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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詩艷,那個放浪形骸的無恥女人,就像吸血蛭一樣老纏著他,而且老早就和他表兄裘依勾搭上了,她以為他不知道,因此口口聲聲的說她是個「處女」!

  哈!她要是處女,這世上就沒有婦人了!

  「麥華克家族的子孫不得玩弄女人」是伊馬麥華克的遺言,尤其是大家長和繼承人,若是碰了處女,無論對方是什麼身分都得娶她,否則麥華克家族的一切財富將會自動轉移到對方身上。

  若是已有妻子,則卻又玩弄處女,會被剔除去大家長或繼承人的身分以示懲罰。這也是伊馬麥華克對韻妮的心意,因為韻妮只是個身分卑下的女奴。

  當然,現代的醫術那麼發達,只要動動處女膜再生、y道狹窄術就能將一個女人「重新再造」,但手術的痕跡和無法改變的生理變化,依然逃不過高明醫師的法眼。

  其實,羅伊壓根兒對結婚一點興趣也沒有,反正還有吉林他的異母兄長,可以傳承麥華克家族的香火。

  所以,想和他上床的女人,往往得先上他的特別醫師納金大夫那兒取得一張非處女證明,他才會將她列入考慮之內;而這位國際知名的婦產科權威納金醫師,也是在十幾年前,當他還沒立下這個特別規矩時,幫他避過許多假處女逼婚陷阱的好友。

  事實上,納金醫師也是當年追隨伊馬的部下後代之一,直到現在,所有的後代仍然把麥華克家族的大家長視為他們的領導者,無論他們在個別的知識領域有多麼出色的成就,甚至是站在世界顛峰的人物,他們依然對羅伊麥華克矢志效忠、絕無二心。

  而羅伊也很放心的將麥氏財團交給屬下分擔重責,他則在韻妮島上的總部輕鬆遙控。

  他不必操心麥氏財團的營運狀況,而且擁有十輩子享用不盡的財富,使他更不想用婚姻束縛住自己。

  三十二歲的羅伊麥華克唯一的煩惱是到底要如何才能停止這該死的噩夢? 在自由日的翌日(四月二十六日),位於羅馬城西二十六公里處的達文西國際機場一樓入境大廳里,一對氣質迥異的雙胞胎吸引了眾人的視線。她們同樣有著沉魚落雁之貌,艷光四she的妖嬌女人在前方帶路,清新優雅的溫婉佳人跟隨在後。

  一般長相,兩種風情,幾乎看得旁人口水流滿地卻不自知。

  在詩韻的要求下,詩艷帶她至羅馬舊市區下榻,旅店地點在橢圓形鬥獸場那條路的另一端,經營者是一對慈善和藹的老夫婦。

  囑咐過幾句後,詩艷留下一些錢便離去,她說孩子寄養在外島,來回必須花費三、四天的時間,她要詩韻待在旅館裡不要亂跑,免得她回來找不到人。

  不要亂跑?

  開玩笑,她這輩子可能就只有這麼一次機會能到外國來,怎能不好好的乘機逛逛!

  於是,詩艷前腳才踏出旅店的門口,詩韻後腳也溜了出去。

  鬥獸場是羅馬帝國最知名的觀光地,曾是羅馬市民熱中於流血暴力的場所,也是基督教徒受到殘酷迫害的地方,場內的十字架是為紀念受迫害的殉教者而建立的。

  從場中已毀壞的地板下方,可明顯地看到地下室里的獸欄、奴隸室和戰士休息室。

  因為只有下層是免費的,沒有帶錢出門的詩韻,緩緩走進鬥獸場邊緣,她仔細環視周圍一圈,然後面對著包廂仰首閉目。

  逐漸地,她彷佛聽到觀眾的吶喊聲、獅子的咆哮聲、犧牲者的慘叫聲和戰士的怒吼聲……她不由自主地舉起雙手,彷佛她就是犧牲者,祈求著上帝的憐憫,渴望在死後能被接引上天堂。

