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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來有往,玩得才開心。

  玩久了,江妙才覺著雙手有些涼。她眨了眨眼睛,朝著陸琉找找手道:“陸哥哥,我有事兒和你說?”

  陸琉聞言,俯下身聽她說話。

  卻見江妙忽然伸出手,急急塞進了陸琉的脖子間,仰著頭咯咯直笑。

  她三哥經常這般捉弄人的。

  她三哥捉弄大哥的時候,她大哥每回都凍得直打哆嗦,跟著就同她三哥打鬧了起來。可是陸琉……江妙將手捂在陸琉的脖間,溫溫熱熱的,她本是有意捉弄他的,可見他一副沒有反應的模樣,倒是覺得無趣了。

  她曉得自個兒手有多冷,將陸琉當手爐有些不厚道,忙準備收回手。可江妙剛要收回手,陸琉便伸手壓了壓,沒讓她的手抽走。

  江妙雙手痒痒,在陸琉的脖子上撓了幾下,開口道:“陸哥哥不怕冷嗎?”

  之前她有個雪球砸在陸琉的腦袋上,這會兒他的頭髮上還沾著雪呢。他生得俊俏溫潤,平日裡不愛笑,如今溫溫和和的樣子,的確招人喜歡,讓人親近不少。

  陸琉捏了捏她的倆小胖手,道:“不怕。”

  既然不怕,那她就不客氣了。

  江妙對陸琉的態度,的確改變了不少,至少是真心誠意將他當成大哥哥的。她知因老王妃重病,突然又好了這一事,陸琉的心情很好。江妙倒也極關心的問起了老王妃的事情。

  陸琉見她小小年紀,就這般有心,遂道:“祖母身體很好,想來不會再有什麼大礙。”說起老王妃,陸琉的表情儼然就是一個孝順的孫兒。其實他才十四,還是個孩子呢。

  江妙點點頭:“陸哥哥的祖母,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陸琉低頭,看著面前的小姑娘,面色紅潤,笑得開心。陸琉忽然想起那日小姑娘落水時,在水裡掙扎了很久,他難得生出憐憫之心,將她救了起來。小姑娘年紀小,瘦得皮包骨似的,雖然已經昏過去了,卻還是死死的抱著他,牢牢的抓著他的衣襟,像只可憐的、有著強烈求生意志的小貓。

  陸琉笑著拍拍她的腦袋,贊同她說的話,啟唇道:“會的。”

  江妙笑得眼睛彎彎,聲音甜甜道:“新年的時候,我和元寶來找陸哥哥玩兒,好不好?”

  陸琉點點頭,道:“好。”到時候,他一定給她準備一個大紅包。

  江妙歪著腦袋看著面前這個狼狽清俊的少年,忽然覺得這樣的陸琉,還挺招人喜歡的。不管日後他變成什麼樣子,至少現在,他同她這般大哥哥對小妹妹的疼愛,是出於真心的。

  不過,白日胡鬧了之後,晚上這報應就來了。

  大半夜的,江妙燒得迷迷糊糊,健康了許久的身子,又忽然病倒了。

  這回江妙生病,不像先前那般一病就要病好久,只是普通的風寒,次日燒退,就開始好轉了。

  只是——

  江妙還在榻上養病的時候,便聽到了宣王府老王妃忽然去世的消息。

  ·

  六年後。

  正值深秋,錦繡塢的院子裡種著兩棵桂花樹,如今丹桂飄香,濃香宜人。倆穿著綠色比甲的小丫鬟正在摘桂花,生得高挑些的,扶著梯子,仰頭看著上頭;生得略圓潤些的,正提著裙擺,拿著籃子踩著梯子,正伸手勾著枝頭的桂花,預備收集桂花,晾乾了之後,下次可以做香囊和糕點。

  喬氏一進院子,瞅著倆丫鬟,就蹙眉道:“小心些,別摔著了。”

