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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瞄準他們的投石手和床弩手!放箭!快!」汴州守軍將領大聲指揮著。

  箭樓里的汴州弓弩手紛紛放箭,射向那些操縱投石和巨弩的范陽軍。

  被安排在箭樓中的弓弩手皆是百里挑一,他們出箭精準,范陽軍中很快有人相繼倒下,但幾乎瞬間有人替補上去。

  而在胡粼的指揮下,城樓上的兩架投石機也已完成了裝備,瞄準了范陽軍的戰車。

  城樓上作戰,位置空間有限,裝設兩架投石機已是極限。

  雙方激烈地對戰間,汴州守軍不停地有人中箭倒下,或是慘叫著摔下城樓。但仍活著的人半寸不退,在同伴噴灑的血雨和屍首中,他們借投石機先後損毀了范陽軍戰車五輛,床弩兩架,投石機三座。

  看著那些汴州守軍幾乎是不要命的打法,且士氣始終未見受挫,段士昂微皺起了眉。

  見段士昂看向了汴州城牆上的那些凹坑,鞏國璧解釋道:「……先前汴州遭了水災,城牆底部受損,胡粼便令人重新修築加固了城牆,且彼時是從那常歲寧處得了一張圖紙,這城牆便似乎比之尋常所見更加堅固……」

  段士昂道了聲「難怪」。

  難怪哪怕向同一個凹坑繼續投石,竟也不見城牆有被摧毀的跡象。

  而此處是平原,缺少石山,因此他此行備下的石塊並不多,加之投石機被毀壞不少,眼下看來,今日想借投石破城,是不可能了。

  段士昂很快下令調整戰術。

  後方又有戰車疾馳而來,這次不同的是,這些戰車上裝設的是攀爬所用的梯架。

  那些舉著盾牌的范陽軍開始迅速湧上前去。

  在上方箭雨的攻勢之下,他們有半數人倒在途中,但餘下之人依舊前赴後繼,跟隨著戰車,吼叫著衝上前去。

  如此攻城之法,註定是要用人命來鋪路的,這些范陽軍不是沒有恐懼,而是不敢後退,唯有咬牙衝殺。

  他們開始有人攀上了梯架,也有人借用攀爬繩索,迅速地往城樓上方攀去,汴州守軍不停地揮刀砍殺,亦或是拿長槍去刺,不停地重複著殺戮的動作。

  有些范陽軍在負傷墜落之前,甚至會用盡最後的力氣將上面的汴州守軍一同拖拽下去,帶著同歸於盡的狠戾。

  戰況血腥而慘烈,但任何一方都不敢停下。

  有一名范陽軍成功地攀上了城樓,胡粼揮刀將其砍殺間,抬眼看向城下,只見湧來的范陽軍不減反增,如同龐大密集的蟻群。

  而城牆下方幾乎已無空地,疊滿了雙方士兵的屍體。

  因守城優勢使然,此刻那些屍體中多半是范陽軍的。

  此等攀爬攻城的戰術,多被稱之為「蟻附」。

  顧名思義,便是如螞蟻一般附上城牆,源源不斷地攀爬啃噬。

  這種戰術到了最後,攻城方踏著爬上城樓的甚至不再是梯架,而是同伴們堆壘起的屍身。

  汴州城牆上的缺口眼看就要被打開之際,胡粼指揮士兵將運送而來的兩車火油,連同油罐一同拋下城樓去。

  一隻只油罐碎裂開來,火油流淌之際,城樓上的武將下令射出飛火。

  火油遇火,「轟」地一聲燒了起來,火勢很快連接,幾乎是以下方士兵的屍身為燃料,迅速燃成了火海。

  許多身上著了火的范陽軍大叫著在地上滾爬,或是奔跑著向同伴求救,被燒死,遠遠比被一刀砍死來得要可怕太多。

  早已殺紅了眼睛的胡粼看著這猶如煉獄般的情形,聽著身側負傷士兵的呻吟,聽參軍來報,道是已經折損千人余,胡粼的眼睛顫了顫。

  火光灼熱,但他渾身冰涼。

  他雖善武,卻到底不是習慣了廝殺的武將,眼前的情形對他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此一瞬間,胡粼心中甚至有了一絲不確定的動搖,心中有聲音在問他——這果真值得嗎?

  到底不是異族來犯,同是大盛子民,廝殺至此,真的值得嗎?

  眼見火勢越來越大,滾起陣陣濃煙,范陽軍一時間幾乎無法再繼續進攻。

  段士昂下令暫緩攻勢,讓大軍暫時後撤,並派人上前傳話,說自己想要和胡粼談一談。

  很快,段士昂便在一隊精兵的護衛下,緩緩驅馬來到了城樓下方。

  「胡刺史。」段士昂微仰頭,隔著火光看著上方的胡粼,抬手一禮,道:「汴州軍之能,段某今日有幸見識到了——」

  「然而胡刺史必然也很清楚寡不敵眾的道理,我今日倒可暫時退去,但明日再來攻時,汴州又是否還有餘力抵擋?」

  守城雖占據優勢,但這優勢總有消耗殆盡之時,無論是城牆,兵器,火油,還是士兵都會被消耗掉。

  「段某相信胡刺史有戰至最後一人的氣魄,但胡刺史可曾想過,汴州如此抵擋,我身後的范陽軍必會被激出怒恨之氣,到時他們進了汴州城內……」段士昂話至此處,微頓一瞬,隔著火光與胡粼對視,道:「這筆帳,到時只怕會落在汴州百姓身上。」

  一直沉默不語的胡粼面色終於有了變化,他攥緊了手中刀,一字一頓道:「段將軍這是在拿汴州百姓脅迫我等嗎?」

  這份脅迫,又如何能說不是終於露出了獠牙?

  對上段士昂似笑非笑的眼睛,胡粼心中爆發出一股悲怒之氣,將方才那份動搖頓時衝散了個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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