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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氏是知道永寧侯夫人的脾氣的,是個眼高於頂的,要不然也不會把閨女留到十五,眼下答應的這般慡快,定然是有蹊蹺,哪知馮氏聽了,卻覺得喬氏自己這三個兒子,個個說了好親事,娶得兒媳大多是跟皇家沾親帶故的,見不得她兒子也能說門好親事,一言不合,竟發生了口角。

  之後喬氏不再插手此事,待馮氏得意洋洋之際,才聽人說,那永寧侯府的嫡出姑娘跟一個窮酸書生跑了,而且先前還懷了身孕。這令馮氏氣得臉都白了——怪不得那永寧侯夫人這般熱情,原來是想讓她兒子當個便宜爹!

  先前這門親事,馮氏在熟絡的圈子裡都說遍了,此番打臉,讓馮氏近一個月都不敢出去交際,更是哭哭啼啼的在喬氏面前賠禮道歉了一番,還出言希望喬氏能替她兒子說門親事。雖然喬氏見不慣馮氏這番嘴臉,可到底出於妯娌關係,且平日江承錦這個侄兒對她也恭敬孝順,便勉強應了下來。

  江妙及笄後,就是長公主的大喜之日了。

  而長公主的婚宴,是江妙及笄後出席的頭一個重要場合,自然是馬虎不得。

  前一天晚上,寶巾寶綠就琢磨了一番,明兒要如何給自家姑娘打扮。次日磨蹭了老半天,將江妙拾掇得漂漂亮亮的,倆妮子才算滿意。只是及笄後,江妙就不必再單單梳雙丫髻之類的了,現下梳了一個未出閣少女的垂鬟分髾髻,倒是比先前青澀稚嫩的女童髮髻多了幾分該有的嬌美。

  江妙此行並不是直接去薛府喝喜酒,而是去宮裡陪要出嫁的長公主,待薛府的迎親隊伍將長公主迎過去之後,才跟著去薛府。是以江妙出發的要比其他人略早些。

  待江妙到了長公主玉明宮的時候,便見宮裡的宮婢們還在給長公主穿嫁衣。

  長公主用力的吸著氣,嘴裡喃喃道:“憋死本宮了。”

  皇家公主出嫁,那排場不用說了,嫁衣自然也是精緻華美的,只是現下這長公主卻是不好受,幾個打扮喜慶的宮婢努力的給長公主繫緊抹胸,瞧著長公主一臉遭罪的模樣,江妙才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長公主瞧見了,才瞪了江妙一眼,道:“妙妙你還笑話我呢。”

  能不笑話嗎?先前長公主懶得試嫁衣,這回胸前這地兒做小了些,只能遭罪了。不過——江妙很少見長公主盛裝打扮,且她大多喜歡穿寬鬆便利的衣裳,這會兒瞧著她只穿抹胸的樣子,才發覺長公主不僅生得高挑,且身段窈窕,胸前鼓鼓的,腰肢纖細柔韌,腹部不但平坦,沒有一絲多餘的贅肉,這肚臍眼兩側還有兩條直立的線條,像小馬甲模樣。

  看得太認真,江妙倒是沒發現長公主走了過來,待被她狠狠在自個兒柔軟處捏了倆把,才羞赧的驚呼:“長公主!”

  長公主笑笑,道:“你的也不小,不用光盯著我看吶。”

  江妙簡直要羞死了,雖說這幾個月的確長大了不少,可說出來卻是另外一回事了。她瞧著宮裡的宮婢們也捂嘴笑著,忙催促道:“長公主還是趕緊梳妝打扮吧。”

  要嫁人的是長公主,她自個兒都不急呢。長公主雙手環臂,之後摸了摸自己的腹部,道:“也想要?”