  她不斷地禱告著、祈求著,並等待著死亡的來臨、永恆的開始……

  ※※※

  其實羅伊一點兒都不想來,但是不知為何,他的身軀竟彷佛有自主意識般的引領他來到這裡。

  他已經來過無數次了,每一次,他都是站在包廂上,凝視著場中央韻妮犧牲的地點,整個人彷佛被掏空了似的。

  他的心失落了、他的靈魂乾枯了,只要他一來到鬥獸場,站在這個包廂里,他的人便會空虛得彷佛一無所有。

  他擁有這世上所有的人都會妒羨的財富,多少女人巴著他、膩著他,他應該是什麼都不缺的,但是在這裡,他卻只感覺到空虛、寂寞、痛苦……好似一夕之間,他什麼都失去了。

  該死!他為什麼又來了?他在心中暗自咒罵著自己。

  他閉上眼,好一會兒之後,才睜開眼慢慢轉望向別處,不變的景物,破損的地面,獸欄、奴隸室和戰士休息室,還有十字架和女人……女人!

  他突然渾身一震,雙眸條地大睜,瞪向包廂對面的入口處,那個高舉雙手、仰首向天的女人!她長發飄揚,甚至穿著他最喜愛的米白色長衫……是她!

  他的靈魂嘶吼著是她!

  救她!

  一陣突如其來的憤怒、痛苦和恐懼揪緊他的心,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不能再一次來不及啊!

  他無法再承受那種椎心的痛苦,否則,他會徹底的崩潰毀滅!

  而這一頭,詩韻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原來這就是那些殉教者的感受呵!憑藉著一股堅強的信念,擁抱死亡、迎接永生……

  嗯!真美,對他們而言,死亡不是結束,而是永恆的開始,難怪那些人能夠前仆後繼的追求死亡……哦!不,是永生,而且無一點退卻的懼意。

  甫睜開眼,她便驀地一愣,張口結舌地盯視著對面包廂上的男人從二十五尺高的高台上跳下來,像跑百米賽跑似的繞著鬥獸場邊衝過來,邊跑還邊抽出一把……短劍?

  媽呀!旅店的老闆娘曾警告過她,這裡有些囂張的扒手和坑人的計程車司機,可沒提到會有拿著短劍到處亂揮的瘋子啊!

  她瞪著他,沒注意到他的長相或是他的體格,只見到他手中那把在陽光下閃爍著銳利光芒的短劍。她渾身一顫,然後轉身便跑,耳朵聽到那男人模糊的怒吼聲,她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只知道他正嘰哩呱啦的說著義大利話。

  詩韻沒命的跑著,連回頭瞄一眼都不敢,還好她一向習慣穿平底鞋,否則在這種速度下,早就不知道要拐斷幾支高跟鞋羅!

  她沒頭沒腦的衝進旅館,在櫃檯接過輪匙,便立刻飛奔上樓,再以最美妙的姿勢滑進房間「碰!」一聲關上門,而後「喀啦!」一聲順便落上鎖。

  呼!盜壘成功!

  她疲憊地將自己拋到床上,心裡想著:得抽空仔細問問老闆娘,羅馬除了扒手、坑人司機和瘋子外,到底還有多少恐怖人種要小心啊?

  而羅伊隨著那道米白色身影跑進旅店內,張望了兩下,便以流利的義大利話向老闆詢問。

  「剛剛有一位長發、穿米白色長衫的小姐進來過嗎?」他邊問邊暗暗將短劍歸回後腰上的劍鞘里。

  老闆略微打量一下眼前身著休閒服的英俊男人,他看起來頂威嚴、頂有貴族氣派的,不像是壞人,可這年頭人面獸心的傢伙多得很,他還是小心點好。

  「有什麼事嗎?」老闆戒慎的問。

  注意到老闆的警戒心態,羅伊狀似隨意地聳聳肩。「沒什麼,剛剛在路上撿到一條腰帶,似乎是那位小姐的。」他遞出詩韻掉在半路上的淡紫色粗布繩帶。

  老闆接過去一看。「沒錯,是她的。」他這才抬頭客氣地微笑道:「謝謝,我會拿給她的。」

  羅伊不再多言,僅是點個頭便走出去了。接著,他便進入旅店斜對面那家小型家庭餐館,在臨窗的位子上坐下,像個傻瓜似的從中午等到晚上,等到餐館打烊,他才打電話通知人開一輛車來,順便送一條菸過來。

