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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佳城低頭,反覆確認檢查單,又掃到一個日期。 「所以……」

  他越是緊張,秦臻反倒是放鬆了,他釋然笑道:「其實兩年前,醫生也跟我說過機率微乎其微。那時候,我以為一切都沒有可能了。所以,這算是個小小的奇蹟吧。我……」

  兩年之前破碎又被重補的奇蹟,又何止這個。

  沈佳城突然忍不住情緒翻湧,扔掉兩頁紙,張開雙手抱住眼前這人。想抱得很緊,緊到揉碎在自己身體裡,和自己的身體心臟靈魂融為一體再也不分開。又不敢太緊。『

  秦臻的長篇大論沒能發表完畢,因為沈佳城湊得太近了。

  「那你……想留下嗎?」沈佳城深呼吸幾次,才敢問出口。

  秦臻輕輕推開他的肩膀,看著他的眼睛說:「我的身體,我的決定。這可是你說的。」

  「是,我兩年前……」沈佳城開口就沒法繼續。兩年前,他表面瀟灑自由,可他把選擇權是交出去了,也把一切責任和後果都拋給秦臻。

  如同兩年後。檢查單上的日期當然不會撒謊,沈佳城大概一輩子也記得那個日子。同一天,他打電話給晏舒,聯繫律師發離婚協議。那一天的秦臻,失去了邱嘯林,參加過軍區的葬禮,目送自己的專機起飛,送喬啟宇回首都。

  他低頭只看見秦臻一雙肩膀。那確實是可以撐得起一切的,寬闊有力的肩膀,可以從第九區的槍林彈雨中走出來而毫髮無損,也可以穿越一切誤解與逆境,抵達自己身旁。他……太真了。也太不真實了。

  「那就……太好了。」沈佳城說。

  依舊不敢用太大力,沈佳城吻得很濕,唇瓣含著,舌頭輕輕抵住對方齒列,像吸吮舔舐一道陳年傷口。

  「……嗯……慢點。慢一點。」秦臻被他順勢推靠在床頭柜上,只得分開雙腿包容他半個身軀,被他一隻手指頭按在牆壁上,低聲喘著氣。

  沈佳城是閉著眼睛的,可是今天他的吻嘗起來很咸,像永無止境的海水,更像是——

  眼淚。

  ——從今往後,你的安全,不只是你一個人的事來了……

  ——希望長得像你。

  ——希望脾氣像你。

  手掌交疊在一起,皮膚摩擦著,節奏瞬間亂了。沈佳城好像仍然不敢相信,又摸他的腹部。特殊時期太過容易被撩撥,摸得秦臻受不太了,又扼住他腕骨。

  「不要現在。你的人都在樓下。」

  門外有人敲門,沈佳城把手握緊,這才努力從牆上撐起來:「稍等。」

  是晏舒清亮的聲音。「沈先生,譚先生讓我……」

  沈佳城也喘得很厲害,手抵住秦臻的大腿內側,片刻後,才勉強回過神來:「嗯,我這就來。」

  過了許久,等晏舒的腳步聲走遠,沈佳城努力控制住讓聲音不顫抖,才慢慢說道:

  「別著急,還有兩件事。第一件,我們其實剛剛早上就在討論是否公開詹志銘被捕的新聞,老譚和承希他們和你意見一致,我們剛剛決定了。我打電話,就是為了告訴你別往外跑了。」

  沈佳城低頭,把剛剛沒來得及放下的文稿也擺在秦臻的面前:「這是我今天晚上的發言稿。初稿,別仔細看。」

  這下輪到了秦臻發愣,從頭到尾掃讀一遍以後,也意識到自己剛剛做了無用功,沒忍住,罵了句人。

  「還有第二件事,」沈佳城又拽過來一張紙,大筆一揮,好像在畫什麼驅邪消災的符號。

  秦臻還沒反應過來,沈佳城就拉著他兩步下樓到家庭會議室,啪地一下把紙往牆上一貼:「我辦公室禁菸了。」

  老煙槍譚未明的菸頭直接掉到了地上。

  *

  當日,詹志銘被捕的消息傳遍首都,沈佳城一個月之後終於公開露面,於下午四點在雅苑側門接受各家媒體的簡短採訪。當晚,中央警署將程顯帶走調查,而沈佳城終於可以出來自由活動。大批媒體拍到秦臻陪同沈佳城去中心醫院,大家猜測是複查一個月前的槍傷。沈佳城在繁忙公事中抽出時間致電徐謹,他知道對方的工作能力,想給他找個一官半職,可對方的電話無法接通。

  傅星河得知此消息,又打來電話慰問。他和謝臨風兩個人正在國外度假,兩眼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有眼中人。

  「你呢?你最近有什麼安排。不是說工作啊,就是你自己。現在可算可以出門活動了。」

  「嗯,不說工作。晚上我爸爸復出演出,打算在穆雅樓開個小型家庭音樂會。弦樂八重奏,都是和他原來在樂團的好朋友。邀請函發給你倆了,但我也知道你在度假。」

  沈佳城抬起眼。秦臻正站在雅苑主臥巨大的鏡子前面扣自己的襯衫,又拉開自己那邊的衣櫃。

  秦臻在同住這件事上慢了一拍,好像這種狀態之於對方仍不算是常態。於是,沈佳城又半逼半勸地讓秦臻把星輝公寓裡他的大部分的衣服都搬回來,甚至派遣兩個保鏢過去幫他搬家。

  擺在秦臻面前的是各色領帶。秦臻的衣服不太多,沈佳城不時把自己的挑出來勻到秦臻那一邊去,好像很想填滿屬於他的那半邊生活空間似的。

  秦臻回頭似乎是要講話,沈佳城立刻按了靜音鍵:「怎麼了。」

  秦臻問:「穿什麼?」

  「音樂會,就按照Black Tie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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