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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女人悲痛的臉,寧澤也想為她擦乾臉頰上的淚水,告訴她沒事了,他不是柳安樂,他是裝在柳安樂身體裡的一個成熟大男人,雖然本事沒有多麼高大上,但收拾這種仗勢欺人的玩意兒還是足夠的。不過顯然他是不能說的。而且張怡芳說完這些話又有些神志不清醒了。

  “柳醫生,你快看看吧。”寧澤回頭看著呆在場中的柳萬醫。

  柳萬醫才被他從混亂的場面中喚醒。他也是第一次看到這對母子被欺負,作為一個到處讓人賒帳的老好人,柳萬醫的心地顯然比普通人更加正義善良。

  “這太過分了!等下我陪你去找他們理論!”柳萬醫怒氣沖沖的走過來說。他小心的幫寧澤把張怡芳扶上床躺好,坐在木凳上把手搭在了張怡芳的手腕上。

  房間中頓時陷入安靜,寧澤耐心的等待了許久,才聽到柳萬醫長長的一聲嘆息。

  看來張怡芳的病情又加重了,寧澤的眸子暗了暗。這應該都是柳文賢的功勞。

  寧澤知道柳文賢,因為今天早上柳安樂才徘徊著去他們哪兒借過錢,他已經走投無路了,拿出了他最卑微的姿態,只想懇求他們念及一點點的親情救他的母親一命。

  那些人是怎麼回答柳安樂的?

  記得最清楚的就是柳家奶奶特別尖銳的聲音,她罵劉安樂:“誰跟你們是親人?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麼玩意兒就要跟我們攀關係!我告訴你,你媽就是個喪門星,你也是個掃把星!我們家就是有錢拿去餵狗也不會借給你們家一分!你回去告訴那個賤女人,讓她早點去死,死了活該!”

  柳安樂當時被氣的臉紅脖子粗,撲上去就想打人,但是他力氣不夠,反而被柳文賢按在地上打了一頓,柳安樂不管他怎麼打都死死的咬住他的手腕,撕下了一大塊皮肉血流了一身,差點把柳家人嚇得半死。

  沒想到柳文賢還敢來,並且把張怡芳刺激的病情加重了。

  很好,寧澤也怒了,他倒要看看這些人如何把他賣去當太監!

  “柳醫生,你實話實說吧。”寧澤見他久久沒聲音,就知道他又開始猶豫了。

  寧澤臉上沉靜,舉止也十分從容。雖然柳萬醫覺得他性格上有些變化,卻也沒發現有什麼不對。

  他是個年長者,當他看到屋子裡的這些事都會產生變化,何況對方還是個孩子。想到這個柳萬醫又就忍不住嘆氣。並且也不再隱瞞寧澤,而是老老實實的告訴他:“你娘的情況很不好,這次恐怕得用好藥才行。”

  “柳醫生你儘管用藥,錢不夠我這裡還有。”寧澤給出保證,就是為了避免柳萬醫幫他省錢而用次藥代替,這絕不是寧澤想看到的。

  “夠!夠好幾副了!”柳萬醫當即被嚇一跳,寧澤可是提前給了他十兩銀子。看來這柳家小子是發財了啊……不過柳萬醫就想了一下,就打住了。

  他看眼這亂翻翻的家,有續而嘆了一口氣:“我現在回去抓藥,熬好了再給你送來,你也可以趁機把家裡收拾一下。”

  寧澤也看眼亂到沒法收拾的破舊屋子,還是順了柳萬醫的話:“那就麻煩柳醫生勞心了,柳醫生仁義,小子必不會忘記。”

