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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大夫人出來說了些場面話,又單獨叫了何家賢至一旁:“方二奶奶,你是玉珠的堂嫂,自己該注意些分寸才是。”

  什麼分寸?何家賢頓時對向她推銷保險完全沒有了興趣。

  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只顧著維持體面的人,大概也接受不了什麼新事物。

  身後便傳來一個聲音,笑意盈盈:“姑母此話差矣,方二奶奶什麼話都沒說,怎麼能叫她注意分寸呢。”

  何家賢望過去,見是一個同樣婦人裝扮的夫人,珠釵環繞,好不氣派,對著何家賢盈盈一行禮:“家夫是城南瓷器鋪子甄家的少東家……與方二爺有生意上的來往。”

  如此坦誠而又**裸的偏袒,讓何家賢對她很有好感,緩緩行了一個禮,相視一笑。

  只是不明白,像從大夫人這樣的出身,怎麼會有嫁到商家的侄女。

  那年輕夫人忍不住噗嗤一笑,像是看出何家賢的疑惑:“二奶奶果真是坦蕩之人,什麼都寫在臉上。”她靠近何家賢耳語:“我與家夫情投意合……”

  “嗯哼!”從大夫人見她越說越離譜,咳嗽兩聲。

  那夫人不以為意,笑眯眯的:“我叫丁悅,家夫姓甄。”

  “甄夫人。”何家賢也還她一個笑臉,坐席時專門與她坐在一起,離那些官夫人們遠遠的。

  她們大概也樂得自在,畢竟是從骨子裡就瞧不起她的。

  “有空來我家玩。我家的好東西多著呢。”丁悅逢人說話就帶三分笑,讓人覺得如沐春風。

  好好的宴席除了丁悅,其他的頓時索然無味,方玉珠忙於照看孩子們,也不大顧得上她。

  出了從家的門,丁悅很是熱情的拉何家賢去她家的鋪子看看:“喜歡什麼就帶回去。”

  何家賢自然是不好意思,卻又拗不過她的盛情,這才發覺,她口中的鋪子,不是一間,而是整整一條街。

  原來也是超級富有的大家族。

  “你別理那個許夫人,她家老爺在外面花天酒地的不著調,如今看見你家二爺老實顧家,就心裡不平衡了。”丁悅一語道破。

  何家賢這才明白許夫人的敵意從哪裡來。

  說話間甄三爺出來相見,很是客氣周到,大大誇贊了一番方其瑞。感慨道:“你家二爺,光憑手握重資卻不貪妄,得我們許多人敬重的。”

  何家賢沒料到會被戴上這樣的高帽子,反而受寵若驚。

  待得晚上,自然是好好小意溫存了一番,驚訝的方其瑞連連道:“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自從分家後,他忙於養家餬口,她忙於看管孩子們,都沒怎麼好好親熱。

  何家賢笑而不語。不打算誇他,省得他得意。

  又把今日結交丁悅,她和幾位妯娌買了兩百兩銀子的保險一事說了。

  翌日,何家慧叫她一同去城外,春嬌的案子耽擱了快一年才判下來,流放三千里。

  她想帶何長謹去送送。

  春嬌早已經不復往日的嬌俏,這些年勾心鬥角的生活早將她磨得不像個年輕人,比徐氏好不到哪裡去。

  她眼神貪婪的看著何長謹,要將他的模樣刻到骨子裡。

  何家賢心裡一動,都是做母親的,難免心軟。掏出一個荷包遞給押送的衙差:“路上照料些……”

  春嬌已經咬牙切齒叮囑何長謹:“……定要用心讀書,他日高中了救我回來!”

  何家慧一把奪過荷包,顛了顛裡面的銀子還不少,怒道:“你也不怕他日後出息了,有個殺人的娘親,拖累了他的前程!”

  她朝地上犀利的吐一口唾沫:“真是骨子裡自私的讓人脊背發涼!”

  那兩個衙差聽了何家慧的話,眼裡的鄙夷也是**裸,若是說先前對這個犯人無所謂的話,後面就不大有好臉色了。

  何家賢到底是把銀子給了那兩個衙差,又對何長謹道:“……求生是人的本能,姨娘只不過不是個大愛無私的人罷了,你切莫放在心上。”

  何長謹似懂非懂點點頭,瞧著春嬌憔悴邋遢的背影,撲簌簌落下淚來。

  春嬌對何長謹是真心的愛,卻也是真心的利用。

  小孩子是敏感的,他隱約知道。

  春嬌走了幾步,卻又回來,走到何家賢身旁,道:“你是個心善的,我便有一樁事情告訴你。”

  何家賢暗想自己與她實在沒什麼瓜葛。

  “你要防著梅姨娘,只要她不死,你就不會安寧的。”春嬌壓低聲音說道:“當初,我雖為你爹搭救,可委實也是知道知恩圖報的人,絕計不會想到破壞他的家庭。是梅姨娘找到了我。讓我使勁花老爺的銀子,再指點老爺去找方家借銀子。後來,老爺就同意了你們的婚事!”

  “梅姨娘對你,沒有半分憐惜之心,所以如今鬧得家破人亡,我也沒有得到好下場!”春嬌說起來悔恨不已:“若是當年不鬼迷心竅聽她的,好端端的嫁個人當正妻,如今也不至於母子分別,再無相見之期……”她眼淚流下來,是真心後悔了:“她為了達成目的,是不會管別人死活的!”

  何家賢聽了只渾身一驚,想到梅姨娘前段時間氣若遊絲得躺在病榻上,一副“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模樣,哽咽著求方其瑞和自己回來主持家務的情形。

  這樣的一個人,為了讓爹答應她嫁到方家,居然出這樣的主意!下這樣的圈套!

  何家家破人亡,她真是功不可沒!

  一股難以磨滅的心頭之火,比之吉祥那時候更甚,在心裡頭灼灼燃燒!

  初秋時節,何家慧來拜訪。

  “爹要續弦了,就在中秋前一天。”何家慧提起這件事情面無表情:“反正我不回去,你自己看著辦!”

  這件事情何家賢有所耳聞,卻沒想到何家慧這樣直截了當。

  她佩服她的勇氣,自己卻直言做不到。

  “那長謹呢。”何家賢問道。

  “他說要帶回去親自教養。新娶的那個是個寡婦,沒有孩子,自然會對長謹好的。”何家慧撇撇嘴,很是不屑:“二姐,你信?”

  何家賢信與不信都沒有什麼用,何儒年要兒子,誰也沒辦法阻攔。

  秋季,方其凱下場,成為了燕州城有史以來年紀第二小的生員,剛滿十六歲。

  第一個據說十二歲就過了,後來中了狀元。

  不過,那是三十年之前的事情了。

  何家賢開始忙碌起來。

  要準備過年了。

  梅姨娘養了大半年,能下床走路了,卻還是體力不支的模樣,不大愛出門。

  綠尛伺候了她穿衣,又淨了面,正準備給她上妝,梅姨娘接過她的口脂,道:“我自己來,近來院子裡有什麼動靜?”

  綠尛看著梅姨娘熟練的動作,小心翼翼道:“一切如常,除了發賣出去一部分人之外,您以前安排的管事的,管採買的,管廚房的和帳房先生都沒有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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