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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去皇帝外,諸皇子中唯一存續的先皇血脈。

  對著安平候,七王語氣倒很客氣,或者說,無論對著誰,他都是很和氣的脾性:“安平候不必多禮。”

  皇帝不知從哪兒摸出一把摺扇來,信手打開,隨手擺了擺,風度翩翩:“朕的七弟未娶,陳家么女未嫁,今日以詩相請,得一段姻緣,當真妙極。”

  嗬!

  他這意思,分明睜著眼說瞎話,將一切都推到七王頭上去。

  然而皇帝金口玉言,到了這地步,安平候只能附和:“是是是,二人天造地設,正是絕無僅有的緣分。”

  說著,又暗暗打個手勢,示意一側侍女去通稟陳家人一聲。

  陳老夫人一聽這消息,滿心痛恨不甘,險些就地吐出一口血來。

  她本欲藉此良機,將陳華桐送到皇帝身邊去,哪知半路竟殺出一個七王來,在皇帝的默許態度下,也只能硬生生吃這啞巴虧。

  臣子跟君王硬頂,哪裡有能占便宜的?

  陳華桐心裡絕不比她舒坦半分,自幼心高氣傲,加之陳夫人在側攛掇,她早有皇妃之志,便是皇后之位,也不是沒有肖想過,現下將夫婿人選改成七王,哪裡接受的了。

  雖說那是先帝除今上外僅存的皇子,等閒不會被廢黜,但對於陳華桐這等年輕姑娘而言,這一切都抵不過他是個瘸子。

  仔細說來,七王生的並不醜陋,反倒溫文爾雅,然而陳華桐早早見過皇帝,慕他硬朗氣度,更喜他英俊面容,自然瞧不上七王。

  更不必說他風流好色,家中已經有諸多姬妾,陳華桐越想,便越不甘心。

  憑什麼呢,魏國公府的小娘子才幾歲,就有了那麼多,而她呢?

  勞碌一場,卻什麼都沒得到!

  然而陳家畢竟是一大家子人,很難為了自家女兒的心意,而去對抗皇帝,開罪七王。

  陳老夫人雖是心頭悶痛,卻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七王來了,皇帝似乎也在,周遭人再沒眼力見兒,也知道避的遠些。

  陳老夫人沒工夫搭理他們,帶著孫女與兒媳婦過去,笑容滿面,渾然瞧不出心中怨憤失意,連聲道:“老爺在時,便說華桐有福氣,今日一見,果不其然。”

  七王是被陳慶叫過來的,皇帝傳召,他不得不來,也不敢不來。

  有那麼多前車之鑑在眼前,別說皇帝叫他娶妻,便將他貶為郡王、乃至於削掉王爵,他也得老老實實的謝恩。

  說到底,拖著天殘之身過了這麼多年,他本就不是什麼有志氣的人。

  再則,陳華桐年少貌美,陳家又富得流油,當真娶了,他也不虧。

  “老夫人客氣,令媛德才兼備,正是良選。”七王微笑,口中客套一句。

  “誰說不是呢,”皇帝在側笑的人畜無害:“道清大師在時,也曾說過,陳家姑娘命格貴重,前半生路途坦蕩,而後半生……”

  他微妙的停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

  道清大師的名頭,陳家老夫人也是聽過的,頗有些敬重,畢竟自己家是假佛,那卻是真神,加之皇帝那話只說了一半兒,心中更加忐忑。

  “敢問陛下,大師如何言說?華桐後半生,又是如何?”

  她活了大半輩子,這會兒已經看出皇帝對陳家心懷不滿,唯恐他再說出個什麼來,叫孫女兒連王妃都做不成。

  陳華桐玉面微白,隱約哀怨,也蹙著眉看他,美目含情。

  皇帝覺得,自己的胃又開始翻騰了。

  不過翻騰歸翻騰,到最後,他也沒說什麼壞話。

  “大師說,令媛後半生微有坎坷,不過很快便會過去,重歸順遂。”

  陳老夫人聽得安心,接連念了幾聲阿彌陀佛,連陳華桐都微微鬆一口氣。

  畢竟她前半生的確順利,而後半生,也只在皇帝這兒摔過跟頭。

  過了這個關,大概就好了。

  在她看來,只要能拿捏住七王,日子未必會差。

  皇帝漫不經心的打著扇,嘴角含笑,隱約譏誚。

  道清大師本就是一個騙局,這話也是他自己編的。

  至於微有坎坷什麼的,當然也是假的。

  再過兩年,你就難產死啦哈哈哈哈哈。

  ☆、第29章 情敵

  皇帝登基時日未久,卻也有前世御極多年的底氣在,軍政大事,民生要務,皆能處理的井井有條。

  到了現在,穩定朝綱之後,他便著手清理一些早就該被掃除的積弊,與一直趴在大秦身上吸血的蛀蟲。

  譬如說,武原侯府。

  高祖許諾開國公候爵位世襲,一代一代到了皇帝這兒,他也沒有撕毀約定的打算。

  但像是武原侯府這種,既不想從文,也不願從武,只想趴在祖宗功勳薄上吃吃喝喝等死的,就另當別論了。

  英國公府與魏國公府存續至今,是因為歷代世子都承襲軍武,戍守過邊疆,安平侯府每世都有子弟出仕,頗多幹吏,其他侯府伯府,更不例外,都有人在朝中出力。

  而武原侯府呢?

  經商一道有天賦的人多了去了,為什麼只有他們家賺的盆滿缽豐?

  先帝時起,陳氏一族便縱容家僕販賣私鹽,侵吞田產,他們也懂事,該打點的打點,從不吝嗇,上頭有人護著,所以一直都沒出事兒。

  皇帝登基之後,不欲使得朝局太過動盪,暫時沒騰出手來收拾他們,偏生陳家自己不安分,成天在他眼皮子底下上躥下跳,變著法兒的作死,這怪得了誰!

  陳老夫人同七王在側寒暄,皇帝雲淡風輕的搖著摺扇,笑吟吟的,百年好合早生貴子之類的吉利話說的那叫一個溜,心裡頭卻給陳家判了死緩,暗暗想著怎麼武原侯府榨乾,吃相又不那麼難看。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陳家倘若心有不豫,自己心裡頭想想也就罷了,可若是表露出來,叫人知道了,那可真真是不識抬舉了。

  陳老夫人也明白這道理,話里話外的便將七王當孫女婿看待,無論是否有意做給皇帝瞧,卻也真真切切的將態度表露明白了。

  該說的都說了,該了結的也了結了,皇帝無意久留,便想起自己的胖喵喵來了,趕忙叫陳慶過來,悄聲問了一句。

  “小娘子在後邊吃糖呢,”陳慶含笑道:“魏國公夫人在邊上陪著。”

  “怎麼又吃糖?”許是妙妙太愛吃甜,這會兒皇帝聽了,下意識就反問一句,問完之後才想起來,她做了這些日子的貓,都沒能嘗到甜滋味,這會兒多吃點兒,也不奇怪。

  “罷了,”皇帝依然在笑,只是神情柔和許多:“去請魏國公夫人出來,咱們一道回府去。”

  陳慶怔了一下,難得的違逆一句:“……不太好吧。”

  魏國公夫人畢竟是來行宴的,這會兒午飯都沒用便離開,怎麼看,都有點兒打武原侯府的臉,叫別人見著,可不怎麼好看。

  還有……

  陳慶在心裡弱弱的吐槽,魏國公夫人跟你,還遠遠不到能用上“咱們”這個詞兒的時候呢,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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