  寧澤把柳萬醫送到門口,發現柳萬醫臉都紅了,心想你臉紅是個什麼意思?搞不懂的寧澤只能目送柳萬醫離開,然後確定張怡芳暫時不會醒後,他也合上門離開了。

  永安村西面是村民們居住的地方,東面形成了集市,畢竟靠著大山好發展,這個村莊已經比一般的小鎮還要繁華了。今天並不趕集,所以很多牛都空閒著,寧澤很容易就找到一輛。

  寧澤付了錢,趕車的大爺就讓寧澤坐在後面的木板上。等寧澤坐好後,大爺吆喝了一聲,扯住韁繩讓那頭大黃牛調轉頭,揮著鞭子載著寧澤搖搖晃晃的出了村口。

  寧澤聽著大爺唱著這裡的山謠,曲調里是一股陌生的熟悉。

  徐徐的清風吹拂著山林,長長的蘆葦掛滿白穗,有飛鳥掠過遠山,讓寧澤看到天際流雲似絲如絮。

  寧澤想,若是能享受,醉一次青山綠水也好。

  不過在他們抵達寧澤指定的地方後,寧澤的心情就只能收斂起來,他看一眼還躺在糙叢中的大男人,依舊從外表看不出死活。只有寧澤用精神力掃過他的時候,才驚異的發現他的傷好了很多!

  這速度讓寧澤不得不又把他知道的信息想一遍,確定這世界只有妖獸,沒有妖怪以後,才招呼大爺幫他把男人抬到牛車上。

  大爺欲言又止,看了寧澤好幾次,見寧澤沒有反應,才作罷。

  牛車再次搖搖晃晃的往回走,車上因為多了一個人的重量,比來時更平穩了。

  進了村,寧澤趁著街上冷清進行了大採購,他家什麼都缺,要啥沒啥,寧澤一路走一路買,看得幫他趕車的大爺眼神越來越奇怪了,實在是寧澤買的東西五花八門,終於在寧澤買下一間住宅後,大爺結束了他奇怪的旅程。

  寧澤肉痛的盯著他面前的小落院,整整八十兩就這樣花出去了。寧澤有想過自己建房子,只是考慮到太過耗時耗力,而張怡芳又病重,不適合再住在那裡,權衡之後寧澤才買的房。

  收好房契地契,寧澤又去了一趟柳萬醫家,把張怡芳接到小落院後,寧澤才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再也不想動了。以前都是別人為他忙前忙後,哪兒輪得到他事事親為,還花一個銅板都要進行思考,簡直累不愛。

  “我看不出來他有什麼傷。”柳萬醫認真的把寧澤帶回來的男人檢查好幾遍,才挺鬱悶的對著寧澤說。

  此刻寧澤正坐在太師椅上,手指懶散的撐著額頭,他的腦袋隱隱作痛,眉毛也輕輕蹙起。聽到柳萬醫的聲音,才習慣性的歪了歪頭,目光輕飄飄的轉到他們身上。

  柳萬醫愣了一下,寧澤卻已經起身走到躺在地上的男人跟前,不耐煩的用腳踢了踢。見人沒有反應頓時氣笑了,他轉臉看著柳萬醫說:“柳醫生先回吧,今天辛苦你了。”

  “沒有,沒有。”柳萬醫立即謙虛,面上又開始泛紅。

  寧澤總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柳萬醫特別不經夸,隨便感謝感謝他就能讓他害臊。這是什麼奇特的體質……

  寧澤照舊送他出去。

  他們前腳一走,客廳的男人就瞬間睜開眼睛,眼睛中極淡的紫光流轉,顯得冰冷又華貴。但是片刻後他的眼睛就轉變成徹底的黑色,顏色濃郁而深邃。

  感知到這一切的寧澤眉頭皺了一下,看來這男人明明醒了卻遲遲不肯睜眼是因為這個原因。寧澤從來沒見過瞳孔會變色的人,照這男人防備的態度,估計在這世界也是很少見?