  這倆丫鬟,正是鎮國公府唯一的嫡女江妙身邊的貼身丫鬟,高挑些的叫寶巾,圓潤些的叫寶綠,二人是喬氏親自選的,對自家姑娘亦是忠心耿耿。其實,若是當丫鬟的,能跟一個如江妙這般的、闔府上下都當成寶的,也算是二人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因江妙在鎮國公府得寵,連帶這身邊的丫鬟,都是人人巴結的。這樣一來,倆丫鬟自然要好生伺候主子了。

  寶巾和寶綠一聽這聲兒,忙從桂花樹旁過來,朝著喬氏齊齊行禮:“奴婢見過夫人。”

  喬氏如今已經三十有三,身為四個孩子的母親,喬氏這幾年來保養得當,容顏宛若二十出頭的女子,只是身上多了一股成熟婦人的韻味。譬如今日,喬氏穿著一身殷紅色仙鶴瑞糙五蝠捧雲褙子,梳著倭墮髻,饒是身份金貴,也並未打扮的太過珠光寶氣,瞧著卻異常的貴氣。要知道三年前,老國公爺去世之後,江大爺江正懋這個嫡長子便順理成章的繼承了鎮國公的爵位,加之老太太已將中饋全權交由喬氏,喬氏這地位,自然又高了一截。

  喬氏對寶巾寶綠倆丫鬟是相當信任的,瞧著二人都在外頭,才問道:“妙妙呢?”

  寶巾比寶綠年長一歲,如今已經十五了,答道:“姑娘在屋子裡看書呢。”

  喬氏嘀咕了一句,便蓮步姍姍走了進去。

  寶巾寶綠對視一眼,旋即跟了上去。

  屋子裡的小姑娘,正聚精會神拿著一本詩集認真看著,許是太過專注,並未察覺到來人,待手上的書被抽走了,小姑娘才仰起頭,朝著來人抱怨道:“娘,怎麼進來也不說一聲?”

  小姑娘不過十二三歲,穿著一身桃紅色繡牡丹褙子,腦袋上戴著一個珍珠發箍,梳著雙平髻,左邊的髻上戴著一支玳瑁雲紋掛珠釵。她的皮膚紅潤嬌嫩,眼睫又密又長,無辜了眨眨眼,水汪汪的清澈眸子,這般眉眼烏濃、明眸皓齒的小模樣,看得人心都軟了。

  喬氏也暗嘆:閨女實在生得太美。

  喬氏愣了一會兒,才拿著手裡的詩集,輕輕在閨女的臉上拍了一下,怨道:“姑娘家,整天看書,可是要變成書呆子的。”

  江妙道:“女兒有出去玩的,和今月和璇姐姐她們。”

  喬氏曉得自個兒說不過她,也懶得再說,只將手裡的詩集收了起來,對著江妙道:“好好收拾收拾,待會兒還要出門呢。”

  昨兒喬氏就通知了二房馮氏和三房戚氏,今兒要去華澤山泡湯泉。

  鎮國公府到了江妙這一輩,就她一個姑娘,沒姐妹作伴,每回江妙都不大願意去的。且江妙的二嬸嬸馮氏和三嬸嬸戚氏一路上拉著她說話,都快當婆婆的人了,還幼稚的互相比較,硬要覺得自個兒同江妙這個侄女的關係好些。

  江妙眨眨眼道:“娘,我能不去嗎?”

  喬氏想也沒想,道:“一定得去。華澤山的湯泉對你的身子好,而且對姑娘家的皮膚也好……”不過一想到自家閨女白嫩嫩的皮膚,比她年輕那會兒還要水嫩,喬氏也想像不出,“更好”是多好。

  江妙是個乖巧的,一聽自家娘親立場如此堅定,便也作罷。只是這幾年下來,她的身體已經無恙了,就連一直替她看病的華大夫,也在三年前就出門遊歷去了,說她的身體已經同健康的姑娘無異,已經不需要他這個大夫了。

