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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觴回過頭對霧歌做了個‘噓’的姿勢。霧歌噤聲,慢慢走到流岫屍身前,正欲觸上這人臉頰,卻被重觴一隻手臂擋住。
“你···”霧歌雙眼含淚,有些不解的看他。
“別將她驚醒了。”重觴替流岫理了理鬢角碎發。將流岫橫抱起來。
“你要帶她去哪兒?”霧歌驚慌問道。
重觴抬眼看了看君華、白玄寫一行人。沒有回頭。
“她睡著了。”
“重觴上仙···如若不早些將流岫仙子屍身安置好,她會化成原形的···”二郎神忍不住提醒這人。
“流岫是我的好姐妹,亦是我仙界的花仙!她的屍身也該由我霧歌帶回仙界!重觴仙君此舉卻不知是何意思?!”霧歌冷臉在重觴身後大聲問道。見重觴腳步一頓,霧歌向前走了兩步,繼續高聲說。
“從前她那麼歡喜,你卻絲毫不懂珍惜。如今流岫死了,又在此惺惺作態。重觴仙君,你的心,未免太狠。你既不喜歡,那便休要懂流岫屍身一下!”
霧歌說著作勢便要將他懷中流岫屍身奪走,重觴呆愣片刻,揚起唇笑。
“是我的錯。”流岫身上的紅裙順著他前行的步子帶到重觴身上,重觴低著頭看了看自己懷中緊緊閉眼的那人,再笑不出。
“你要帶她去哪?!”霧歌跟在他身後,隨他越過一行人,終於將將抓住流岫飄下的裙帶。
“她要嫁給我。”重觴說。
“重觴上仙···”白玄寫不忍說破。
“什麼時候,嶗山也能准弟子成親了麼?······”徐容秋小聲呢喃。
“你既要娶她,又可知,流岫本身是什麼?”霧歌哽咽問他。
重觴盯著流岫的臉看了許久。
“月季···是芙蓉?”
君華輕聲說道:“是白蓮。”
“白···蓮?”重觴看這懷中那人越來越透明的臉色和襯得她愈發白淨的紅衣紅裙不覺輕笑。“她怎會是白蓮······”
霧歌自兩人腳下拾起一片白蓮花瓣。
“當初我也不信,可事實便是事實。”
“蓮仙···不該都是清冷?可她···”重觴低下頭,額頭對上懷中人的額頭,輕聲說:“第一次她,這人也是一身紅裳,我只不過除了個小妖,這人便跟了我兩月。日日繞在我身側說個不停······”
流岫的衣裳下擺已然化為白色花瓣。
“她怎會是蓮花?”重觴閉上眼。
霧歌也咧開唇笑:“她的確是蓮花中的個別,可她有同那些蓮花一般,認定一人,便是一生。重觴上仙,如今,你喜歡她麼?”
重觴緊閉的眸中滑落一滴無聲的淚,淚滴順著他的鼻樑落在流岫緊閉的眼睫毛上,又從流岫臉頰一路滑下,落在她三千髮絲中,再不見蹤影。
“我會救回她···我會救回···”重觴來回念著這句話,抱著流岫化作一記光點,轉眼便在繁水秘境中消失。
眼看著四周景色紛紛消逝,白玄寫道:“我們也快些離開吧,繁水秘境,從此怕要毀於一旦了。”
於是幾人紛紛化作光點,在此消失。
才一出境,境外仙修果然比先前進來時多了三兩倍。然則還是傷者多,幸者少,安然拿到寶物之人更在少數。
此行,一入便註定是坑。
“君華仙君。”長留思量峰長老和那位鶴髮老人恭敬作揖。
“兩位師叔安好。”白玄寫率先超兩位長者作揖。徐容秋也淺笑作揖:“兩位師叔辛苦了。”那旁霧歌同二郎仙君、托塔天王先後也說:“長留、崆峒兩位長老辛苦了。”
之後兩人同君華談話中,霧歌才知,此番人間修仙界弟子損失慘重,怕是得好生休養數百年,只願新近弟子能爭氣些了。為彌補此回損失弟子之事,近來幾年,幾個修仙門派也將著重收新弟子入門。此後一概,霧歌也沒聽了,只想著重觴走時說的那句‘我會救回···’
猛然記起金水鎮時幾人說的繁水,又想起龍王說蘇暮煙助魔修盜鏡,流岫前往繁水。丹朱毫不在意說流岫死了。一環接一環,霧歌只覺心臟抽搐,痛的難受。
待尋到君華獨自一人時,霧歌上前問他。
“你是不是···早就知曉。”
君華側臉看她,左眼下那點暗紅小痣微微一晃,讓人看得有些心慌。
“你指的,是什麼。”
“你早就知曉繁水一事···為何不告訴我?如若我早些知道······流岫···”霧歌偏過頭。
“是蘇暮煙和花冬帶走的她。”君華回。
一句話將她堵得無話可說。她們四個是姐妹,可如今,知道的人都明白流岫死在蘇暮煙手中,事已至此,她不好怪他沒有早些告訴她。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