  寧澤並沒有為撿到一個稀罕人種而感到高興,他正和兩位大嬸談著價錢,最後以一人一吊錢的價格請她們回來做衛生。安排好所有要做的事情,寧澤才有空去看大廳中的男人。

  其實男人一直沉默的坐在那裡,用充滿好奇的目光注視著寧澤的一舉一動,看的越久,他的眉毛就皺的越厲害。

  柳安樂雖然十四歲了,可惜他的生活狀況只讓他長到了十二歲的身高,擱大部分人眼裡都還是個半大不小的孩子。

  在男人眼裡就更小了。那小胳膊小細腿小臉蛋的,連頭髮都柔軟的營養不良。這么小的孩子為什麼要打點所有家務?

  男人難以自制的產生了一連串陰暗想法,不過他的猜測很快就被院子裡的聲音打斷,院子裡嘈雜並夾雜著尖銳刻意的哭聲讓他感到非常不舒服。但他對面的小孩子卻笑起來,彎彎的嘴角像是等到了他想要的東西。

  寧澤難得閒情逸緻的對他面前的男人發出邀請:“你看上去很閒,不如出去和我看出好戲如何?”

  男人的心下頓時震動,內心深處莫名噴灑出一股熟悉,他還來不及思考,他的聲音就先一步做出了回答:“好。”一絲暗紫從他的眼底一閃而過。

  第23章 悲劇農子.4

  寧澤新買的小落院裡吵吵鬧鬧,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人群。

  人群里哭的最凶的是一個頭髮花白的老女人,滿臉褶子,都已經不年輕了,聲音還十分洪亮尖細。她叫張桂華,是柳安樂貨真價實的奶奶。而她的男人叫柳岩,是柳安樂貨真價實的爺爺。這兩夫妻膝下有三個孩子,都是兒子,最小的就是柳安樂的老爹柳平,唯一分家出去的是老二,聽說他出去後就基本不回柳家,所以這兩老現在是跟著老大一起住。

  所以大伙兒也管他們家叫柳大家。

  柳大叫柳鴻,媳婦白英,兩夫妻都是老老實實的農民,他們在外面幹活,家裡的事都是張桂華在管,張桂華說什麼就是什麼已經是他們家的生活常態。

  柳鴻也有三個孩子,兩個兒子一個女兒,柳文賢就是老二,長得一表人才,常被張桂華指著沉悶的兩夫妻誇他是歹竹出的好筍,可見張桂華有多喜歡這個柳文賢。但是老大柳文川和小妹柳容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柳平還在的時候,也是家裡的頂樑柱,但自從他去了九陽宗,剩下家裡一家九口人,日子頓時難過起來。

  趕走了張怡芳和拖油瓶柳安樂,他們也還有七口人,全靠著柳鴻和白英能幹,又能使喚著柳文川和柳容多幹活,張桂華才覺得日子又順暢了起來。

  柳安樂在外面過的苦,柳文川和柳容在他們家過的更苦。張桂芳有錢給柳文賢扯綢緞做衣裳,買文房四寶,也沒錢給柳文川說一房媳婦,他今年都23了,被折磨的像頭黑牛,看上去有30多歲。

  柳容也十九歲了,從十歲起張桂華就把所有家務都推給她,生生的把她磨的身材矮小面黃肌肉,到了該成親的年紀張桂華還不放人,說她家的柳容比誰家姑娘都能幹,聘金要的比天高,要她放人,除非讓她大撈一筆。

  人都是被逼出來的,柳容能不能幹嗎?寧澤簡直想呵呵。

  他看著在人群中悶不吭聲的這兩個人,以他現代人的心態,是很難想像他們能忍受下去的。

  張桂華一看到身材矮小像根糙一樣的柳安樂出來立即開始放大哭,聲音震天,那麼多人的討論聲都能被她壓下去,令人不得不驚嘆。

  寧澤掏了下耳朵聽她哭,並趁機向剛請的兩位大嬸吩咐了幾句。

  然後張桂華就開始嚎叫:“夭壽啊!我們柳家怎麼會出這麼一個小畜生,簡直是忘恩負義狼心狗肺的玩意兒,怪不得張怡芳要被天收,養了這麼一個吃裡扒外的兒子,活該她死啊!”