  知道指的是什麼,江妙倒是誠實的點了點頭。姑娘家嬌柔些雖然好,可長公主的身材不僅有姑娘家的窈窕婀娜,卻沒有那般弱柳扶風,顯得健康又有朝氣,她自然也想要了。

  對著面前小姑娘水汪汪的大眼睛,長公主將自個兒每日早晨和晚上在榻上做的幾套動作同她說了,完了才道:“可記下了?”

  江妙的記憶力素來好,笑盈盈點頭道:“記住了。”

  江妙在殿內待了一會兒,衛寶鈴便進來了。自西山那日之後,江妙倒是沒同衛寶鈴見過面了,平日裡一些貴女們的宴席,大多會請衛寶鈴的,可自從衛寶鈴同馮玉泉定親之後,就極少出門。這會兒,江妙略略抬頭,見衛寶鈴穿著打扮不像以往那般精緻,一張小臉更是瘦了一大圈,襯得眼睛又大又圓,且眸中含淚,一副楚楚可人的模樣。

  江妙下意識蹙起了眉。這副表情放在平日裡也就算了,今兒是長公主出嫁的日子,未免有些過了。

  江妙朝著長公主道:“長公主,我方才進來,瞧著園子裡的牡丹開得極好,我能出去瞧瞧嗎?”

  因梳妝還有一陣子,長公主又知江妙同衛寶鈴的關係不大好,便笑著點頭:“成,你去吧。別走遠了。”

  “……嗯。”江妙乖巧的點頭,這才出了玉明宮。

  衛寶鈴看著素來疼愛自己的表姐,眼下同一個外人關係這般好,而對她卻略顯冷淡,遂有些委屈的垂了垂眼。

  江妙出門看花不過是個由頭,今兒衛寶鈴來找長公主,想來不單單是看著她出嫁,定然是想抓住這機會,希望能讓景惠帝回心轉意。不過,衛寶鈴既然來找了長公主,怕是在景惠帝那裡噴了釘子。也是,這下旨賜婚並非兒戲,若是景惠帝將旨意收回,之後再將衛寶鈴納入後宮,怕是朝堂之上也有非議了。

  江妙低頭瞧著園子裡盛開的花,有些出神,待喚了幾聲寶巾,沒動靜,這才心下“咯噔”一聲。她轉過身去,看著面前長身玉立的男子,遂鬆了一口氣,不滿的抱怨道:“怎麼都不出聲吶?”而且,她那倆丫鬟也不知去那兒了。

  陸琉理她不過五步遠,看著她靜靜立在花叢里,因今日出席喜宴,她穿了一身漂亮輕盈的櫻紅色水波紋春衫,領口袖口處繡著精緻的荷葉邊圖案,胸前處也繡著粉牡丹。

  目光在她的胸口處停留了一會兒,便君子般的錯開了眼。

  瞧著她今日梳得髮髻,陸琉才怔了怔。這還是她及笄後,他第一次見到她。

  先前他對她雖然存著心思,可每回看著她梳著女童髮髻,以及擁在懷裡的、青澀嬌小的身軀,總覺得她還是個孩子。

  現在……

  陸琉略略垂眸,瞧了一眼小姑娘被裙子包裹著的俏臀,忍不住一把上前將人擁在了懷裡,大手撫著她的背脊。

  江妙急了,這可是園子裡!

  她忙道:“陸琉,你趕緊鬆開我!”見他不放,便急著去踩他的腳,卻注意著力道,不敢踩重了,怕將他踩疼了。。

  陸琉只是虛虛抱著她,倒是沒做別的,嘴裡也淡淡道:“我只是抱抱,不做旁的,嗯?”

  她信了。也相信陸琉的能耐,不會害她的名聲受損的。而且,她也挺想他的。那日及笄禮,她知道他來了,只是沒機會見他。如今她漂漂亮亮的一身待出閣少女打扮出現在他的面前,何嘗不是虛榮的想看到他眼裡的驚艷?

  她嘴角翹了翹,待察覺到男人覆在她背脊上的手,稍稍下移,大掌托著那處,才臊的臉紅。

  這男人,當真是色膽包天。?

