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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愧是書上寫著的中都洛陽……」李獻身邊跟著的一名披著湖藍披風,裝束與口音皆不似中原漢人的妙齡女子,此刻驚嘆著道。

  李獻負手而立,放眼望向遠處:「待到下月,城中牡丹競放,方是我少時記憶中的洛陽。」

  他語氣中有著追憶,那妙齡女子不禁看向他。

  男子生得一副很好的皮相,雖已三十多歲,看起來卻尚不足三十,他未曾蓄鬚,面容白皙,有著一雙極好看的眼睛,眼尾微微上挑的弧度飄逸風流,似總含著笑意,看起來溫柔又多情。

  女子眼神如水,柔聲道:「將軍思鄉已久,如今終於回來了。」

  「是啊,時隔四年,終於回來了。」李獻語氣里有一絲喟嘆,眼中微微含笑。

  此時,一名帶刀親衛快步走來,行禮道:「將軍,有北面來的密信!」

  李獻接過信時,那女子適時地垂首退開數步。

  李獻將信拆看,見得其上內容,眼神微微一震。

  崔璟……竟在中途出事了?!

  他很快將眼底一閃而過的震驚之色掩去,心中卻久久不能平息。

  崔璟此時出事,那玄策軍……

  天色陰沉著,春風仍有兩分寒意,李獻定下心神,斂容,將信收起,轉臉看向城外大軍安營的方向。

  ……

  午後申時,李獻帶人出城,回到了軍營之中。

  幾名玄策軍中的副將很快前來求見,向李獻詢問接下來的安排。

  李獻盤腿坐於沙盤後方,不動聲色地道:「不急,徐氏亂軍遭大雨阻途七八日余,大軍停滯不前,現下還未能靠近汴州。」

  他們趕來洛陽的途中也多雨水,但南邊雨水更大,道路泥濘不堪,輜重車馬皆無法前行,而遇狂風暴雨之時,河水急漲不平,水路也無法貿然行進,是以徐正業的大軍被迫原地停滯已近十日。

  在李獻看來,若非是這場大雨,汴州此刻必然已經變了天。

  在此時的汴州尚且完好無損,所以……

  他接著說道:「我等奉命前來,是為護衛洛陽,戰勢未明之下,還當觀望為先,而不宜貿然離開,以免使洛陽陷入失守之危境。」

  又看向那幾名武將,道:「況且,崔大都督尚且未到,此一戰,還須聽從崔大都督指揮,方可萬無一失。」

  他的口吻謙遜而又待崔璟甚為敬重,那幾名武將聞言便應下,也很和氣地道:「李將軍若有示下,還請隨時差遣。」

  李獻頷首。

  幾人又討論了一番徐軍的動向之後,那幾名武將才離開李獻的營帳。

  「……大都督何時能到?」

  「算一算,最遲應當便是這兩三日了。」

  「那便等大都督前來,再行議定對策,在此之前,要嚴加留意汴州局勢。」

  「……」

  幾名武將低聲交談了幾句,遂就此分開,各自忙碌去了。

  李獻帳中,一名鬚髮花白的軍師眼神震動,聲音壓得不能再低:「將軍是說……崔大都督死在了途中?!」

  李獻點頭:「是安北都護府來信,料想不會有錯。」

  「這……可知是何人所為?」

  「信中言,尚未能查明那些刺客的身份。」李獻眼神微聚:「但想來,必是有人走漏了崔大都督趕赴洛陽的消息。」

  軍師凝神細思片刻,到底還是將重點放在了眼下之事上:「既崔璟身死,那將軍方才為何不與他們言明?」

  「如此大事,未得聖人准允,我豈可擅自宣揚出去。」李獻道:「如若因此致使玄策軍軍心大亂,我豈能擔待得起?」

  「那接下來……將軍是何打算?」軍師斟酌問。

  這一番話接連問出來,似很有些「到底誰才是軍師」的不明歧義,但這恰恰是因為,他很了解李獻的性情。

  在未摸清李獻的打算之前,他雖為軍師,卻也當少言。

  「此事必然很快也要傳到聖人耳中,且等聖人示下。」李獻道:「在此之前,我等守好洛陽城便是。」

  「那汴州……」軍師低聲道:「雨水已停,料想徐氏大軍很快便要有動作了。」

  「汴州……」李獻笑了笑:「我只是奉命守住洛陽而已。」

  他有他的職責,汴州也有汴州的職責,汴州作為洛陽前方的防線,是需要奉聖命死守的。

  如若沒有這場雨,汴州早該履行它的職責了。

  他雖然帶玄策軍趕到了,但也不該妨礙汴州繼續履行這個職責。

  徐氏大軍足有十萬餘眾,比起他率軍跋涉,主動前去迎戰,當然是讓汴州拼盡己能,先撕掉徐正業的一塊肉,他在洛陽以逸待勞,更能穩操勝券。

  「當年在南境,不正是如此嗎。」李獻語氣很淡,似在提起一件很平常的事:「我與父親奉旨守南境,守了整整一年,耗了異族大軍整整一年,直到父親身死,我們帶去的親兵死傷無數,方有崔大都督與常闊將軍率玄策軍前往——」

  但後來,這場仗打贏之後,幾乎沒人記得他們韓國公府。

  現如今,便是走在大街上,隨口提起一句南蠻一戰,世人便都只會道,那是玄策軍的功勞,是崔璟和常闊的功勞。

  「我和父親當年可以如此,汴州自然也無不可。」他道:「這是為大局,為洛陽安危,更是為一舉擊殺徐氏亂軍之勝算而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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