  接著指著寧澤的鼻子罵:“你這個小畜生你還有臉出來見人!挨千刀的賊娃子你竟然偷了我們家十幾年的存款,我可憐的柳鴻,兒啊,你辛辛苦苦給娘存了一輩子的錢,娘一分都捨不得花,全便宜了這孫子!讓他偷了去!這賊娃子現在吃好的,穿好的,還買大房子,我們一家卻還在受苦!這沒良心的小畜生怎麼不被雷劈死,天啊,你怎麼不長眼睛!!”

  寧澤忍不住笑噴,在這呼天搶地的哭聲中特別搶戲。

  他咳了一下,盯著眼淚鼻涕流一臉的張桂華說:“你繼續,不用停。”

  張桂華哪裡還哭的下去,寧澤分明是當她是猴子,在看猴戲呢!這個該死的小混蛋!張桂華氣的眼睛充血,瞪的斗大如牛。她一手指著寧澤,一手捂著胸口,像是喘不過氣一樣手指不停的抖動。

  寧澤淡淡的看她一眼,喘不過氣是真的。寧澤用精神力一掃就知道,不過與他何干?用她的一句話說:死了活該!自己要作怪誰?

  但這老太婆哪那麼容易死,柳文賢給她順撫兩下她立即牽著柳文賢的手,看著柳文賢的眼睛果真是千好萬好,搞的寧澤起了滿身雞皮疙瘩。順帶讓寧澤看劉文賢都覺得噁心起來。

  張桂芳喘過了氣,前因後果也都哭清楚了,頓時扒拉出了她的來意,惡毒的盯著寧澤冷冰冰的命令:“小畜生,你偷了我們的錢買的房子就是我們的!現在帶上你那個短命的娘從這裡給我滾出去!”

  寧澤都被她驚呆了,他見過不要臉的,也沒見過不要臉到這種程度的,連溫晴她媽也比不上啊,真的!

  然而她一邊罵寧澤,一邊看向他身後的漂亮房子。聽說這裡原是一個九陽宗掛名弟子的住處,能成為九陽宗的掛名弟子,哪個不是有錢有權,所以這小落院雖然小,卻處處都是別致,是他們這種鄉下人建造不出來的。那叫什麼?叫品味。張桂芳像是在看著自己的東西,表情是相當的滿意。

  這時候李嬸帶回來七八個鏢頭大漢。寧澤一看,好傢夥!他們一個個都像是真槍實彈在刀口下討生活的真漢子,滿身凶煞之氣足以讓普通人退避三舍。好多前來看戲的人都被嚇的逃走了。

  張桂華當然也有注意到突然出現在寧澤身邊的這些人,他們個個凶神惡煞的光看模樣就嚇人的緊。張桂華心想這小畜生該不會是去當了土匪了吧,否則他哪兒來的錢買宅子?

  “小畜生!你想幹什麼?!”張桂芳被她自己的想法嚇的面色一白,兩手死死的掐緊柳文賢的胳膊,把柳文賢掐的直抽痛。

  寧澤看著有賊心沒賊膽的張桂華露齒一笑:“不幹什麼,想把你們叉出去而已。”

  寧澤聳了下肩膀,對大汗們指了指那一大家子。除了柳岩沒來,其他的人都被張桂芳押來了,大概她以為能彰顯她的地位,提升她的八王之氣?

  王八寧澤是見到了,惡氣也勉強算是氣?不過張桂華真心不夠看,除了嘴巴惡毒的像噴糞,嗓門大的像吼猴,她居然把對家裡的態度拿來針對全世界,智商真捉急。

  寧澤手一揮,那七八個漢子立即朝張桂芳他們衝過去,彪悍的姿態直接把張桂芳他們嚇到腿軟,凶神惡煞的漢子們正好一手拎起一個。柳文賢運氣不好,剛好被那漢子拽住被柳安樂撕下一塊肉的地方,痛的他眼淚立即就飆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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