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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無論這裡被修繕地如何寬廣,燈火被應用地如何巧妙,只要是個身心健康的人待在這裡就會感覺到一種由土地傳遞而來的從外及內的壓力。

  所以,這裡一直以來最重要的核心作用是,逼供。

  看著桌邊為自己提前準備好的冰冷刑訊道具以及被死死捆綁在椅子上的林啟年,祝雲宵的心情非常平靜。

  就算現代社會容不下私刑,可畢竟這些灰色地帶本就一直在夾縫生存,見不得光也上不得台面。

  自然也沒有那麼多約束。

  直到看到陳列在那些道具盡頭的手術刀、風險和酒精的時候,他的瞳孔才微微顫抖了兩下。

  不過相比於過往自己對這類行為的極度排斥,現在他已經全然接受了「總有人掌握暴力」這樣一個理念。

  那麼「把握暴力」則是一種最後的溫和。

  拎起手術刀的刀柄,祝雲宵熟練地拆開被紙裹起來的鋒利刀片。

  一聲清脆的咔噠聲後,刀柄和刀片就那麼順理成章地固定在了一起,成為了一柄被人執掌著的無往不利的工具。

  至於,它的誕生是用來殺人還是救人,就不是它能決定的了。

  從手術刀細窄刀刃的明澈反光中,祝雲宵看到了靜靜站在門口的季嵐。

  「會下不去手嗎?」季嵐問。

  季嵐當然知道當年那個在海港的凜冽夜風中空有一身家傳絕學但內心極其的無助小男生和「白手套」祝雲宵早就不可同日而語。

  可在祝雲宵放棄了其他更為可怖直觀效果也更好的道具選擇了從結果上可以輕拿輕放的手術刀的時候,他心中騰升起了一種極為不解的怒其不爭的想法。

  「你知道為什麼,當時我明明可以讓人把蒲千陽從吊車上安全放下來可我沒有這麼做嗎?」季嵐突然舊事重提。

  不提起這個話題還好,被一提及這件埋在祝雲宵內心深處永遠都沒法磨平的對自己蒲千陽存有愧疚而且永遠無法彌補的事情,祝雲宵整個人的氣場就有了變化。

  季嵐感受到了這種變化,也深知現在兩方沒有利益衝突的情況下破壞合作基礎並不是很明智的舉動,但他還要接著說。

  「就是為了給你補上祝瀟大概率還沒來得及教你但他教過我的一些事。」

  「比如,讓你感受並記住,什麼叫做失去。」

  「什麼叫,無力保護的痛苦。」

  然後在祝雲宵冰冷的目光中,季嵐自顧自地走了過來,斜瞟了祝雲宵一眼。

  「我以為你學會了呢。」

  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季嵐信手從那一堆工具中挑了一把邊緣帶著不規則毛刺與凸起的奇怪物件,眼都不眨地垂直插入了林啟年的掌心。

  在它宛如昆蟲口器一般差互的鋒刃的作用下,林啟年的手心瞬間就豁開了一道口子。

  深紅的血液立刻從他的掌心滲了出來。

  然而季嵐對於遠不滿足,又將那物件狠狠一轉。

  原本只有細細一道的深紅血液瞬間宛如被掘開的泉眼一般涌動起來,液體很快就盈滿了手心開始往手掌的邊緣滴落。

  「季平之的遺物在哪裡?」

  那林啟年也是硬氣,就算被貫穿了掌心也愣是一聲都沒吭,反而是在聽到季嵐的問話後咧嘴笑了起來。

  「今天是什麼日子啊,能見到這麼多熟悉的面孔。」

  全然不顧自己的處境,林啟年直勾勾地盯著面前的季嵐。

  「季平之的種。」

  隨後又轉而看向了祝雲宵。

  「祝瀟的種。」

  然後他樂了起來。

  「那這兩災星四捨五入可又算是湊在一塊了。」

  季嵐把那物件拔了出來。

  因為那鋸齒般邊緣的存在,在那物件被拔出的時候勾帶了幾條連綴成線的血絲與肉條。

  隨後季嵐又朝著林啟年手中央的傷口處將它插了回去。

  「季平之的遺物在哪裡?」

  饒是林啟年精神上可以壓制住自己的痛苦不讓自己服軟,可他的身體卻開始因為最原始地生理反應機制開始流汗。

  「遺物?」他咬著牙挑釁地說,「你是說裝著那些破工具的箱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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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遺物?」林啟年夫人回憶了一下,給出了這個結論,「因為最後的現場並不是我們收拾的,所以我沒什麼印象。」

  蒲千陽與曾鐸對視一眼,然後由曾鐸問道:「那麼是誰收拾的呢?」

  「這事兒知道了對你們沒有好處。」林啟年夫人不帶任何主觀色彩地說,「如果禮雅堂想在香城重振旗鼓,那麼知道這些不僅對你們沒有助益,而且只會帶來隱患。」

  蒲千陽說:「感謝您的坦誠。但事實對一些人很重要。」

  等到林啟年夫人看向自己後,他又強調一句。「遠比一些身外之物重要。」

  林啟年夫人其實早就看出來,雖然曾鐸是這裡名義上的主人,但至少在當前的談話中,把控著局面整體走向的是這一個沒有任何香城口音的男人。

  這個男人的洞察與判斷超出她的預料。

  而且相當有風格。

  不知道如果這樣的人如果能早二十年出生在這裡,香城又會是什麼模樣。

  可是她又一想,那個祝瀟也不是香城本地人。

  要是當真讓兩個外鄉人影響了香城的局勢,那包括吳芸在內的自己這些坐地戶還真夠丟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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