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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那日謝燃見過趙如意後,便回去西園休息了——近來,他總是累的很。入睡的時間越來越長。

  這一睡,便又夢到了許多往事。夢境結束在自己死的那日。只是,又有些細微的區別。

  那天現實中,他當時沒見到趙潯最後一面。故意選在趙潯上朝的時辰自裁,若真要說為什麼——或許就是害怕看到趙潯的神情吧。

  謝燃想,無論趙潯露出什麼表情,無論他是有一星半點的悲傷抑或覺得大仇得報而暢快開懷,自己或許都不會開心的。

  謝燃不忍看到趙潯因為他的死而悲傷。

  卻又害怕趙潯當真毫不在意。

  既然懷著這樣幽微難以出口的心思,便不如不見了。

  ——無論如何,人都要死了,還是不要帶著這樣複雜的心緒上奈何橋為好。

  可惜,他上了奈何橋,卻並未有幸真的渡得忘川河。

  還要如今這番苟延殘喘,折磨別人,也折磨自己。

  ……不知不覺,他又這麼昏睡過去了。

  謝燃又一次迷迷糊糊睜開眼時,發現自己並不在西園房內。而是在一處狹窄堅硬的空間裡,鼻尖縈繞著一股奇特的木香。

  這還不是最奇怪的。謝燃試著動了動手指,發現動不了,也睜不開眼睛。簡單的說,他仿佛被困在這具軀殼中了。

  但好在五感漸漸回籠,他感到身上似乎壓了個什麼東西。

  不……不是東西。軟乎乎的,竟似乎是個活人。

  與此同時,他終於弄明白了這空間是什麼——好傢夥,竟然是副棺材!

  謝燃:「……」

  而上方那人髮絲垂落在他的頸窩之中,謝燃只覺癢的很,這莫名其妙的處境讓他心情愈發煩躁,卻苦於動不了,不能把身上那可恨的傢伙掀下去。

  ——直到,他聽到了一聲輕笑。

  熟悉的聲音靠著他耳側傳來。趙潯的聲音有種難以言喻的低啞:「讓我靠一會吧。若是你真的醒來了,怕是不願讓我這樣親近。」

  謝燃:「………… 」

  前定軍侯大人通過自己豐富的靈異活動組織及參與經驗,飛快地推理出了現在的形勢。

  首先,他躺在棺材裡,並且動不了。

  而他上面這位倒是能動,但不知陛下一個活人,為何如此志趣高雅,要和他這個死了兩年的擠這小棺材。

  ——是的,謝燃如今居然陰差陽錯地回到了自己的殼子裡。

  但是命運待他從來幽默。要是謝燃能動,恐怕得大讚一句「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然後給自己結果了。就此完成地府賦予他的使命,打斷趙潯的復活大計,從此橋歸橋路歸路,趙潯好好做他的一國之君,謝燃則上路奈何橋。

  但結果,他別說給自己一下了,連個睫毛都動不了,只能僵硬面無表情地躺著,切實體驗趙潯對自己的屍體動手動腳。

  趙潯仿佛對把玩謝燃的頭髮產生了濃厚的興趣,也不知他到底怎麼把一具屍體保存的這樣好。趙潯顯然也對自己的勞動成果十分滿意。

  棺材造的十分寬敞。陛下先是將謝燃抱起放在自己的膝頭,然後給他細細梳理髮絲,一半披在肩頭,另一半黑髮則被輕輕挽起,以玉簪固定。

  趙潯看了一會兒,像是不滿意,又拆散了,口中道:「抱歉,忘了。老師你不喜歡這個髮式,覺得太女氣。我還是幫你都綰起來吧。」

  謝燃:「………………」這算什麼?不能動的還魂體驗版?還是過家家版?我能拒絕嗎??不能你還問什麼???

  趙潯說做就做,動作十分靈巧,三兩下就給將謝燃的發冠得一絲不苟。熟練得讓人害怕——也不知他在人家屍體上試驗了多少次。

  這位陛下冠完發,又開始為謝燃整理領口。定軍侯穿著趙潯登基那日,他們二人一同祭天時的赤紅冕袍,只是如今的謝燃臉色蒼白,雙目緊閡,了無生氣。趙潯將金玉冠輕輕放在他束好的發上,仔細端詳,忽然低聲自語道:「還差了這個。」

  他說罷,用匕首劃破手指,將鮮紅的血輕輕抹在了謝燃蒼白乾裂的唇上。

  這是趙潯送予謝燃的紅妝。

  於是,這盛裝的死者一點不見羸弱陰鬱,竟反而有種近乎攝人心魄的艷色。

  陛下終於滿意了。

  他低下頭,將溫熱的唇輕輕映了上去。

  「後日便是元宵,預祝安康喜樂,」趙潯道:「謝燃……你很快就要醒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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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讓我們拭目以待陛下到底能有多瘋

  大結局倒計時,顧及還有個2萬左右

  第95章 復生

  折騰了這麼久,被占了這麼多便宜,可憐的謝侯爺終於聽到了有用的信息,正希望趙潯再多說點。忽然,外頭隱隱傳來一個聲音,是張真。

  「陛下,中一大師在大殿等您。」

  趙潯最後摩挲了一段謝燃的髮絲,便出了棺材。走前對周圍令道:「送他回去。切忌被人知道行蹤,包括欽天監中一在內。」

  謝燃:「……」

  他聽到趙潯的腳步聲遠去,好在棺材板沒有蓋嚴,他能聽到周圍的一些聲響,有水流的聲音,有馬蹄聲,還有幾名宮人小聲說話的聲音。

  他剛聽到了一個關鍵的稱呼「監副大人」。

  監副,是欽天監的官職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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