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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敬川笑著:「可以嗎?」

  浴室里的溫度太高了,以至於人的嗓音都被熏得帶了點啞,陳駒心裡的那點小火苗,悄咪咪地又燎起來了。

  他垂著頭:「……嗯。」

  「那你該叫我什麼呢?」

  揉頭髮的毛巾消失了,換氣扇呼呼地刮著,也阻擋不了空氣中的潮意,裴敬川的手撐在自己膝蓋上,彎下腰,自下而上地看著陳駒的眼睛:「你是不是,要改口了?」

  陳駒吞咽了下,聲音很小:「你想聽我叫你什麼?」

  裴敬川毫不遲疑:「叫老公。」

  以前讀書那會,男生開起玩笑來口無遮攔,求人家帶飯或者抄作業的時候,別說哥哥爸爸了,老公也能捏著鼻子叫出口。

  但裴敬川和陳駒之間,從來不開這種玩笑。

  現在想來,其實那會兒已經互有情愫,開始曖昧,但都太年輕了,哪兒敢宣之於口,連借著玩笑話講出來也不敢。

  怕對方當真。

  更怕對方不當真。

  明明都洗完澡了,倆人還在浴室里站著不動,毛巾在旁邊掛著,就這樣毫不遮掩地彼此對視,仿佛卸下了所有的偽裝。

  陳駒看著他:「老公。」

  裴敬川明顯地愣了下,似乎沒料到對方會幹脆地叫出口,人家還坦然著呢,他就傻眼了,不發一言地轉身,拿起浴巾給陳駒裹著了。

  先撩撥的那個紅了臉。

  裴敬川結巴起來:「你……你給頭髮吹乾,我去煮薑茶。」

  陳駒搖搖頭:「我不想喝薑茶。」

  他上前一步,潔白的浴巾順著滑落下去——

  陳駒抱住了裴敬川。

  他把臉埋在對方的肩膀上,輕聲道:「你肯定覺得我瘋了吧?」

  其實陳駒,並不是一個特別主動的人。

  但他這會兒,很主動地去擁抱對方,索取撫摸和親吻,簡直就像一個被丟在冰天雪地里的幼獸,好容易找到了同伴,拱啊,蹭啊,拼盡全身的力氣來汲取溫暖。

  他的大腦暈乎乎的。

  感冒或者發燒,誰在乎,薑茶壓根就沒必要喝,裴敬川就是他的藥。

  陳駒想好了,等到下周,就可以告訴爸爸媽媽,他和自己讀書時就喜歡的男孩在一起了,幸運的是,對方也特別地喜歡他。

  多幸運呀。

  陳駒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火星子落入枯草,當然會呼啦啦地燎原。

  感受到……的時候,陳駒悶哼了一聲。

  他迷迷糊糊地想,裴敬川的手怎麼這麼長啊,上學那會兒,輕而易舉地就可以抓起一個籃球,一伸手就能蓋住他的整張臉,而此刻,也緩慢而強勢地尋覓著他的柔軟。

  陳駒沒做過功課,但也有所耳聞,知道這是必須的準備,沒動,沒掙扎,就這樣乖乖地趴在裴敬川的肩膀上。

  護手霜是桃子味兒的,被人擱在水池子那,蓋子也沒擰好。

  裴敬川托著他,以防對方腿軟往下滑,噴在耳畔的氣息灼熱:「能再加嗎?」

  「……可以。」

  陳駒不想叫出聲,就一口咬住裴敬川的肩,也好過自己發出難堪的聲音。

  還是不適的,緊張,羞澀,裴敬川一直讓他放鬆,他也的確隨著對方的指令調整呼吸,心跳得很亂,甜膩的果香味兒縈繞在鼻尖,陳駒受不了,含糊地說:「好了。」

  可裴敬川不為所動。

  這不是妥帖細緻的準備工作,是漫長而曖昧的折磨,陳駒抬起頭,死死地抓住裴敬川的小臂,聲音很啞:「可以了!」

  裴敬川看了他一眼,直接吻了過來。

  這次的吻很兇,手上的動作更凶。

  陳駒擰著身體往後躲,想跑,跑不開,拼命地拍打著裴敬川:「……不行!」

  可裴敬川牢牢地把控著他,任憑陳駒都要哭出聲,也不為所動,強勢地給人圈在懷裡。

  陳駒眼前陣陣發黑。

  他一會兒抗拒一會兒迎合,裴敬川吻他,他就偏過臉不給人親,可裴敬川真的退後了,他又張開嘴追過去。

  都瘋了。

  在瀕臨崩潰的時候,陳駒一手攀著對方的肩,另只手本能地往……探去——

  浴室空間狹小,一點動靜都能放得很大。

  裴敬川的身體,幾不可見地頓了下。

  可隨即就是更為兇猛地吻住陳駒。

  陳駒的眼睛瞪得很大。

  「慢……」

  呼吸被剝奪,陳駒好不容易偏頭喘了幾口氣,又轉過臉:「等等……嗚!」

  裴敬川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直到陳駒尖叫著,癱軟在自己的懷裡。

  「我再給你洗一遍,然後你躺床上等我。」

  裴敬川親了親他的臉頰,很溫柔。

  「我去給你煮薑茶。」

  -

  陳駒睡著了。

  太累了,無論是身體還是心靈,猛然間遭遇這麼強烈的刺激,當然接受不了。

  他昏昏沉沉的,似乎做了好幾個夢。

  一會兒是上學那會兒,天空始終下著雨,裴敬川撐著校服給他遮雨,兩人大笑著往教學樓跑,陳駒沒看路,一頭撞到了人。

  抬頭一看,是長大一點的裴敬川。

  但是好陌生,坐在一件尖樓頂的咖啡廳里,不對,陳駒有點想不明白,自己不是撞到了人,怎麼轉眼間,被撞的人就在那裡坐著喝咖啡呢,冰塊在液體裡浮動,裴敬川鼻樑上架著金絲眼鏡,看起來像是二十出頭的樣子,英俊到令人移不開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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