  ☆、第 109 章

  ·

  很快江妙就知道,陸琉並非色膽包天,而是守株待兔。

  這園子裡壓根兒就沒侍衛把守,現下她那倆貼身丫鬟都不知被他使了什麼法子支走了,這地兒只餘下他倆。她的鼻尖兒蹭著他的衣襟,兩人挨得近,能清楚的聞到彼此的氣息,聽到彼此的心跳聲。仿佛是做虧心事一般,江妙有些心虛。

  本來抱抱就已經夠出格了,他這手不規矩,江妙就惱得立馬將他推開了。

  得寸進尺,當真是長本事了,當她是軟柿子捏呢。

  小姑娘俏臉緋紅,嬌嬌的嗔著喊著他的名字。陸琉認錯倒是快,笑容和煦,立馬道:“好了,不碰你還不成嗎?”

  說得好像是她無理取鬧一樣。江妙瞪了他一眼,突然發現今日他衣冠楚楚,穿得比平日氣派多了。也是,他自小將長公主當成親妹妹,而今日長公主出嫁,本該從先皇留下的幾個兒子中選其一送她出嫁,可長公主沒選親兄長,而是將這事兒交給陸琉這個堂兄。足見其二人的兄妹感情深厚。

  江妙不想在單獨和他待在一塊兒了,只多瞧了他幾眼,然後說道:“我得回去了。”

  見她這般防著自己,陸琉倒是有些挫敗。他原以為,那回除夕夜之後,她對他會親近些,反而是更生疏了。她雖然沒說,可他大致也有些明白,現下倒是沒立馬放她走,只上前兩步,低頭看她:“那晚的事情,是我不對。你罵我下流也好無恥也罷,只是別這麼避著我,嗯?”

  江妙愣愣的看著他,未料陸琉這麼一個大男人,卻是個心細如塵的。而且,她聽到了他稱呼的改變,心下不由得有些小竊喜。江妙自認不是個扭扭捏捏的,可姑娘家對這種事,沒法大方起來。

  她想了想,說道:“不能怪你……只是,我怕你會看輕我。咱們……咱們還沒成親呢。”說到最後,江妙有些底氣不足。

  沒成親呢,就躺到一個床上去了。可那時候只覺得甜蜜又刺激,哪會想這麼多啊?不過,還好……沒做出太出格的事情。

  陸琉倒是抓住了重點,道:“那咱們就早點成親。”

  想得倒是美。

  江妙又瞪了他一眼,道:“再等兩年吧。”說著,好像擔心他要打她似的,趕緊撒腿就跑了。

  陸琉被她無賴的舉止給氣笑了。若是跑慢些,他真想將她撈起來好好打一頓。

  兩年,虧她說得出來。

  ·

  回玉明宮的路上,寶巾和寶綠就出來了。江妙責備道:“去哪兒了?怎麼都不和我說一聲?”

  倆丫鬟瞧見姑娘這麼快就回來了,曉得姑娘同宣王大抵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沒做旁的。寶綠眨了眨圓溜溜的大眼睛,一張圓潤的小臉端著笑意,嘟囔道:“遇見了陸何陸大哥,說了幾句話,所以……”

  陸何斯文俊秀,若是換身衣裳,以他的氣度和談吐,說是貴族世家的公子哥兒,也是不會有任何人懷疑的。江妙知道陸何的能耐,這倆丫鬟哪裡是他的對手,一忽悠就被忽悠走了。況且,如今她和陸琉又是定了親的,她倆越發是少了防備之心。想著剛才陸琉說得話,江妙低頭攥著指頭,一時眉尖蹙了蹙。

  她真不想這麼早成親。

  進了玉明宮,見到有臉生的宮婢,江妙知道大抵是莊太妃過來了,一進去,果真見端莊溫婉的莊太妃站在長公主的身旁。莊太妃的邊上,是陳府的陳七姑娘陳凝蕎,一如既往的端麗雅致。

