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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離他新婚不過半個月時間而已。

  陳敏兒在整個新年裡頤指氣使,囂張跋扈,好東西一擔一擔接一擔往娘家抬,喜得薛舅媽合不攏嘴:“誰說我女兒克夫,分明是那死鬼命不好!”

  如今苦盡甘來,自然揚眉吐氣。

  方家雖敗,銀子卻有的是。陳敏兒從未將腰杆兒挺的如此直!

  她知道有人議論,說她嫁了一個病秧子,好日子過不了三年。

  她偏不信!

  許是要證明自己是轉運了,她一門心思要懷個孩子,沒日沒夜纏著方其業。

  懷了孩子,母憑子貴,等她徹底在方家占了主母地位,看那些嚼舌根的還不羞憤後悔!

  誰知道方其業根本禁不起折騰,瞧著好端端是個人,不到三下就累的氣喘吁吁,然後就吸食那玩意兒。

  待緩和一陣子又來了勁兒,便在她身上使勁折騰。

  折騰吧!折騰吧!只要有個孩子。等有了孩子……

  陳敏兒神氣的想:有了孩子,雖然不是長孫,卻也是嫡孫。方寶乾一個小娃娃,沒爹沒娘的,能成什麼事?

  到時候,方家的產業有她這個正經主母做主,還不是手到擒來!

  如此,她見方其業完事兒趴在肚皮上,只喜滋滋的想,根本沒發覺他早已經氣若遊絲。

  等發覺的時候,她略微一動彈:“哎,你起來呀,壓了我好久了。”

  她蹬蹬腿,方其業就像一根軟麵條一般,從她身上滑溜了下去。

  悄無聲息的。

  直到噗通一聲,落在地上。

  陳敏兒驚天動地一聲悽慘的嚎哭,拉開了她第二次克夫的輿論,也坐實了這個輿論。

  方家再一次辦起了喪事。

  事情清楚,真相經陳敏兒抽抽搭搭,支支吾吾,也能聽出個大概。

  意料之外,卻細細一想,也在情理之中。

  方其業一向身子弱,這樣大動干戈榨取精氣,突然暴斃也不是沒有可能。

  喪事辦完,梅姨娘面不露笑,只默默將方其業的院子封了,另找了一處宅院給陳敏兒:“若是為方家守節,就好生住著。不想守節,就叫你母親來領你回去。”

  沒了方其業的撐腰,陳敏兒在方家,連口吃的都弄不到。

  沈姨娘也是。

  方其業撒手人寰後不到一個月,纏綿病榻的沈姨娘也終於咽下了最後一口氣。

  她是不配辦喪事的,梅姨娘備了一口棺材將她安葬了。

  方其瑞整日昏昏沉沉,鋪子裡的事情也不大管。

  何家賢明白他在傷感什麼。

  方家大廈將傾,他卻沒有一點辦法扭轉乾坤。

  百年望族,建起來枉費了多少人的血和淚,如今轟然崩塌,卻如堤塌水流,勢如破竹。

  他是想過反抗的,可是裡面的那一位,是生他的女人。

  何家賢也不知道說什麼勸慰的話,只能好好的教育幾個孩子讀書寫字。

  到了三月開春,許久不出門的林姨娘來了,她羨慕地瞧了這處不大卻溫馨的院子,笑眯眯的逗幾個孩子玩了一會兒,才遺憾道:“只可惜五少爺身子骨不好,成日裡咳嗽,一年到頭湯藥不停,哪裡經得住這樣跑跑跳跳。”

  何家賢只得寬慰她:“大些了就好了。”

  “我如今最後悔一件事情。”林姨娘眼裡有淚:“當初老爺曾經想把五少爺交於你撫養,我出於一個做母親的心,不願意他離開我身邊,因此哭哭啼啼,想盡辦法留下了。”

  她緩緩說著,不到四十的年紀,竟像一個老嫗般滄桑:“如今看來,跟著你,倒是最好的一條路。只是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

  “您可以多帶他過來跟然然他們一起玩。”何家賢主動提議:“我自然會像待寶乾一樣待他。”

  林姨娘臉上閃過一抹驚喜:“二奶奶經歷了這麼多事,居然還是個真實在人。”

  何家賢知道她指什麼。若是她剛才說像待親生孩子一樣待方其雲,林姨娘定然是不相信的。

  一般人也做不到。

  ☆、242、刺殺梅姨娘

  所以她說像待寶乾一樣待。寶乾不是她的孩子,其雲也不是。一碗水端平,就是真的將此事納入考慮後才說的。

  何家賢受了誇獎,不好意思的笑笑。

  林姨娘又說了一些話,見天色不早了,這才起身告辭。

  過了清明節,開了宗祠祭拜了祖先和方老爺、方夫人,梅姨娘正要踏出去,林姨娘突然出聲叫道:“二姐!”

  這還是陳氏在世時的稱呼。那時候他們幾個侍妾都是按照大小排序的。

  梅姨娘一楞,現在府里的人,都叫她當家人了,沒人這麼叫她。

  她迴轉身,見林姨娘臉上有淚:“我昨日夢見老爺了。”

  梅姨娘有些駭然,片刻後恢復平靜,起身去拉她:“老爺已經去了許多年了,回去歇著吧。”

  “不。”林姨娘團坐在墊子上,她長時間吃齋念佛,這個姿勢如今十分標準:“老爺跟我說了一些話。”

  梅姨娘已經十分不耐煩了,三夫人五夫人因為她沒辦法擺平丟官的事情,對她早已經不如往日的客氣,言語中經常有“她不過是個姨娘”的輕視之感。

  這讓從方老爺過世後就高高在上的她,很是介懷。

  她如今正在絞盡腦汁利用以前那些認識的人脈,好好的籌謀一番,爭取重新獲得他們的支持。

  還是以前那種一呼百應的滋味兒好些。

  林姨娘還在絮絮叨叨:“……老爺說,他在下面不舒服,沒有酒喝……”

  林姨娘從包袱里拿出一壺酒,倒了一杯,遞給梅姨娘,又倒了兩杯,一杯傾倒在地上,一杯自己端著:“如今老爺跟前的人只剩咱們兩個了,二姐,咱們陪老爺喝杯酒吧。”

  梅姨娘狐疑的瞧著她,並不喝,反而把酒杯放在地上:“你陪老爺喝吧,我又沒夢見他。”

  “可是老爺說了關於二姐的事情呢。”林姨娘將酒杯碰了一下唇,握在手中,眼裡有許多愁緒:“老爺說,他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不是夫人,也不是你……”

  梅姨娘想到那張私藏了幾十年的賣身契,心裡有底,然而當這秘密被別人知曉時,又是一番無地自容的難堪:“老爺糊塗了吧,這些年他對我的寵愛,只是不瞎的,都能看得見。”

  “是。”林姨娘笑笑,卻堅持:“……我原以為是姐姐,畢竟姐姐專寵了這些年。可老爺明白著說的,不是。”

  “那是誰?總不會是你吧。”梅姨娘不想在這種問題上做無謂的糾纏,她冷笑要離開。

  林姨娘並不挽留,只搖搖頭,像是自說自話:“老爺說了一個你我絕計想不出的人來……這人雖不是你,卻與你有關!”

  梅姨娘有些好奇了。

  沈姨娘自然不是,那她們幾個都不是,到底是誰?

  林姨娘靠近了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老爺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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