召出許久未曾出鞘的不妄劍,毫不猶豫將宋溪亭護在身後。

  王衡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看情況不妙,立刻機靈地縮回房間。

  整個院子只有諸微塵尚算淡定。

  他合掌於胸前,平靜開口:「神君既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

  話音剛落,寺外忽地現出一道身影,罩著朦朧月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透著一股出塵絕倫的仙氣。

  他手持一柄竹骨傘,步履平緩,直到走進寺中,宋溪亭才看清對方的廬山真面目。

  溫昭神清骨秀立於傘下,眉目如初見般溫和,仿佛只是途徑此處,上來拜會舊友。

  但與相熟的人一眼就能看出眼前這個溫昭和當日在宗門,乃至京都時見過的大相逕庭。

  具體哪裡不同,無法用言語描述。

  或者說曾經病弱的國師身上儼然多了一絲不可冒犯的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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