  整個晚上,羅伊一根接一根不停地抽著菸,他的腦袋裡一片混亂,揪心的感覺、痛苦的等待、害怕失望的恐懼……錯綜複雜的感受折磨得他快瘋狂了!

  該死的是,他連為什麼自己會在這裡等待都不明自,更不了解自己為什麼一定要再見到她?

  為什麼一定要弄明白她是誰?為什麼一定要搞清楚……狗屎!他是要搞清楚什麼呢?

  「天殺的,我到底在幹什麼?」他喃喃的咕噥著。

  這一切都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範圍,他煩躁的想離開,卻好似有一條隱形的繩子綁住他的腳,無形的命運也正在牽扯著他,但他卻完全無計可施,只能聽任擺布。

  清晨七點多,一道婀娜的身影出現在旅店門口,淡綠色的連身裙衫、墨綠色的粗布腰繩、烏溜溜的長髮用一條墨綠絲巾系著,讓她看起來清慡亮麗、淡雅宜人。

  還未看到她的真面目,羅伊便已抨然心動。

  接過老闆娘遞給她的一頂寬邊糙帽,她轉過身來,愉悅開朗的笑容在唇邊綻放。

  是方詩艷?

  羅伊差點失聲叫出來,他不敢置信地瞪著她。

  不可能!這……不可能啊!她雖然跟方詩艷長得一模一樣,卻又擁有完全不同的氣質……這是怎麼一回事?難道是雙面夏娃嗎?

  眼看她優雅的往前走去,羅伊趕忙發動車子跟上去,在她悠哉的步伐中,他發現她似乎想要一路逛到威尼斯廣場,她去那裡做什麼?

  觀光嗎?她正在遊覽羅馬城的古蹟?

  在羅馬古城牆內的舊市區,除了少數通道大街較筆直寬敞外,大部分街道均曲折狹窄,不適合車輛進入。因此,不久後,羅伊便發現他必須捨棄轎車,學著前面的女孩安步當車。

  義大利的商店一般是九點才開門,這時候路上的行人並不多,他又發現她只欣賞著舊建築的堂皇外觀,完全沒有進入參觀的打算。當然,他不會想到她是因為沒有額外的費用,所以無法進去參觀。

  然後,他尾隨著她來到幸福噴泉許願池,看著她從裙袋裡拿出兩個銅板,背對著噴泉,右手拿銅板從左肩上方向後投入水中,然後轉回去看著水池。驀地,她俏皮地吐了吐小香舌,露出一個羞赧的笑容。

  彷佛怕被人看到似的,她急忙離開,走回可隆納廣場,往西班牙廣場而去。

  由於電影「羅馬假期」中女主角在此買花、吃冰淇淋、看人群的鏡頭,西班牙廣場一躍成為羅馬知名度最高的廣場,特別是前往TrinitadeiMonti教堂的一三七級寬廣的階梯。

  詩韻就坐在階梯的第六階,望著逐漸增多的觀光客。情侶、家人、親戚、朋友,都是一對對、一堆堆的,只有她是獨自一人,渴望著他們有同伴的感受。

  當然,一如以往,不管她走到哪兒,總是有不少傾慕的眼光投she過來,但是,她不敢多想,也不敢接受,因為她不希望在相處一段時間過後,才發現彼此不合適,到時總有一個會受到傷害,不管是自己或對方痛苦,都不是她願意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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