  只是喬氏當真是擔心怕了,饒是如此,只要有對身體好的法子,喬氏都要讓閨女試一試。

  而江妙覺得,再這麼養下去,自個兒這小身板,打老虎都沒問題了。

  江妙拾掇了一番,披了一件兒大紅牡丹團花披風,隨著喬氏上了馬車。

  馬車內,江妙的二嬸嬸馮氏和三嬸嬸戚氏已經在等著了。

  一上去,江妙就乖巧的喊了人:“二嬸嬸,三嬸嬸。”

  馮氏和戚氏原本都是一言不發僵著臉的,瞧見帘子一掀起,嬌嬌俏俏的小姑娘朝著她們嫣然一笑,二人才有些恍惚。

  雖說是常見了,可馮氏和戚氏還是得承認,這小侄女生得太漂亮,比她的娘親、當初名滿望城的喬氏女還要明媚。出生在望城數一數二的簪纓世家鎮國公府,鎮國公府十個孫兒,唯獨就江妙一個孫女,加之如今江正懋已是鎮國公,這般的身份,江妙本就是天之嬌女,可老天偏偏對她格外寵愛,又賜了她一副絕色的皮囊,當真是令人嫉妒得緊啊。

  馮氏反應過來,才笑盈盈朝著江妙招手道:“來,妙妙坐到二嬸嬸身邊來。”

  戚氏也不甘示弱,道:“妙妙素來同我親近,自該挨著我坐才是。”

  江妙瞅著二人,有些頭疼,好在喬氏及時上來,替閨女解圍,讓閨女挨著自個兒坐,這才令馮氏和戚氏都沒話說。

  離華澤山還有一個時辰的路程,馬車裡三個婦人外加一個小姑娘,自然又說不完的話。

  只是如今三個婦人最有話題的,便是孩子們的終身大事。喬氏仨兒子,過了年就十八了,除卻老大江承讓已經定親外,其他的兩個都還沒著落。喬氏問二人的意見,一個淡淡的說不著急,另一個說望城的姑娘太醜,比不上妹妹一根頭髮絲兒,娶個醜女不如抱著枕頭睡。可是讓喬氏操碎了心。

  江妙插不上嘴,只乖乖坐在角落裡,偶爾瞧瞧馬車外的風景。

  忽然,馬車一陣動盪,江妙一個不慎,小腦袋“咚”撞到了馬車壁,疼得江妙有些眼冒金星。喬氏下意識護著閨女,揉揉閨女的腦袋,關切道:“疼嗎?”見閨女搖搖頭說沒事,喬氏眉頭一蹙,朝著許嬤嬤道,“你去瞧瞧是怎麼回事?”

  許嬤嬤了解了情況,進來同喬氏說道:“稟夫人,是衛府的馬車。本是在咱們後面的,忽然超了上來。”

  若是有急事,要超上來,打個招呼便是,這麼突然的一下,若是有個什麼閃失那就不好了。

  馮氏瞧著喬氏的臉色,曉得她是個疼閨女的,心下怕是咽不下這口氣,忙勸道:“大嫂,好在咱們都沒事,這事兒算了吧。”

  喬氏哪裡肯算了?

  又聽許嬤嬤道:“夫人,衛府的馬車停下了。衛姑娘知道是鎮國公府的馬車,覺得歉疚,便派貼身丫鬟過來,向夫人表示歉意。”

  只單單派個貼身丫鬟說句道歉的話,哪裡有誠意可言?

  江妙被自家娘親落在懷裡,瞧著這美人兒娘親一張俏臉含著慍怒,便知她是咽不下這口氣。只是這衛府,在昔日的十一皇子、如今的景惠帝登基之後,越發的氣焰囂張。

  景惠帝寵愛表妹衛寶鈴,若非皇后定了平津侯府的霍璇,這衛府怕是要飛出一隻金鳳凰了。可就算沒有後位,這衛寶鈴及笄後,一個貴妃之位是跑不了的。加上多年的青梅竹馬,這望城,還真沒人敢得罪衛府。

  提起景惠帝,江妙就不得不想到如今已是宣王的陸琉了。?

