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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此繆以秋顯得很猶豫:“老師,我不是Q大的學生,而且專業是漢語言的,不是心理學的。”

  鄭博在電話那邊似乎很疲憊的樣子:“沒有規定我一定要招Q大的學生,至於是不是心理學專業的並沒有什麼關係,我還不至於讓你上手為諮詢者工作,最多整理資料,加上時間行程的安排。”

  繆以秋聽了有些心動,但是她想問鄭博為什麼會想到她,不過聽出他語氣里的疲憊,還是把話給咽了下去,只是道:“老師,您能再讓我考慮考慮嗎?”

  “當然可以。”鄭博說道:“你可以慢慢考慮。”

  電話掛斷之後,鄭博疲憊的將頭靠在了搖椅的椅背上,頭疼的按著兩邊的太陽穴。近段時間有不少吸毒者想要戒毒向他諮詢,他最後都在對方的同意下對其進行了催眠,前前後後不下二十個人。這二十多個人里,染毒時間最短的是四個月,最長的有五年。但是成功的只有一個,是那個染毒時間不過四個月的,而且估計也快堅持不下去了。

  他是一個大企業白領,今年二十八歲,因為覺得工作枯燥無趣,婚姻生活又貌合神離,在夜店和同事聚會的時候被那裡的小姐推薦了幾根香菸,漸漸的就染上了。他說他當時第一隻抽完之後頭暈腦脹從未有過的難受就覺得不對,但是本來就空虛,覺得這東西也沒什麼,就繼續試了。

  結果一試之下已經四個月過去了,早就離不開了,每天醉生夢死的,感覺比什麼時間都快活,但是太假了,於是就想戒了。卻發現抽的時候覺得自己假,戒的時候整個世界都在跟他作對,因為那實在是太痛苦了。

  後來有人推薦他到鄭博這裡來,說是他在研究關於催眠讓人忘記吸毒過程的記憶,而進行戒毒的研究,想了想便過來了。生理排毒過程結束之後,他開始接受催眠。

  要知道,催眠不是多難的事,難得是如何長久的維持,至今鄭博沒有突破這一點,或是從醫學上研究,切斷那一段時間的記憶節點,想想大腦神經的複雜程度,感覺更不靠譜了。

  前幾個宣布失敗的例子不算,光是這一個,他每隔幾天就要進行二次催眠,再這麼下去,對方的大腦出現記憶混亂是遲早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這樣需要多次後續治療的治療方法,就顯得根本不可取了,想想全世界多少吸毒者,當然,更重要的,還有另外一個原因。

  第105章

  另外一個原因就是,那位有四個月吸毒史的白領,雖然生理脫毒成功了,催眠也讓他短暫的忘記了自己有過吸過毒這麼一回事,但是他陷入了另外一種讓人更加無法用語言描述的症狀。

  他對毒品的精神渴求仍在,每天焦躁、易怒,又找不到原因,活脫脫一個狂躁症患者,總覺得自己患了什麼重病絕症之類的,還差點去醫院看了精神科。好在他這次到鄭博這裡尋求治療是告訴過妻子的,妻子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說服他最近因為工作壓力太大,一直在看心理醫生,現在療程還沒結束,又變著法讓他到鄭博這裡來了。

  這次到鄭博這裡之前,這位妻子還給他先打了個電話,他聽了之後對這個後續發展很失望,可是這個妻子卻挺感激他的,說自己早就查過資料,毒沒有那麼好戒的。還對他說,她丈夫的脾氣已經好了很多,現在最多砸砸杯子翻翻桌子,在以前勁頭上來了,還拿起刀子對著她,就是因為她大晚上不讓他出門。而那個時候,她還不知道丈夫吸毒,差點沒被嚇死。

  “至少他現在忘記自己吸過毒了。”這個妻子最後還在電話里笑:“找不到原因,一個人琢磨為什麼這麼難受也挺好的,至少不會整日把吸毒掛在嘴上,可能漸漸的也就好了。”

  對此鄭博不得不提醒她:“這段時間你心裡也有數了,我的催眠效果是很短的,而他需要加固催眠效果的時間越來越頻繁,總有一天會想起來的,催眠也不再有效。”

  對方沉默了下來,半響後才問道:“鄭醫生,真的沒有辦法讓他徹底記不起來嗎?”

  鄭博從來沒想過自己的想法是能短時間成功的,但是都失敗了還是萬分沮喪的。他沒有辦法安慰這位妻子,只能把最客觀的結果告訴她,但是他的聲音很平緩,儘可能的讓電話那邊的女士容易接受一些。他說道:“你知道他目前暫時忘記了自己吸過毒,可是那些症狀都還在,他對毒品的渴望並沒有消失,只是一時沒想起來渴望的是什麼而已,……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電話那邊的女聲說的很艱難:“你說他有父有母,也有我這個妻子,這兩年我們還準備要孩子,他至於空虛到了去吸毒的程度嗎?”

  “對不起,我不知道。”鄭博最後發現自己只能道歉。

  “鄭醫生,你不用說抱歉,不管怎麼樣,我還都要謝謝您。”

  下午的時候,那位先生跟他約定的時間到了,約好的下午兩點,對方兩點半才到,而整個人不用多加分析,就能看出來的確陷入了一種狂躁不安的情緒之中。

  他依舊如前幾次一樣穿著西裝,只是這西裝皺巴巴的,根本沒有好好打理,鄭博敢發誓,他根本沒有發現自己襯衫的扣子沒有扣好。為了良好的諮詢效果,也為了讓病人降低戒心,兩人面對面的坐在了辦公室的布藝沙發上。患者一坐下就伸出雙手,使勁的抓了抓自己兩側的頭髮,困獸一般的對著鄭博說:“我以前是不是見過你。”

  鄭博單手靠在沙發的扶手上,另外一隻手搭在上面,用一种放松的姿勢看著他平靜道:“你前幾次諮詢也是我負責的。”

  “哦,哦,”他放下來手,但是鄭博敢說,他此刻的狀態,壓根沒有去回憶,更沒有想起來。

  但是面對心理醫生,他像是找到了什麼傾訴的對象一樣,一點沒有那種常見的面對心理醫生要保持秘密的羞恥感,他快速的說道:“醫生,我覺得我有病。”

  要是別人,早就一臉詫異的看過去,哪有人說自己有病的,這不是有病嗎?不過鄭博只是微微朝著他側了側頭,做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姿勢:“怎麼說?”

  只是沒想到,這世上有恐艾,有恐蟲,還有恐毒的,意思是什麼,看字面就很好理解了。患者懷疑自己有毒癮,雖然他的確有,可是重要的是,他目前是處於一種記不起來的狀態,患者看著他說道:“醫生你別不信,我將我的症狀在網上搜索出來的對過了,跟吸毒的症狀都對的上。”說著他把自己的臉湊近他,用手指著自己臉上的一個地方:“你看我這裡長了兩顆痘,好多天都沒消掉去,我以前從來不長痘的。”

  鄭博也沒躲,看著那兩顆讓白細胞付出了不少生命的痘痘,道:“這個證明不了什麼。”

  “這個當然證明不了什麼了,”他靠了回去:“還有啊,我特別容易出汗,真的是晚上睡覺第二天早上醒來全身都是濕的;有時候還特別想吃點什麼,可是肚子一點都不餓,吃了也不是那個味,明明我聽到水開的聲音特別想喝來著,看到一張紙,我都會分泌口水,你說有誰會想吃一張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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