  陳凝蕎看見江妙的時候,眼神下意識就露出了厭惡,起初她對江妙的印象挺好,可現下她自個兒沒如願當上宣王妃,倒是讓這個小丫頭捷足先登了,陳凝蕎心裡自然不舒坦。只是,再不舒坦也沒辦法,陸琉同江妙定了親之後,莊太妃也給陳凝蕎尋了一門好親事。陳凝蕎心裡一千一萬個不願意,可人家宣王都定親了,且明顯對她無意,她總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貼上去。姑娘家的矜持,總歸還是要有的。

  江妙上前,盈盈屈膝,朝著莊太妃行了禮。

  莊太妃眼眸含笑,上下打量了一番,誇讚道:“姑娘家及笄了就是不一樣,先前瞧著還有些稚氣,這會兒亭亭玉立,仿佛一夜間就長大了,這宣王當真是好福氣。”

  這個時候,江妙不需要說話,只稍稍低頭,做出一副姑娘家的羞赧狀就成了。

  莊太妃瞧著面前這個美貌嬌小的姑娘,又瞅了瞅自個兒這個外甥女。她外甥女模樣的確不差,可若要同這江妙一比,倒是不夠看了。畢竟,這江妙可是江正懋和喬琬琰的閨女,就算繼承了二人容貌最平凡之處,也差不到哪裡去,更何況是青出於藍。

  正在上妝的長公主開口道:“母妃就別再打趣兒妙妙了,妙妙臉皮薄,再說她可要羞死了。”

  江妙稍稍抬眸朝著長公主看去,她知平日裡長公主不喜脂粉,有時候出席重要場合,需要盛裝打扮,也不過是在衣著上上心些,這臉上可是不願意搗鼓的。可今兒是出嫁,大梁出嫁習俗,這新娘子素來是妝容艷麗精緻,濃妝艷抹,鏡子一照,有時候連自己都認不出來了。可如今瞧著長公主濃艷的妝容,江妙卻覺得眼前一亮,生出一種驚艷之感。

  想來長公主平日若是能稍加點綴,定然也是個千嬌百媚的姑娘。

  這讓江妙想起了長公主的母親榮妃。據說長公主的容貌和性子隨了榮妃,想來這榮妃若非有傾城之貌,當初景懷帝也不會對這位女將軍心心念念,就算折了她的翅膀,也要將她納入後宮。

  莊太妃的笑意初看時和煦溫和,加之她性子溫婉柔弱,自然讓人生出一種親切感。只是瞧得久了,就能感覺出這份親切其實是隔著疏遠的。江妙想起陸琉上回同她說的話。陸琉既讓她提防莊太妃,顯然這位莊太妃是個深藏不露的。不過,能在這皇宮裡,無所出還能成為最後的贏家,這莊太妃自然也是有資本的。

  長公主護著江妙,莊太妃自然也不再打趣兒了。

  莊太妃來了不久後,太后和皇后也來了。

  見著太后,江妙退至一旁朝著二人行禮,莊太妃也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太后是先帝的親表妹,天之驕女的身份,自然比莊太妃多了幾分高傲。霍璇這個皇后沒有進宮之前,後宮名義上是太后做主,可誰不知這太后只是個空架子,莊太妃才是真正握有實權。霍璇進宮後,對太后的態度,倒是不像景惠帝那般漠視,每日去太后那兒請安,禮數周到,從不怠慢。起初太后只覺得霍璇惺惺作態,可之後見她出自真心,便對這個孩子多了幾分親切。這回霍璇懷孕,太后也是打從心裡為她感到高興的。太后最清楚不過,在這個皇宮裡,沒什麼比生一個皇子更實在的。

  太后瞧著莊太妃那副柔柔弱弱的虛偽樣兒,瞧著就覺得噁心,也就沒多看,只見長公主也起來了,便道:“明河不必顧著本宮,繼續梳妝吧,別誤了吉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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