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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貴覺得自己要裝不下去了。

  就在福貴思考怎麼樣起來才能讓自己看起來是睡夠了又醒一樣自然地起身,只是很可惜趙自牧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趙自牧說了一句:「晚安。」

  福貴:「……」

  哦,那我繼續睡。

  於是,當楊順德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他的兩個小夥伴都睡著了,黑燈瞎火的,裡面兩個人躺在一起,讓他看上去那樣多餘。

  楊順德:「???」

  好像有哪裡不對勁的樣子。

  楊順德懷著滿心的疑惑睡去,迷迷糊糊間,他聽到有人在他的耳邊爭吵。

  「吵什麼!」楊順德揉著額頭坐起來,努力睜開自己迷茫的睡眼,「什麼事啊不能上工再說,現在才幾點……皮、皮埃爾先生?」

  楊順德揉了揉眼睛,確認自己沒有認錯,出現在他眼前的這個金髮碧眼、一身工裝的人,正是整個凡爾登清掃隊的總工頭,法蘭西人皮埃爾先生。

  深眼窩、高鼻樑,一副很典型的高盧人長相。他看上去已經不再年輕,但是臉上的每條皺紋都顯示出慈祥與平和來,讓人看了就覺得親切。

  皮埃爾先生本是法蘭西貴族出身,後來時代變遷,過去的貴族已經失去了土地、佃農和自己的莊園,在新興的世界中,他們像是過去遺留下來的老古董,滯後,落伍,不合時宜。

  皮埃爾先生出生在這樣的沒落貴族家庭,在戰時選擇加入戰場,並來到了被無數士兵視若地獄的凡爾登戰場。

  在無數法蘭西士兵因為恐懼而離開這個地獄之後,皮埃爾卻在戰爭結束之後沒有選擇離開,而是繼續留在凡爾登,清掃這裡的斷壁殘垣,努力將這裡恢復成戰前的狀態。

  正因為皮埃爾的光榮過去,因此他在凡爾登有著很高的威望,這裡的所有人都信服他。

  而皮埃爾先生還有另外一項品質,那就是他善良、熱心,對每個人都擁有著平等的關懷。他沒有因為膚色不同而歧視這些來自古老東方的勞工,反而更加體諒他們的顛沛流離,並為華工爭取了許多福利。

  哪怕這些福利是白人勞工本來就有的、他們華工本來就應該同等擁有的,華工也依舊感激皮埃爾先生。

  見到來人是皮埃爾,楊順德瞬間就磕巴起來:「皮、皮埃爾先生?你怎麼來了?」

  皮埃爾指了指楊順德旁邊被他揉作一團的衣服:「你先把衣服穿上,然後出來。」

  楊順德不知道怎麼回事,他左看看右看看,發現福貴和趙自牧已經穿戴好了,就剩他一個人衣衫不整,正赤裸著大片的胸膛,一副有傷風化的樣子。

  楊順德的臉紅了一下,連忙抓起衣服就往身上套。

  他穿戴好之後便離開了帳篷,結果一出來就看到了滿臉青紫的阿德爾摩。

  第12章 法蘭西

  阿德爾摩的狀態是真的有點糟糕,他的左眼眼眶青了,鼻子腫了,手上還罕見地搭了一副拐杖,一看就知道昨天晚上被揍得不輕。

  楊順德快樂了,並且他沒有掩飾自己的快樂,一下子就笑了出來。

  這聲嘲笑聲實在是太過清晰,使得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到。毫不掩飾的嘲笑像是多米諾骨牌的連鎖效應,引起笑聲一片。

  阿德爾摩被楊順德的嘲笑聲刺激到,他顧不得自己引以為傲的優雅儀態,張口就是咆哮:「皮埃爾先生,你聽到了!就是這些可惡的華工打的我!」

  楊順德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下去。

  本就不大的營地擺滿了帳篷,使得剩餘的活動空間本就顯得狹小。此刻,這個不大的空間裡擠滿了前來看熱鬧的人,有留在這裡的華工,也有未曾離開的白人。他們來自不同的國家,說著不同的語言,此刻卻都用相同的目光看著眼前這場鬧劇。

  ——審視、玩味,還帶著幾分看猴戲的快樂。

  面對阿德爾摩的指責,福貴當場站出來。他揚起下巴,尖銳的目光落在阿德爾摩的身上:「阿德爾摩先生,我很抱歉你的遭遇,但是你說是我們傷害了你,你有證據嗎?」

  阿德爾摩指著自己臉上的傷口冷笑道:「我臉上的傷口就是證據!」

  阿德爾摩冷冰冰的目光流轉在福貴身上,那樣黏膩的目光讓福貴渾身上下都不舒服,覺得他仿佛是被一條毒蛇盯上。

  阿德爾摩冷聲說道:「就是你們這些可惡的黃皮猴子!」

  楊順德忍不住了,他的左手緊握成拳,右手指著阿德爾摩的鼻子罵:「你說誰?你說誰是黃皮猴子!」

  從未被這樣無禮的對待過,阿德爾摩也憤怒起來,他將拐杖重重地往地上一拄,憤怒地說道:「就是你們這些黃皮猴子!東亞病夫!」

  「我說是你們做的,就是你們做的,我不需要證據!」

  「可惡的黃皮猴子!就是你們!」

  楊順德一瞬間只覺得一股怒氣沖向自己的天靈蓋,讓他恨不得在此時此刻當著所有人的面把眼前這個可惡的美國佬揍一頓。

  可是不行。

  一旦他真的那麼做了,那麼所有人都會站在美國佬那邊,沒有人會和他們一條戰線。因為他們來自一個孱弱的國家,因為他們有著不同的膚色。

  在別人的地盤上就是要學會低頭,不是嗎?

  不就是忍嗎?他楊順德今日還就屬烏龜了!

  我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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