  ☆、第 50 章

  ·

  戚氏生得美艷又脾氣火爆,哪裡受得了這些?她嗤了一聲,道:“眼下還未進宮,就囂張成這個樣子,若是當真成了皇妃,那這丫頭還不將後宮翻了天了?”說著,又心疼的揉揉江妙的額頭,蹙眉道,“瞧瞧,都紅了。”

  倒是沒這麼誇張。只是小姑娘皮膚嬌嫩,且江妙天生麗質,加上被喬氏這個娘親百般嬌養,這皮膚當真是嫩的能沁出水來。至於這衛寶鈴,有她囂張的資本,如今只是剛開始,等及笄後入了宮,也唯有霍璇才能稍稍壓制她。而霍璇,比她大上一歲,過了年就十四了,同景惠帝的大婚,就定在了六月初六。

  而這廂,翠蓋珠纓八寶車的少女,皮膚雪白,杏眼桃腮,打扮的精緻漂亮,十指纖纖,正撫著手裡剛剛做好的荷包。這荷包是明黃色的,普天之下,能用這個荷包的,也唯有一人。只是想到這個青梅竹馬的表哥,明年六月的時候,就要同別的姑娘成親,攥著荷包的手,也忍不住緊了緊。

  前去道歉的丫鬟琵琶上了馬車,低聲對著衛寶鈴道:“姑娘,奴婢已經替姑娘向鎮國公夫人道過歉了。不過……”琵琶抬眸,欲言又止。

  衛寶鈴稍稍抬眸,一雙眼睛澄澈乾淨,加之她臉型有些圓,瞧著愈發使人覺得她單純天真。

  琵琶道:“奴婢只是覺得,這件事情……應該姑娘您,您親自去……”

  仿佛聽到了一個笑話,衛寶鈴彎唇笑了笑,道:“蠢貨,在我身邊待了這麼久,也沒點長進。鎮國公夫人又如何?我表哥是皇上,他素來最疼我,我若是向別人道歉,他會心疼的。”雖知景惠帝娶霍璇已成定局,可衛寶鈴知曉,在她表哥的心裡,從小到大,最疼愛的只是她一人。她去道歉,還得看人家受不受得起。

  想起景惠帝,衛寶鈴的心情好了些,仿佛想到了什麼,對著琵琶道:“那馬車裡還有何人?”

  琵琶回道:“前頭的馬車內,據說是鎮國公夫人,還有二房三房的夫人……”琵琶頓了頓,“哦”了一聲,抬頭看著衛寶鈴,“還有江姑娘。據說不小心撞了一下腦袋,不過沒什麼大礙。”

  江妙。

  衛寶鈴知道,江妙這幾年來,鮮少出席各種貴女聚會。而她同霍璇的關係極好,二人交往素來密切。起初衛寶鈴對江妙的印象,只停留在那個胖胖的長得還不錯的小姑娘。可這兩年她見過幾回,江妙同霍璇站在一起的時候,漂亮得不成樣子。就連她那不學無術的哥哥衛陽榮都曾在她面前提過江妙生得漂亮。

  衛寶鈴想了想,才對著琵琶道:“鎮國公府的別院同咱們府離得近,待會兒若是有空,我還得親自過去一趟。這鎮國公府,的確不好得罪……”

  說著又吩咐琵琶:“待會兒記得備禮。”

  琵琶點頭應下。

  鎮國公府在華澤山的別院叫錦堂苑。

  這錦堂苑一年到頭,也唯有秋日才熱鬧些,別的時間,大多是荒廢的。喬氏曉得湯泉對身體的好處,是以每年秋天,都會帶著江妙來泡湯泉。每回江妙來,都住在掬清閣,掬清閣內有一個極大的浴池,只可惜江妙沒堂姐妹,每回泡湯泉,都只有孤零零的一個人。

  江妙坐在浴池內泡了一會兒,起來的時候,皮膚泛著淺淺的粉色,臉頰也如桃花般粉嫩。寶巾和寶綠伺候著江妙穿衣。江妙低頭,看著自己胸前這倆微微隆起的小籠包,面上有些害羞。比上輩子的乾癟身材到是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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