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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你可以自己去看。」

  「等到你徹底玩膩的那天,可要記得去找我要回來——」

  「那時候的我,叫做江頌。」

  【作者有話說】

  魏盈安:猜猜我是誰~

  第102章

  樂國的初冬要比另外兩國更冷一些, 寒風蕭瑟,仿佛能把人骨頭凍脆。

  養心殿前,大雪當中跪了一位青年。

  丰神俊朗、典則俊雅, 饒是跪在那,身板和胸膛也依舊是驕傲挺直的。如同是一尊被精細雕刻出來的人形雕塑,處處都透露著不屬於真人的美感。

  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 緩緩的扇動, 如同羽毛。

  此時的他看著很脆弱,仿佛只要有了一絲外力,他就會在潔白無瑕的雪地中破碎壞掉,與這些雪花都融為一體、漸漸消散。

  天氣之冷, 倒是遠不抵人心當中醞釀出的寒霜。

  乾清宮的門推開數次, 總管大太監每次都說道:「哎呦王爺啊!你就跟皇上認個錯處, 就是嘴皮子一動的事情,不麻煩的!」

  青年仍舊是巍然不動,如同一座山, 堅毅挺拔。

  他似乎在, 默默的同這天與地慪氣, 不願服輸。

  總管大太監瞧見此景,急的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在原地轉了好幾個圈。

  見王爺穿的仍舊單薄, 他吼著徒弟:「一群混帳東西!怎麼不想著給王爺拿件大氅來?瞧瞧王爺凍成什麼樣了……快點去!」

  「這要是給王爺凍出個三長兩短來, 我讓你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這話落下, 大太監身旁的小徒弟連忙點頭哈腰,垂頭正打算要離去時, 卻瞧見不遠處走來了一位仙風道骨之人, 緩步而來, 轉瞬間便驅散了寒冷。

  其身披一件繡鶴大氅,於雪中行來如仙鶴起舞,讓人不禁便看得呆了。

  小太監連忙匆匆下跪,「國師大人!」

  聞言,總管大太監也連忙跪下行禮,身後的兩名小太監自然不敢站著,個個低眉順眼、神情也是恭敬虔誠至極。

  素白的長靴從眾人的眼前緩緩掠過,驅散雪花,同時帶來了一陣禪香。

  「起來吧,不必多禮。」國師說道,「我適才觀天象有變,若是不及時帶走攝政親王,恐會釀成無法挽回之事。」

  他停在了青年的身旁,見對方的婕羽輕輕扇動,方知還是有絲生息的。

  輕嘆口氣,他繼續道:「攝政親王我先帶走了,還望總管公公稍後去同皇上稟報一聲,國運非一人之力能改變,妄加揣測、心積怨恨,均會致使我大樂國逐漸走向毀滅那日,望皇上三思。」

  仍跪著的岑念安聞言,喉頭動了動,艱難的開口啞聲說道:「國師此言……可是當真?我大樂國,終難逃毀滅?」

  國師忍不住翻個白眼,但還是回道:「我透露的已經夠多,不便再言。王爺還是先照顧好自己吧,別死在這裡。」

  岑念安:「……」

  岑念安覺得自己莫名的被噎了一下,但卻已經無力反駁了。

  或許是知道身邊有可以信任的人了,他的身心瞬間卸了力,原本還挺直的腰板就這麼毫無預兆的開始搖搖欲墜,神思都跟著有些恍惚。

  在最後,他似乎是看見養心殿的大門被人從裡面給推開了。

  但此時的他已經顧不得是誰出來了,他只覺得周身血液都被凍住了,緊接著便失去了所有的意識,陷入了黑暗。

  樂國的冬天,真冷啊……

  -

  岑念安再次醒來之時,已經身處於攬月台上的國師居所了。

  身體內的寒冷被驅散,四肢也都逐漸恢復回了正常的溫度。

  國師。

  窗戶大開,窗外細雪紛飛如同羽落。

  但屋內卻仍溫暖如春,盆栽也鮮活,仿佛與外面的世界隔絕開了似的。

  而國師就那麼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裡,不知為何,忽然就讓人有種錯覺,就好像連國師也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一樣。

  岑念安匆匆斂回神思,不再去亂想。

  他撐著身子艱難坐起,旋即踱步走上前,像回到了自己家那樣落了座,自顧地拿起茶壺倒了杯香氣撲鼻的熱茶。

  茶香氤氳,頓時便溢滿了唇齒口腔。

  兩人靜坐無言,直至一壺茶已喝淨。

  「這樣的好茶,果然還是要在國師這才能喝到。」岑念安聲音略嘶啞,「等會離開時,國師可要再多贈我幾盅,就算是我最近喝不完了,也能帶到陵墓裡面陪葬,偶爾詐屍還能喝上一口……」

  說到此處,他竟然已經開始遐思了。

  甚至還直接將桌面上的茶葉收起來,準備離開時再一起帶走。

  國師聞言便再次無奈的翻了個白眼,小聲嘟囔:「所以你第一次招待我時給我喝的就是這個幾千年前的陳茶嗎……」

  岑念安沒聽清:「什麼?國師你莫不會是小氣、不願意送吧?」

  國師:「……」

  國師:「算了,你想要就都拿走吧,皇上去年賞的茶還有呢。不過你心也真是大,竟然在雪中跪了三個時辰了,若不是我及時的趕過去,你現在都要準備裝棺入殮了。堂堂一國攝政親王,如此狼狽,傳出去都讓人笑話。」

  微頓,他又道:「北境戰亂這件事,既然皇上不想讓你去管,那你就消停的去找別的事做,何必非要在上朝時說出要披甲上陣的混帳話?如今君心莫測、朝堂亦動亂,能潔身自好就好了,這趟渾水你並不需要淌。今日這件事,你可知後續會在朝堂引起多大亂子?單就說兵、禮這二部吧,兩位尚書只是因為對你的想法表示出了認可,便被皇上削減了半年的俸祿,其他大臣們又怎能全身而退?我不懂這朝堂,但我卻能明白,凡事不可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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